鬼妈妈（老文山聊斋故事）

云朵儿

　　文/王云焕

相传在文山南门，有一户卖汤圆的李姓人家，她家的汤圆糯米很香，玫瑰糖很甜，十里八乡的人们都爱来李家买汤圆。李家汤圆老少无欺，如果遇到身上没带钱的人也会经常赊账。所以李家汤圆生意也算红火，口碑远近闻名。

有一段时间，每天早上，天才灰灰亮，就有一个穿着红色面襟衣裳，黑色裤子，裹着小脚的小媳妇抬着一个青瓷碗来买汤圆。每次来都是头微微低着，声音弱弱的，挽着的发髻上插着一个翠绿色的发簪，整齐的刘海沾着点点露水。那小媳妇说要一碗汤圆，家住文山东门城墙边，夫家姓刘，家中有个两岁多的孩儿，孩儿正饿得哭。因为丈夫去远方了，家中暂时没有钱，恳请老板赊账着，等丈夫回来了，一定会把汤圆钱如数归还。老板见小媳妇说得可怜，也就每次都赊账给小媳妇。这样持续了好几个月，那小媳妇也隔三差五就来赊买汤圆。

有一天早上，李家老板在卖汤圆，有个年近60岁的大爹来吃汤圆。大爹边吃边和老板闲聊着，当李老板问大爹是哪里人的时候，大爹说是东门的，家住城墙边，姓刘。李老板一听，眼前这个人不正是经常赊账买汤圆的小媳妇的公爹吗！于是李老板就跟刘老爹说：“刘老爹，你家儿媳妇经常到我这儿买汤圆回去给孩子吃，但是一直没开钱，既然今天你来了，就把帐结一结吧！”那刘老爹一听，顿时惊起来：“你说什么？我家儿媳妇来你这儿买汤圆给孩子吃？怎么可能！”李老板一看刘老爹的样子也不像装的，心想难道那个小媳妇骗了我不成？李老板就把小媳妇的样子和头上插着的发簪及那个青瓷碗讲给了刘老爹听。刘老爹一听完李老板的描述，更加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刘老爹的儿媳妇早在三年前就生病死去了，死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李老板描述的那个小媳妇的衣着正是当时儿媳死去后给她的穿戴，那短命的儿媳就埋葬在东门对面的河边。

刘老爹赶紧回家去，把在南门李老板处听到的怪事讲给家人听，一家人也觉得奇怪，约上李老板，抬着锄头去到东门河对岸儿媳的坟前。李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反扣在坟头的那只青瓷碗。突然大家听到坟里传出孩子的啼哭声，那啼哭声鲜活如一个正常孩子。一家人赶紧把坟刨开，只见坟里死去三年的小媳妇早已钝化为一堆白骨，一只翠绿色的发簪静静的躺在白骨上。在白骨边却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忽闪着双眼正哭着。那小男孩一见到刘家儿子就直叫“爸爸”。刘家人及李老板更加是惊奇不已。

刘家把那个孩儿抱回家，并把小媳妇的一堆白骨再次隆重安葬。刘家人把鬼妈妈养了近三年的孩儿好生教养，直到孩子长大娶妻生子，那孩子享年9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