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知青岁月（4）-杀猪

松月胡杨

昵称：松月胡杨

美篇号：1541674

　　知青点盖成后，我们有了自己的住房、厨房，大家都从社员家里搬了出来。刚建的新点没有围墙，东边和北边是社员家的院墙和院门，南边和西边都是庄稼地，地里种的是糜子。知青点矗立在队里人来人往的必经之路上，十分显眼。

过日子就要有个生活样儿，队里帮我们选购了两只猪苗，并在附近土坡下建了个简易的猪圈。每天谁做饭谁负责喂猪，猪食无非是些剩汤、菜叶、刷锅水、麸子之类的东西。

一次，点里破天荒包饺子，不知是谁，也不知什么原因把一只饺子皮倒在猪食盆里，刚好赶上队长来到看见了这一幕。这下可出了大麻烦，队长马上转身出门，对着周边附近的社员们喊了起来：“你们大家快来看，知识青年的猪儿吃的是饺子啊！”那架势似乎要让全队的社员都知道。望着队长的举动，站在一旁的知青们心里别提啥滋味……说实话，那时吃顿饺子可不是件小事，是谁这么不争气干出这事，招来如此麻烦。

一天，姚培荣在家做饭，我们劳动回来看到她在厨房里哭。原来她去喂猪时发现一头猪死了，她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不好向大家交代。现在圈里只剩下了一头猪，此前为了防止猪到处乱跑毁庄稼，队里要求各家各户把猪圈起来养。

可社员们看到我们的猪对周围的庄稼没兴趣，这样队里也就认可了知青的猪不用关在圈里养，可以放开跑。詹晋第笑着悄悄对我说：“咱们的猪很聪明，它白天不吃庄稼，到了晚上天黑没人的时候，可是大口使劲吃地里的糜子。”

　　第一年我们养的猪还没长到一百斤，队里就决定要杀猪，大家还想着把猪肉带回家去，毕竟是自己养的第一头猪，可我们想的太美了。

新盖的一排知青点有十一、二间屋子，第一间被用作生产队队部，我和詹晋第住在第二间，紧挨着队部的隔壁，队里买回来一台留声机，房间很不隔音，连队部里的人走路都听的很清楚。留声机里每晚翻来覆去播放秦腔剧目，什么《三滴血》《铡美案》《劈山救母》《赵氏孤儿》《红灯记》的选段，声音放的很大，听的多了很自然我也会哼哼几句了。

一天晚上，我听到队部里很热闹，便推门进去，只见队长、会计、记工员等六七个社员围在一起，中间的大脸盆里是卤熟的猪头肉，旁边的碗里是醋和生大蒜。我们养的猪啥时候变成了别人的盘中餐？我这个当点长的却一点也不知道。

就这样我们养的猪，自己没吃到多少，相当一部分为少部分人做了贡献，我们眼看着却很无奈。

　　第二年，我们又养了一头猪，由于总结了上次喂养经验，我们的猪比社员们家里圈起来养的猪长的肥大，队里的社员们看着都很羡慕。

一天夜里，突然听到窗外一声猪的惨叫声，我和詹晋第都觉得像是我们的猪发出的声音。

早晨起来发现果然没错，我们的猪臀部有一道约十公分长的伤口，还在流着血。知青的猪不就是比社员们的猪长的肥点，碍着谁了？我又一想应该是夜里的放水人，见我们的猪吃庄稼下的手。

眼看到了腊月，又快过年了，不知这头肥猪的命运如何。我们总结了上次经验教训，我和副点长满建新、伙管员詹晋第一起商量，想出一个办法……由我和詹晋第主动去找豆振孔队长做工作。

　　第二天吃罢晚饭，我口袋里装了两盒“兰州烟”，与詹晋第一起去了队长家。

进了院门见队长一家正在吃饭。我俩走到房前，队长客气的让我们吃饭，我说刚吃过。

队长抹了抹嘴看着我们，一脸的疑问。我先给队长递上一支“兰州烟”，然后把话转到正题说：“队长，眼看春节要到了，我们的猪也养大了。自从我们来到豆家营，队长事事处处为我们操心，为我们着想。大家有个建议，想这次杀猪后猪头、猪蹄、猪下水都送给队长家，以表达我们的谢意。剩下的猪肉是不是就分给知青们过年带回家，一来表示队里对大家的关心爱护；二来也是一年的收获，还有对知青家长们的节日慰问。”这种抓住重点突破的方法有了效果，队长默许了我们的建议。

杀猪那天，队长安排队里的屠夫带几个人来，我们厨房里的大铁锅烧了一锅热水。接着抓猪、绑腿……那猪嚎叫声可是撕心裂肺，很是让人费劲。它好似在说：“哎呀，哎呀——你们平时待我还不错，又送吃，又送喝，从不间断，可今天为啥这样待俺老猪？”

接着宰杀、放血、热水烫、刮毛，再把两只猪后脚割开两道小口，屠夫分别在小口处用嘴使劲吹气，直到把猪吹得像个皮球似的，然后把它倒挂在知青点的房沿的木梯上。先割下猪头和尾巴，再开膛，猪肚子从上到下一点点打开，先涌出来的是猪肠子，再看那肥膘足有四指宽。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一个八九岁孩子说：“知识青年的猪肥得很，再看一下我们屋里的猪，瘦的没法儿看。”

经过这一通操作，接下来就是分肉。按人头共切了十五块，每人一份，尽管已经注意肥瘦好坏搭配，但终究还是有区别。

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同意我的建议，即给每块肉编号，采取抓阄的办法，抓到几号对号取肉，这样公平合理。我让大家先拿，自己最后一个取，我的那份居然是最好的一块。

知青们带着自己的猪肉回家过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通过养猪、杀猪、分肉这些生活细节，反映了知青生活成长与适应的艰辛，以及处理人际关系的复杂。尽管生活充满无奈，但我们通过努力和智慧，逐渐学会了从中争取自己的权益，展现了那个特殊年代年轻人的坚韧和风采。

纪念知青的意义何在？我们纪念的从不是苦难本身，而是那段滚烫的青春年少，晨雾中挥镰收割的汗水，琴声奏响的悠扬歌声，与那片土地产生的牵念，还有与乡亲、知青战友们共度命运的羁绊。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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