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图片:截至网络<br>文字:夹生胡豆<br>歌曲:《故乡情》</h3> <h3>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喜欢回忆过去,那些童年的时光,常常出现在温馨的梦中,特别清晰,挥之不去,久久难忘。 <br> 我从小生活和成长在州河边的箭亭子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街娃”,以至于很多摆不上桌面的“习惯”,至今无法改掉。那时候人们的生活很简单,要求很低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很纯粹。孩子们除了上学读书,完成好家庭作业,就是三五成群,忘乎所以地满城疯玩,什么“补习班”、“加强班”、“火箭班”等等名字,听都没听说过;大人们要上班挣钱,全靠微薄的收入,养活一家大小,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管教孩子。所以,那个年代出生的孩子,独立生活能力和吃苦耐劳精神都特别强。小时候因为父母都在区乡工作,一年到头很难回一次县城,父母就把我们托养在大姨家,我们四姊妹和她家的五个儿女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加上四个大人,每顿吃饭都有十三个人,像一个小小的“伙食团”,在那个困难的年代,是可想而知的。但是,我们却很快乐,因为我们有慈爱的父母,勤劳的姨父姨妈;有天天争吵却又一致对外的兄弟姐妹;有满街都是顽皮可爱,嘻哈打笑的小伙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恶作剧,一起撒谎骗家长,一起牵手长大…</h3> <h3> 我小时候生活的那条街,是一条古老而“繁华”的街道:往东是通向滩头街的一条青石板路,中间有卤肉店、粮油站、棉织厂、三完小、卖肉摊、小人书摊、二民办、月台牙儿糕、泡菜坛子门市、茶肆酒馆、珠市街市场等等,相当热闹;往南是清澈见底,两岸风光惹人醉的母亲河---州河,沙滩,鹅卵石点缀着河床,是当时最吸引人的天然游泳场,镜花滩浪急波高,纤夫们赤身裸体拉着木船,逆流而上,那慑人心魄的拉船号子,缭绕在州河两岸,仿佛一首心灵呐喊的《船夫曲》,如诉如泣,经久不息;老国道210线缠绕其腰,鸡公梁耸然屹立,郁郁葱葱,伟若屏障,嘎云亭的古老传说至今流传,老铁桥飞架南北,古韵悠长;往西是通往河市飞机场的必经之路;紧挨着的是白墙遮掩的“清真寺”,它宁静神秘,经声悠悠,不绝于耳;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的“豆腐坊”,豆香喷喷,让人驻足;再往西,就是当时颇为壮观的“红旗大桥”,历经风雨数十载,风采依旧,至今坚实如磐;西门上的羊肉馆子,烩面馆子,覃锅盔饼子,凉水瓜子摊,煎焦锅贴等等小吃,叫人垂涎;再顺着河边延伸,就是锅罐厂和引人注目的古老白塔,百年守望母亲河,一往情深;往北就是熙熙攘攘的大西街,这条街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油条豆浆店、挞挞面馆、令人垂涎的“川北凉粉”,“大型菜市场”、时髦理发店等等,可称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再往北就是凤凰头,大操坝,凤凰山…</h3> <h3> 说了这么多,最终还是想说说我从小朝夕相处,耳熟能详,居住了十八年的地方吧。我从小住在箭亭子稍微往北一点的郑家巷子附近,穿过这条小巷往左行近300米,就是当年“著名”的“铁匠街”:一条非常工整的小巷,旁边有一条混浊的河沟,清一色的青石板路,坚硬光滑,两边房子基本上是薄砖碧瓦,白灰竹笆墙,木板门面,小巷连小巷,四通八达,大院套小院,错综复杂,树木依楼阁,曲径通幽;最有特色和令人难忘的是,小小的一条巷子,就有十几家铁匠铺,炉烟袅袅,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充斥着小巷深处,从早到晚没有停歇过,仿佛一首首悦耳动听的市井音乐,弹奏出了老百姓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在街门口的另一头,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巷口,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大若巨伞,遮天蔽日的黄桷树,一眼望去,仿佛一张硕大而温暖的手掌,一年四季尽忠职守地护守着它的左邻右舍和乡里乡亲,仿佛就是这条巷的“镇巷之宝”。</h3> <h3> 在我的记忆里,这棵树一直都是绿叶覆盖,欣欣向荣,充满青春活力,而且很少有落叶的时候。春天到了,风和日丽,万物茁壮,一片生机,黄桷树长出了嫩绿的新芽,犹如一粒粒麦穗,挂满枝头。放学后,我们三五成群,背着书包,哼着自已编的儿歌,总会爬在树上,躺在粗壮的树干上,闭着眼睛,感受春天的气息和新叶散发的芳香,然后选择最嫩绿,最新鲜,含苞待放,晶莹透亮的嫩叶蕾,把它一层一层地剥下来,一片一片地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细细地品味那“最绿色,最环保,最酸涩,最惬意”的“酸麦味”,那种得意和满足,是现代人体会不到的,我们私下里就把它称作“酸麦子”,也是我们这个季节里最牵肠挂肚的“大餐”。最后还会摘上满满的一荷包,揣到学校,带回家中,在同学们面前炫耀,在姊妹们面前卖弄,然后以此为交换条件,获取一些简单而实惠的“利益”。<br> 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我童年的一个小伙伴,为了摘“酸麦子”,从树上掉下来,摔坏了内脏,不得不做开刀手术,留下了永久的伤疤。长大后他就着这块疤痕,纹了一只“雷公虫(蜈蚣)”,成了终身的“纪念”。</h3> <h3> 而到了热日炎炎的盛夏,这棵黄桷树又成了人们纳凉,休闲,聊天,度夏的最佳去处。每当夕阳西下,鸟雀归巢的掌灯时分,大人们先用担来的凉水,把树儿周围的地方泼撒几遍,待热气稍退,凉风习习的时候,附近的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这棵树下,有的搭上几把凳子,摆上一张小桌,穿着裤衩背心,握着油纸小扇,一边纳凉,一边围在一起,津津有味地下着相棋,用扑克牌“拱猪”、“升级”,他们互不相让,斤斤计较的嘶杀声,在遥远的夜空久久地回荡;有的躺在凉床上胡吹乱侃,天上地下,娓娓而谈,消除疲劳,打发时光;娃娃们疯够了,玩累了,也就在父辈们的唏嘘交流,乐观谈笑中进入梦乡…<br> 春夏秋冬,年复一年;<br> 花开花落,叶黄枝繁。<br></h3> <h3><br> 离开那个让我梦绕魂牵的街门口已经半个多世纪了。箭亭子,南门口,西门上,滩头街,郑家巷,铁匠街…这些铭记着我童年生活烙印的地名,时时刻刻出现在我的脑海,清晰如昨,挥之不去!十分欣慰的是,那棵曾经带给我们童年欢乐、喜悦、幸福、牵挂,留给我们这一代人心灵最深处最美好回忆的黄桷树,至今依然还挺立在街口小巷旁。每当我路过这里,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望着它那高大魁梧的身躯,久久不愿离去…<br> 是的,它现在与林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相比,没有了当年的风彩,枝叶也没有了往日的繁茂,夹杂在城市高楼之中,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寄人篱下,老态龙钟,苍桑孤独。但它在我的眼里,仍然是我心中最神圣的“绿色大将军”,它顽强的生命力和经风浴雨的“钢筋铁骨”,不得不令人崇敬和赞叹,它带给我们童年的幸福和快乐,永远是我笔下的诗笺情愫…<br> 我祝福那棵街口的黄桷树;<br> 我祈愿它永远的枝繁叶茂…<br>(2025年3月23日修改于达州)</h3> <h3>(2025.3.春于达州)</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