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生活从来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顺境逆境相互交织，构成了生命之旅的斑斓足迹，岁月的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成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望那蹉跎而过的文革时光，虽然也曾经佩戴过红卫兵袖章，除了跟着高中部的大哥哥大姐姐刷过浆糊，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并且很快就成了逍遥派。这与到工厂和农村“学工学农”有着关联，尤其是下乡那段“墟里烟经历”，让我这个五谷不分的城里孩子接上了地气，领悟到生活的不易，更领悟到世间最本真的淳朴与善良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革时期的第一次下乡，正值城里的红卫兵闹腾得厉害，来到乡下，顿觉安静了许多。我们这些初中生住在农民伯伯家，一大早扛着锄头，迎着晨曦，嘻嘻哈哈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阳光、乡野和绿油油的庄稼，给人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惬意，那颗在城里被浮躁的心也渐渐平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正是秋收季节，主要农活是刨地瓜。老乡一镢头刨下去，地瓜娃娃就完完整整地蹦出了地垄。我们一镢头下去，地瓜娃娃却变成了白渣渣的碎块。心中一阵羞愧，感觉不是支农，而是在帮倒忙。才刨了一个时辰就累得蹲了下来，望着那一堆堆碎瓜，方知这农活也不是那么好干的，真是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第二天手掌就起了泡，腰酸背痛的。累归累，心情却是愉悦的，老乡们的友善和淳朴让我喜欢上了这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最幸福的时刻是收工晚归，远远望着那袅袅升起的墟里烟，肚子被引得咕咕直叫。房东大娘为我们准备的晚饭那叫一个好吃，黄澄澄的玉米饼子，黏糯糯香喷喷的小米粥，都是新粮食，在城里吃不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房东大娘的儿子，半哑、丑陋，却勤劳善良。收工回来常带一些苇草编织的小动物送给我们，还有在河里摸的小鱼，用油煎了上桌，看我们吃得香，他高兴得嗷嗷叫。有一天大雨，他蓑衣斗笠水淋淋地回来，放下担子第一件事是拿出小鱼让他妈妈快点煎给我们吃。多年后我看电影《巴黎圣母院》中那个敲钟人卡西莫多，便会想到房东的儿子，他们外貌的丑陋和内心的善良简直举世无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最让我难忘的是第一次下乡遇见的那个被遣送来的“走资派”。那人一副知识分子的儒雅，虽然干活总低着头不说话，但鼻梁上那副眼镜却显示了他异类的身份。我们这些城里的学生知道这叫“黑五类”，都离他远远的。可是老乡们不是这样，休息时扎堆和他啦呱。用纸片卷了烟叶互相吞云吐雾，聊到兴头上一起哈哈着乐。他一家老小住一栋破旧的土坯房，老乡们就帮他修房顶扎篱笆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情境对我触动很大。 在这里，没有歧视没有斗争，只有老乡们对文化人的喜爱和对弱者的同情，还有平淡日子里的烟火气和乡里乡亲。我突然为这位老知识分子庆幸起来，他被下放到农村，生活是苦了点，可是不用在城里“挨批斗”遭白眼了，老乡们给了他温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结束了半个月的下乡“学农”回了城，学校校园里还是充满火药味，我没有跟进那些闹腾，慢慢地成了逍遥派，关起门来读读书、练练笔，还跟着收音机学唱自己喜欢的京剧样板戏。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巧，这没有丝毫“深谋远虑”的“躲进小楼成一统”，竟为日后参军入伍打了个伏笔。这是后话了。今天想来，还应感谢老乡们对我的感化，称得上一次人生最初的精神洗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今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这段往事依然清晰如昨，让我明白了“最平凡的真情”和“最本真的善良”，才是人生最奢侈的礼物。这些年好友们对我的一个基本评价是“朴实”，这自然是高评了，但在我的内心，也的确很喜欢这种品性，并且这样要求自己。这里面就有“墟里烟的印迹”对我的影响。所有的今天都藏着昨天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的路》连载之五: 《墟里烟的印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封面自拍，图1、2为网上素材再制作，图3、4为网图，致谢！</span></p> 谢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