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阿黄的故事》十六</b></p><p class="ql-block"><b>凡尘俗语</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白云万里，艳阳高照。六月中旬，一年一度的中考又将开始了。</b></p><p class="ql-block"> 阿黄这一年压力山大，整日里心神不宁，忐忑不安。学习上总是困难重重，原本胸有成竹的政治、英语单词，靠死记硬背便能轻松搞定，先前背得滚瓜烂熟，可一转眼便忘到九霄云外了，更别说数学、物理、化学了，每次摸底小考，成绩都非常不理想，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吃药把脑子也吃傻了？只好又一遍一遍的从头开始。有时不好意思再去问老师，便低三下四，费尽心机去请教要好的同学。</p><p class="ql-block"> 碰到有耐心的同学，还能细致地给他讲解，遇到不耐烦的同学，只是简单地说说，敷衍了事。说实在的，都很忙。况且，他还是个“老前辈”，不调侃调侃他，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p><p class="ql-block"> 中考结束了，当最后一科考试完，走出考场的那一刻，阿黄觉得轻松多了，是骡子是马已经溜过了，会做的和不会做的题都留在了试卷上，估算成绩，心底一点数也没有，他只知道很难。私下里听到老师闲聊，今年的考题比去年难的太多。</p><p class="ql-block"> “难就让它难吧，反正自己尽力了。”毫无悬念，肯定一丝希望都没有。</p><p class="ql-block"> 二十几天过去了，阿黄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二哥二嫂可等得心急如焚，表面上还装着若无其事。 </p><p class="ql-block"> 一天傍晚，大队妇女主任素绢骑着自行车特意从门前停下，和二嫂说了几句，让二嫂晚上去她家有点事。</p><p class="ql-block"> 通过上次偷鸭事件之后，二嫂和素娟走得更近了，倒不是势利眼，而是觉得素绢为人正直，敢于直言。上次有理有据几句话就把隔壁王队长说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了。自己和她同村，却非亲非故，人家能仗义执言，就凭这点，就是好人。所以，每逢农忙，二哥二嫂便会主动去帮忙做点什么。</p><p class="ql-block"> 二嫂回来了，她敲了敲房门，阿黄正百无聊赖的仰躺床上，看见二嫂的高兴劲就知道是好事。阿黄起先还以为中考有意外收获呢，转而一想，肯定不是，是的话，李素娟何不把这好消息直接当面说呢？</p><p class="ql-block"> 二嫂笑着说：“最近，铜矿在咱们公社招工，一个大队有一个名额，主要招初中毕业生，特别是家庭困难的，大星，你的条件都符合。明天就带着户口簿，先去大队部把表格填了。就是学校录取分数线出来，也不碍事。哪头有希望，咱就奔哪头。你说呢？”</p><p class="ql-block"> 阿黄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他考得几斤几两心中有数。第二天便和二嫂去了大队部。奇怪的是，在大队部碰见了大牛，他前年就去公社农机厂上班了，今天也来填表，心照不宣的随便聊聊，便各自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之后的一个月内，又分别进行了面试，笔试，体检。阿黄身材虽瘦，面相不俗，笔试分数排名第一，因为相对中考来说，容易很多。体检各方面全部合格。铜矿招工办让大家回去等消息。</p><p class="ql-block"> 中考不久便有结果，毫无意外的没有阿黄，考分离标准相差三十几分呢。二哥二嫂也坦然接受，“这叔侄俩都不是读书的料”。 </p><p class="ql-block"> 在难熬的等待中又过了近两个月，素绢来告诉二嫂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次铜矿招工录取的名单中没有阿黄。倒是分数考得不咋样的大牛名在其中。</p><p class="ql-block"> 阿黄近乎崩溃地进了房间，二嫂也傻傻地难以置信，堂屋只剩下二哥和不知怎样安慰二嫂的素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生活教会了人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教。一个希望破灭了，又一个希望便悄然而生。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冬，又悄悄地的来了。阿黄沮丧极了，他原以为上帝关了他一扇门，又给他开了一扇窗，可是，这窗“呼”的一声就死死地合上了。</p><p class="ql-block"> 昨天晚上，二嫂心情沉重地对他说：“大星啊，二嫂知道你难过，可有啥办法呢？谁叫咱们是……你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内，也不是个事啊，要不，要不……”二嫂支支吾吾：“要不，咱去学个手艺吧？素绢姐她爸裁缝手艺不错，你想学的话，二嫂去请素绢和她爸说说。”见阿黄无精打采的样子，二嫂没再说了。</p><p class="ql-block"> 一星期后的清晨，百无聊赖的阿黄今天起了个大早，他万念俱灰地在堤埂上游荡着，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阿黄侧身路边，只见大牛骑车载着他爸从后边而来。</p><p class="ql-block"> 阿黄礼貌地冲坐在后座的大牛爸喊了声：“叔叔！”大牛爸不自然地嗯了一声，继而把脸转向了别处。大牛则两腿跨在大杠上停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呀，这不是大星吗？悠哉悠哉的在这赏风景呢？呵，不聊了，我可是要赶着去铜矿报到呢。”说完冲阿黄诡秘的一笑，蹬上车踏，扭着水捅腰，来了个S型，扬长而去。差点把他老爸给甩下来。</p><p class="ql-block"> 阿黄眼瞅着大牛和他爸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牛啥牛？不就是有个当官的爸吗？骑个永久牌自行车有啥了不起的，俺有一天定骑个凤凰自行车给你看看，而且还是自己的。发狠归发狠，狠过一会，又充满了惆怅与迷茫。中考无望，招工成泡影，自己将来能做啥呢？</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阿黄曾自告奋勇地要求随二哥二嫂出车，二嫂微笑着答应了。在采石场中，清一色的拖拉机，各自停在相应的车位。石头有大有小，二哥二嫂先搬了几块二三十斤的石头热热身，然后便脱掉棉袄，抬了几块二百多斤的，阿黄想抬，二嫂没让，抬这么重的石头，需要双方同心协力，抬起来后，“一、二、三”同时奋力扔向车厢。如果一方缺力，重量会落向力弱的一边，不但抬不上车厢，还极容易把对方砸到，遇上四五百斤的大块石头，还需要用大锤破小，阿黄试了试二十四磅大锤，别说砸了，抡起来都很困难。二嫂只让他捡些一二十斤小石头，就是这些小石头，阿黄也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p><p class="ql-block"> 二嫂一个劲的劝阿黄：“悠着点，歇会儿，千万别感冒了。”阿黄咬牙坚持着。晚上回去，累得饭也没吃几口，便上床睡觉了，这一觉到天大亮，连身都没翻一下。就连二哥二嫂他们出车时拖拉机的发动声都没听到。</p><p class="ql-block"> 第三天，阿黄不服气，又随二嫂出车了，前两天采石厂的石头拖完了，要等着放下一炮。今天去拖水泥，水泥厂上货有专业人员，下货如想省力也可以请工地上的人下，可是，为了多赚点钱，二哥二嫂自己动手，并且要十包一堆，将水泥堆放到指定位置，便于收货方过数。一百斤一包的水泥，阿黄搬了下，挣了几次，只是挪了点位置，只好看着二哥二嫂搬运，虽然都戴着口罩，被风扬起的水泥灰，早已将二哥二嫂彻头彻尾的化了个妆，只看见两个白眼球忽闪着。下完，从工具箱中拿出个小盆，放些拉机水箱热水简单地抹把脸，抖抖身上的灰尘，又开车继续奔跑在路上。</p><p class="ql-block"> 阿黄感慨万千，挣钱确实不易，那新房的一砖一瓦凝聚着二哥二嫂多少血和汗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PQpinpm3iYgAuA6-tHeWSQ"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