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矫情又拙鼓的老男人

徐沐槿

美篇号：6279280

制作、文字、摄影：徐沐瑾

　　清晨，我早早起身，着手准备中午做熏鱼的食材。这一忙活起来，就像被上了发条，根本停不下来。瞅瞅屋内，地面还没拖，还有一大堆活儿等着我。我心里想着，让家里那位老男人帮着干点吧。自从二十多年前搬到这儿，屋里的地他一次都没主动拖过，仿佛这地有自动除尘功能，永远瓦亮如新，不落一点尘土。表妹之前还再三叮嘱我，说姐夫现在退休了，也该帮我分担些家务了。于是，我一时兴起，喊他去拖地。

他倒好，说要用外面那个黑漆漆的海绵拖把拖，理由还挺充分，声称我平时用的平板拖把他不会使。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拖地是为了干净，那个海绵拖把拖外面的地太脏了，都忘了清理。我还告诉他，正好有个新的海绵头，让他换一下。我特意说明新海绵头就放在某某地方，他就站在那儿，一抬头就能看见，可他偏偏装作看不见，不停地问我到底放在哪儿。

　　等他好不容易找来新拖把头，又说不会换。我真是哭笑不得，人家十一他爸还说他女婿没上过技校，做事笨手笨脚，可我家这位，上的学比技校还高一级，学的还是机械专业，怎么也这么让人无语呢？我虽说没上过技校，可胜在有颗谦虚好学的心。以前遇到不懂的事儿就找度娘，现在发现豆包更方便，但凡碰上难题，我总爱找豆包帮忙解决。于是，我随手打开豆包，找到更换拖把的教学视频给他看。结果，他拿着拖把还是说不会。我只好亲自指导，帮他把拖把头取下来，剩下拧下拖把头螺丝这点小事，他总该会吧？谁知道，他拿起螺丝刀，第一下就把手划破出血了。我一看这情况，心想大事不妙，赶紧脚底抹油，逃离现场，要是再说错一句话，保不准就把他的火爆脾气给点着了。

　　我满心无奈，只能拿起拖把，老老实实自己去拖地。本想着偷个懒，结果还害得他受了伤。不过事后，他倒是把拖把换好了，还跟我说以后就用这个新拖把专门拖屋里的地。嘿，看来他是打算以后承担拖地这项任务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觉悟终于提高了。接着，他还主动问我还有什么活儿需要他干。我问他，手受伤了还能干活吗？他说可以，没事儿。我心里想着，这可真是进步了，以往要是受点小伤，他怎么也得休息两三天呢。他还问我，看他手受伤了，我是不是害怕了？我回答说，那可不，你没见我赶紧识趣地跑开了吗？

　　这件事让我想起多年前，二哥给我们安装了一扇漂亮的挡风门，婆婆来家里看到后也直夸好看，问是谁装的。我一脸自豪地说，是我二哥装的。婆婆紧接着来一句，她儿子没学过这个，不会干。我当时就在想，他不会干的事多了去了，原来是没学过呀，可算知道原因了，之前还一直错怪他了。

曾几何时，我也是家里的娇娇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可结了婚之后，怎么就学会了这么多活儿呢？家里亲戚还曾打趣说我是那种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可现在呢，我家的油瓶都被我“修炼”成不倒翁了。如今的我，活儿也会干了，人也变得勤快了，成了一个不知苦累的人。再看看那位，本是有着劳动人民本色的人，自从和我相识后，却从勤劳变得爱使唤人，饭也不会做了，衣服也不会洗了，还越来越矫情、越来越固执。到底是他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他呢？

　　我家那位老男人，性格里带着点矫情，做事有时也笨手笨脚的。不过他的优点也不少。他知道我爱吃水果，每次都毫不吝啬，买一大堆我喜欢的，就盼着能让我尽情吃个痛快。只是挑水果时，他不太在行，买回来的水果里，常常混着几个坏的，或是带着明显瑕疵的。但我知道，他绝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为了省钱，他甚至专门挑贵的买，满心想着给我最好的，结果却往往不尽如人意 。

人嘛，还是得多看对方好的地方。就冲他对我这么大方，买东西从不心疼钱，哪怕偶尔有点浪费，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他对丈母娘也是出了名的孝顺。不仅大方，还特别有耐心，总想着给丈母娘买各种好吃好用的。二十多年前，他出去旅游，花六元钱给丈母娘买了双纯棉袜子，把老人高兴坏了，跟老姐妹们炫耀了好久。有时候我被母亲的唠叨弄得心烦，对老人态度不好，他总会耐心劝我，让我多体谅老人，要更有耐心。

这么想想，他那些矫情和偶尔的笨拙，反倒成了生活里的小插曲，为平淡日子增添了不少别样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