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铃响鸿雁来——憨姑爷忆岳母

金沙坪

作者：何天寿
云南省禄丰市自古盛产井盐，从古镇黑井运盐的马帮驼铃，到一平浪盐矿滇缅公路边“移卤就煤”工厂城镇，滇中这片土地的高山峡谷间有许多叫阿井、黑井、元永井、草溪井、阿陋井等产盐村寨市井，高山峡谷中有了许多条连接四面八方，四季鸟语花香的山间小路。
岳母就曾经是这山间小路上的绿衣天使，飞翔在阿井、黑井、元永井、一平浪、禄丰县城乡村寨邮路上的的鸿雁。
　　两个“憨姑爷”多次陪伴岳母到她生活、工作过的邮电局（所），聆听那飘荡在村寨坝子的鸿雁传书，田野山谷上空，电迅话务员接通千家万户后温暖心扉的声音，“憨姑爷”仿佛看到漫山遍野盛开的山茶花，山间铃响鸿雁来的似水流年。 黑井镇原邮电局所在地 黑井位于龙川江两岸，自古产盐，民国年间因盐兴市，黑井镇成为盐兴县治所在地，随着一平浪建设大型盐矿和海盐的“入侵”，使昔日富甲一方的盐都，因失去支柱而走向衰落，1958年并入禄丰县，“盐城”逐渐失去了昔日的辉煌，只留下了那些古色古香的残垣断壁，唐宋明清风貌的坊巷民居，记载黑井久远历史的碑刻、石雕、古塔、石牌坊、古戏台，以及古寺庙、古盐井、煮盐灶户等。
岳母上班的第一个岗位是黑井镇邮电所的学徒工，扫地檫桌子，跟着师傅们分拣收发、送信送报，电迅交换台值班，走遍了黑井镇街巷胡同，现在黑井镇的包家大院就是当年黑井邮电所。
　　工作刚刚熟悉一些，岳母又被调到元永井矿区邮电所，时间不长就碰到那场突如其来山洪。 元永井红二、六军团指挥部旧址 岳母对1961年10月20日元永井矿区发生的那场降特大暴雨夹冰雹记忆尤深。
元永井盐矿区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坐落于两山夹峙、幽静偏远的深山沟中，其地形地貌就是““两山对峙，一水中流”，古代因猿猴聚居而叫“猴子箐”。
元永井也曾是中国工农红军二、六方面军长征时转战云南在楚雄境内的指挥部驻地。
站在元永井盐矿区的山岗上，岳母指着大青山下长满了杂草灌木的大峡沟说：我们原来的工作地点就在那里，1961年，元永井矿区连续几天特大暴雨，还夹着冰雹，山洪突然暴发，伴随着泥石流冲进矿区和街道，房屋瞬间垮塌，许多人畜物品都被洪水冲走，一百多人伤亡、财产损失严重。
死里逃生的岳母和同事，不顾个人安危，在洪水在抢救遇难群众和国家财产，洪水刚过岳母和同事们就加班加点，提着马灯、举着松明，建房子、安设备，很快就恢复了电话畅通和正常工作，岳母在生死考验面前不怕牺牲、勇挑重担的精神和品格，受得了邮电局（所）和矿区领导、群众的赞扬，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优秀的妇女干部。
　　岳母虽然是一名邮电战线的新兵，但在元永井那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洪水灾害中经受住考验，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岳母着邮电员工制服的照片 岳母在一平浪镇邮电所工作是一名优秀的交换台值员，一平浪镇是滇中盐业生产的中心，工矿企业比较多，打进打出的每一个电话都必须经过邮电电讯交换台话务员的转接，岳母在岗位上认真接听、认真记录，中转每一个电话，岳母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在一平浪邮电局家属院，岳母是最勤快，最爱劳动的人，下班到家做饭看孩子，还要和岳父一起带着孩子们在房前屋后开荒种地，水果蔬菜能种什么就种什么，一是解决生活困难，二是从小培养孩子们爱劳动，勤劳朴实的作风。
岳母个子不高，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常梳那年代时尚的运动头，利落大方，说话带一口的阿陋井口音，走路风风火火，做事也风风火火。
　　岳母不怕“鬼”，一平浪医院后山下坡路上有一座太平间，传说有“鬼”出来吓唬人，从家属院到邮电局上班，都要从那里经过，许多女职工不搭伴不敢走，岳母是交换台值班员，夜班比较多，岳母根本就没有怕过，有一天深夜岳母下班，伸手不见五指，又忘记带手电筒，她无所畏惧，照样走回家，单位干部群众和家人都非常佩服她。 子女们和岳母合影 岳母穿上工作服是一名优秀的话务员，脱下工作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因为孩子多，岳母十分辛劳。在一平浪生活的那段日子，家里过着极贫困的生活，由于家庭生活的拮据，所以娃娃们也没有读到更多的书。尽管如此，岳母在娃娃的心中仍然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去年春节过后，女儿和憨姑爷带岳母回故乡阿井，岳母坐在轮椅上，姑爷们推着她沿着岳母儿时走过的石板路，来到阿井最“热闹”的四方街，四方街虽然比篮球场大不了多少，却有一座晨钟暮鼓的角庆庵，据说庵内玉佛是专门从印度请来，每年初一、十五都吸引着许许多多善男信女。
故乡房前的小河依旧流水潺潺，清澈透底，四方街周围的房屋田野飘荡着熟悉风，终于有一个中年妇女认出了她，岳母拉着中年妇女的手问寒问暖，东家长、李家短，激动和喜悦溢于言表。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中年妇女竟然记得老辈讲过的六十年前岳母儿时的一些事情。
时光荏苒，想起当时的情景，憨姑爷更加敬佩岳母，岳母不仅是生活中绿衣天使，更是子女们心中的一盏明灯。
　　何天寿2025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