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续昨)</p><p class="ql-block"> 琴棋书画俺缺啥</p><p class="ql-block"> 尹 育 民</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四说书。</p><p class="ql-block">最不愿意讲的,就是书。</p><p class="ql-block">这里的书,是书法的书,书写的书,不是读书的书。</p><p class="ql-block">小学时,课堂安排过学习毛笔书法,以大楷为主,写宫字格,碰上书法课,上学要带了毛笔、墨和砚盘,似乎当时还没有统一的墨汁卖,所以只能现场磨墨。那时也没把学习书法当回事,以为只是好玩,所以落了个“少年不习字,老来徒伤悲”,后悔莫及。待到读高中时,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要学毛笔书法,有空时就着手练习,颜体、柳体、魏碑都练,就是没多大进步。</p><p class="ql-block">书法除了毛笔书法外,还有硬笔书法。我们平时用钢笔写字,就是硬笔书法。提起我的钢笔字,让人无地自容,小时候没练好,长大怎么努力都不中。参加工作后,还专门买了钢笔字帖练字,但怎么用功都巩固不了,还是那种歪斜潦草的字样,同我的文采不相匹配。写到这里,我想起了一则笑话故事。</p><p class="ql-block">1985年我参加市委党校的毕业考试,政治经济学考试竟只考了59分,我百思不得其解。这门课的试题并不很难,问答题只须死记硬背照录不误即可。那么,为什么老师只给了我59分,多一分都不给呢?</p><p class="ql-block">这事我琢磨了很久,最后归结到我的字。敢情是我那龙飞凤舞的钢笔草书,让改卷老师费了眼神,一怒之下,给了我一个不及格,差点害我拿不到毕业证书,毁了我的前程。</p><p class="ql-block">这事我一直耿耿于怀,若干年之后,我终于有了一个“报复”党校老师的机会。当时我所在的单位属市建委领导,建委宣传部新上任的一位部长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的文笔不错,硬是要借我到建委去写一份建委下属单位党建工作经验总结材料。我有点发懵,心想,建委宣传部本身就有不少年轻的大学生,这些大学生没有几刷子是进不了宣传部的;再说建委还有一个下辖的建委党校,那里人才济济,而且是专职从事党建理论研究和负责指导基层党建工作的部门,为什么要借调建委下属基层企业的干部,去完成这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呢?而这个干部除了对本单位党建工作有所认识之之外,对建委系统其它单位的党建工作却是一无所知?</p><p class="ql-block">部长亲自出马,找了我工作单位的主要领导,并且约见了我本人。我可以拒绝这位部长,但我无法拒绝本单位的领导,丟了他们的面子。</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上午,建委宣传部的大学生干事给我送来了一大堆党建材料,下午又用小车把我接送到建委党校会议室,参加一个专为我召开的党建座谈会。</p><p class="ql-block">走进会议室,只见党校的头头脑脑门正襟危坐,其中恐怕还有不少教授、讲师级别的人,从他们投向我的眼神里,我感到了一种异样,一种压迫,</p><p class="ql-block">甚至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正是这样的眼神,使我顿悟到,我跟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不在一个级别上,如果不是部长特意安排,他们压根就不会搭理我。而且他们更不会想到,一个曾经在党校毕业考试中,其卷面成绩只有59分的不及格的学生,今天却成了党校会议室的坐上宾。</p><p class="ql-block">此刻,我也理解他们的焦虑,这是一种知识份子所具有的普遍心理: 虽然表面上非常热情,但骨子里依然透露出一种不可表述的排他性。在这种氛围下,虽然我知道我并不会威胁到他们的优越地位乃至高傲的饭碗,我的到来,只是让他们产生了一种暂时的不适或者最多的是面子上过不去,但我必须坦然面对,必须拿出实力完成建委领导交给我的任务,用实实在在的成果让在坐的所有人信服。</p><p class="ql-block">其实,这种类似阴暗的心理只有我自己知道。眼下会议室所在的党校,並不是我当年就学的省级党校,而是市级党校下面的一个分校,两者隔着层级;我考试不及格的成绩,与市建委党校毫不相干。而这种内心织就的偏见,只不过是我个人错误的情绪渲泄罢了。</p><p class="ql-block">手握上方宝剑,可以藐视天下。座谈会开过之后,我就一头扎进资料推里,斟选,提练,归纳,总结,很快就完成了这篇稿子,抢在七一之前送交建委,登在当年第7期党建杂志上。</p><p class="ql-block">上述因本人文字书写不济而引发的故事,在我心里总还是一个梗。所以,当电脑刚刚在国内应用不久,我便开始悉心练习键盘打字,用的是五笔输入法。1992年,在大多数人还不知电脑为何物时,我就开始应用电脑进行写作了。当时我在武汉市第一座现代化水厂里工作,其制水工艺全程电脑控制,我有机会接触电脑。</p><p class="ql-block">1996年,我们家是武汉市家庭电脑入户的首批应用者之一,虽然当时的档次很低,属386型,但家用还是绰绰有余的,后来电脑不断升级,486、586型不断出新,我家也跟着升级。电脑的应用,对于我而言,少了许多手写的麻烦,多了许多写作的便利。记得有一次向长江日报投稿,1000多字的文章,头天下午通过电脑邮箱投送,第二天报纸就采用了,其速度之快真叫人欣喜若狂。之后我的所有文稿,都是电脑打出,可以一边用左手拿烟,一边用右手击键,悠然自得地把脑思变成文字,手书,不再成为我的负担。</p><p class="ql-block">平心而论,我的钢笔字虽然差把劲,但我的版书字还是可圈可点的。年轻时办黑板报,文内的粉笔仿宋,标题的各类美术字体以及插图画,都还算像模像样;中年时担任单位中专班的语文老师(专讲公文写作),黑板上的板书也还算工整漂亮,要不然,早就被那些顽皮的成年学生轰下讲台了!</p><p class="ql-block">正是因为对硬笔书写的种种情愫,所以退休后教育孙子辈,就特別注重培养孩子的文字书写,強力监督三个孩子坚持每天练习硬笔书法2个小时,不练则罚。几年下来,三个孩子的硬笔书写均有不错的成绩,尤其是孙女尹欣然的硬笔字,工正整齐且透出秀丽,多次受到学校老师表扬。</p><p class="ql-block">由此观之,琴棋书画人生四友中,书于我,是最蹩脚的一友,至为遗憾。</p><p class="ql-block"> 2025年3月22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