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米飘香的季节(小说)

郑海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引 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物资匮乏的火红年代,我担任过蚂蚁沟村“捣蛋部队”的“连长”,任期内组织了一系列大型的“军事行动”。多年后的今天,回顾这段“军旅生涯”的经历,不好意思提及,总觉得这些行动雷声大雨点稀,未免有些幼稚,荒唐至极。当然,组织这些“军事行动”的动力,源于我们没有管住自己的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绿油油的一大片米黍地里,“捣蛋部队”的“战士”们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掐乌米的“战斗”。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半人高的米黍正在猛劲地打包结穗,乌米藏在“包”里,有经验的掐场高手,一眼就能看出哪些包里藏着的是乌米,哪些包里藏着的是黍穗。“战士”们很少说话,两手不停地忙乎着,“咔咔咔”掐乌米的响声此起彼伏。“战士”们有的把乌米装进裤兜;有的把扒好的乌米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有的把背心下边扎在裤腰里,把乌米顺着背心装到紧贴着肚皮的地方,老远看去,像个孕妇,滑稽得很……还有一些“战士”显得笨手笨脚,他们总是找不到乌米,甚至把一些米黍穗掐下来,扒开一看,不是乌米,就悻悻地丢在地上。“战士”“小牦牛”干脆就不再掐乌米,而是用两只脚走横垄,他是想在米黍地当中开辟出一条小道来。还有一些“战士”干脆躺在米黍地里玩起了捉迷藏……“你们这些小种儿,又来搞破坏了,举起手来!缴枪不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远处传来骂骂咧咧的叫喊声,“战士” 们一听,知道是生产队看青的来了,就不再“恋战”,像泥鳅似的,四散溜走。眼看着这些“战士”从眼皮底下跑掉,看青的张胡子气得瞪着牛一样的眼珠子,站在米黍地里,两手叉腰,目视远方,嘴巴一张一合地喘着粗气。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张胡子”是蚂蚁沟村负责看青的,也就是专业看护庄稼的。他那年约有五十来岁,皮肤黝黑,脸大、个大、眼睛大,身板结实,满脸的络腮胡子,下巴处的胡子特密实,足有半尺长,人们习惯地叫他“张胡子”,他负责看青工作多年,是老看青的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战士”们顺着“小牦牛”刚刚用脚踩横垄开辟出的小道,“撤退”到一条深沟里,嘻嘻哈哈地分享着战利品——乌米。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和瘦肉一样感觉的乌米,边抢边吃,边说边吃,看着对方滑稽黢黑的嘴巴,“战士”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引来了张胡子,“看你们往哪里跑?举起手来!缴枪不杀!”张胡子边喊边向深沟里跑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眼看着被逮个正着,“战士”们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止住笑声,丢下吃剩下的乌米,逃之夭夭。张胡子站在“战利品”跟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想:这些小种儿!你们等着!看我咋收拾你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个阴雨天的下午,蚂蚁沟生产队的会议室里,年近六十的队长张文革站在台上,用手把大背头向后捋了捋,长长的眉毛像要竖起来,很严肃的样子,他绷着脸,瞪着眼珠子,左右看了看,干咳两声,然后粗声大嚷地向前来参加会议的社员说道:“唰!这些小嘎子,就是不听话,总到生产队的庄稼地里掐乌米。唰!这些家伙,边掐乌米边祸害庄稼,特别是老刘家那个‘小牦牛’,都成二流子了。还有,老马家那个‘小豆包’,别看蔫啦吧唧的,手特别欠,家长也不管管。唰!今天的社员大会,就是告诉你们,回去之后,好好教训一下自家的小兔崽子,谁也不许再到地里祸害庄稼!唰!告诉你们,再抓到谁家小嘎子祸害庄稼,一律在社员大会上批斗。唰!还要罚款!”张队长说话时,习惯地带上一个“唰”字,他脸色铁青,说得吐沫星子四溅,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牦牛”他爹“老牦牛”在下边正要站起来理论,当他看到队长满脸的怒气时,张了张嘴,又坐下了,没敢扎刺。一旁的“老豆包”低着头,坐在自己脱下的一双布鞋上,知道自家孩子惹了祸,也没敢言语。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会场上,社员们有的在小声说话,有的往嘴里送着炒熟的玉米粒,还有一部分家庭妇女在纳鞋底,她们总是充分利用“有效时间”做着家务活,用她们的话说,这叫“革命生产两不误”……看到社员们一个个地都心不在焉,张队长涨红着脸,用训斥的口吻继续说道:“唰!都给我听着,谁家小嘎子再去祸害庄稼,严惩不贷!”随后,张队长把张胡子叫到跟前,耳语几句。只见张胡子在社员面前举起右拳,在眼前晃了晃,用力一抿嘴,然后,又点点头。张胡子没有说话,胸口处明显地一起一伏,此时无声胜有声,人们心中早已心知肚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散会后,已是下午过半,小雨稀稀拉拉地还没有停下来,天气阴沉沉的。人们往家里走的时候,想到队长在社员会上大发雷霆,知道了制止祸害庄稼的重要性,回家后,都把自家的小嘎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3</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受训”后的“战士”们,表面看上去,削减了一些“军事”行动。张队长趁热打铁,加大了在高音喇叭上训话的力度,每当这个时候,生产队队部窗前高杆上的大喇叭,都会响起“噗!噗!”吹气的声音来,这是张队长训话前进行的“热身”,随后他就“唰”了起来:“唰!大家伙儿注意了!谁家小嘎子再去祸害庄稼,唰!一律在社员大会上亮相,还要罚款!唰!皇帝老子也不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张胡子的脚步也明显加快,他神出鬼没,尽管“战士”们把智慧发挥到了极致,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致使“战斗”中我们每次“冲锋”都没有“胜利归来”,不但如此,还闹出许多笑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策划了兵分两路、声东击西的作战方案:一路去米黍地,一路去高粱地。偷偷告诉你,去米黍地那路是佯攻!去高粱地那路,才是主攻“部队”!知道啥是“佯攻”吧?假装地呗。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去米黍地那路人马,大大方方地,不紧不慢地去了,还一路高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由于是“出头鸟”,再加上有意渲染,“米黍地军事行动”很快就惊动了张胡子。那天,“战士们”刚走进米黍地,隐蔽在米黍地里的张胡子就“蹭蹭”地从米黍地里钻了出来,大声呵斥道:“举起手来!缴枪不杀!”别的“战士”有些惊慌失措,队长“小牦牛”倒是很镇定,他用“长官”的口吻说道:“张胡子,我们来这里玩耍,可没有掐乌米,更没有祸害庄稼,我们举什么手?缴什么枪?”张胡子气得蹦起老高,大声呵斥道:“小兔崽子,我等你们多时了!没祸害庄稼也不行!再说,我张胡子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哼!”说着,他就上前拽“战士”们,眼见着“小豆包”就要被“俘”,“小牦牛”扯开嗓子,鬼哭狼嚎般大喊起来:“哎吆!哎吆!”,头一次听到这大嗓门儿,张胡子一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狗剩子”一把拉过“小豆包”,随后,“战士们”又一次逃之夭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和“米黍地行动”同时进行的是“高粱地行动,由于是“主攻”,我们采取的是秘密行动,神不知鬼不觉,轻车熟路上阵……我们带着收获,很快就结束了“战斗”。“军事行动”如此顺利,当然,主要是我这个“连长”指挥有方的结果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用兜子携带着“战利品”——高粱乌米,来到了事先约定的地点——离营子约三里路的左家沟。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小牦牛”小队人马早已在那里等候。“战利品”很快就被“洗劫一空”,然后,“战士”们就高兴地玩耍起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传来 “不许动!缴枪不杀!”的喊声,随着声音,张胡子来到“战士”面前,有的“战士”又惊慌起来,我心中早就有数——看不到“赃物”,张胡子也没辙。于是,就大大方方地走到张胡子面前,说道:“张胡子,我们在这里玩耍,举什么手?缴什么枪?”张胡子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喘着粗气,大声说道:“呵!小兔崽子,和‘小牦牛’一个鼻孔出气,要造反呀!”,这时,“战士”们一拥而上,把张胡子包围起来,都说没吃乌米,没祸害庄稼,还告诉张胡子,不要无理取闹。张胡子倒是显得很镇静,指着“战士”们说:“呵!你们这些家伙,真要造反呀!都看看你们的嘴巴,还说没祸害庄稼!哼!糊弄鬼呢!”,张胡子刚说完,我们各自看了看对方,嗨!别提了,“战士”们的嘴巴都成黑锅底了。为大事化小,我眼珠一转,勇敢地向张胡子承认了错误……说来也怪,平日里吹胡子瞪眼睛的张胡子,那次竟然放我们一码,还用缓和的语气告诉我们,以后可不能再祸害庄稼了。那天,我以“部队首长”的身份,向张胡子,不,是张叔叔做了保证,下不为例!张叔叔黑里透红的脸上,露出久违的慈祥来。</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4</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乌米是高粱、米黍、玉米在孕穗时生的一种黑穗病,一般特指高粱丝黑穗病,感染后生长成的白色棒状物,北方部分地区称“米蛋”, 是一种生长在作物顶部的真菌,颜色多为黑色。其中高粱、黍子乌米幼嫩时可以食用,玉米乌米也可食用,味道尤为鲜美。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说心里话,那时候,乌米是我们“部队战士”难得的“美食”,每到产乌米的旺季,我们禁不住美味的诱惑,所以,我们向张叔叔的保证,也就是三分钟热度,“热度”一过,还是张胡子,很自然的就“涛声依旧”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不知为什么,那时候的庄稼“出乌率”特高,这给我们蚂蚁沟“捣蛋部队”的“战士”们提供了足够的“后勤补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盛产乌米的最佳时节是夏季,那时候,每天放学后,“战士”们都要跑向生产队的米黍地,或者高粱地,有时候还去苞米地,开始进行掠食歼灭战——掐乌米。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尽管生产队加大了监管力度,可是每到盛产乌米的季节,蚂蚁沟“捣蛋部队”的“战士”们个个都成了二流子,一有空闲,我们就跑到目的地疯狂地进行“军事行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年,雨水调和,“战士”们“行动”的频率猛增,手段也算高明,我们想尽了各种办法,和张胡子作对,特别是馋瘾发作时,大人的话,“战士”们都当成了耳旁风。“部队”还不断地“增兵”,“战士”中小龄者居多,那一年,就是我这个十岁的“连长”年龄大一些,当然,我是毛遂自荐,再就是依仗我比较强势,“战士”们也就顺理成章地称我为“连长”了。那时候,在我的指挥下,不管是米黍乌米、高粱乌米,还有玉米乌米总是于不同时间“走”进了“战士”们的嘴里,滋润着我们的肠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5</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为躲避和张胡子正面交锋,我们采用了统一指挥、声东击西、分组行动,以及游击战等综合战术,和张胡子以及生产队干部们斗智斗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大片高粱地里,“战士”们总结了以往的经验,蹑手蹑脚,不动声色,依仗高粱长势高的优势,又投入了“战斗”。“部队”采取“综合战术”,并有言在先,提高政治觉悟,只掐乌米,不许祸害庄稼。但是,高粱不同米黍,很难分辨出哪穗是乌米,哪穗是高粱,往往是掐下好几个来,扒开后,也没见到乌米的影子,无形中又祸害了庄稼。这时,身为“连长”的我派几个“战士”分组检查,每到一个“战士”面前,都要叮嘱几句:“不许祸害庄稼,看准后再掐!”。“军纪”严明,“连长”的话就是“圣旨”,“战士”们屏住呼吸,动眼不动手,看准后,再行动,“命中率”很快得到提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虽然我们是“部队战士”,但毕竟都是小嘎子,“作战”经验明显不足,那次高粱地里的“军事行动”,虽然组织得很严密,但还是被张胡子抓住了,几个小龄“战士”当场被“俘”。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生产队牛圈旁边,几个被“俘”的小“战士”吓得低着头,不住地掉眼泪。张胡子把队长叫来,队长一看,这些小“兵”可怜巴巴的,叹了一口气,叫张胡子把家长叫来。张胡子“哼”的一声,去找家长。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家长来了以后,张胡子执意召开社员大会,对“战俘”进行公开审判,家长们哪里肯呀?他们在张队长和张胡子面前不停地说着好话。张胡子软硬不吃,说啥也不行,还说这些家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话不算数。家长们只好再到队长面前,又作揖又点头……最后,张队长还是看在孩子们年龄尚小的份儿上,放他们一码,还告知家长,回去之后,必须教育,深刻反省,坚决做到下不为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天,我躲在生产队的队部房后,目睹了小“战士”受审的全过程,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我这个“连长”有些失职。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几次想冲出去,可几次都被我身旁的几个“战士”拦住了,他们还说“冲动是魔鬼”,别看你是“连长”,你干不过队长。我心想,跑题了,这连长、队长,能是一个档次吗?连长是“正规部队”,队长是“地方武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唉!啥也别说了,面对着糟透的“战果”,我只有叹气的份儿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6</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次小“战士”被“俘”后,“部队”“停战”了一段时间,但是,我们毕竟还都是小嘎子,馋腺旺盛,禁不住诱惑。所以,每当想起乌米,我们总想找机会“反攻”。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个周日的下午,天气晴朗,我带领“战士”们又一次奔赴“前线”。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来到村东头的一块高粱地里,这个季节里的高粱全都吐出穗来,也看到一些少许的高粱乌米,但是乌米已经“开花”了,也就是早已把包裹着乌米的叶子撑破。由于高粱长得太高,我们抬头仰视,远远看到零星的几穗乌米,也都是“开花”状,干巴巴的,用手一抓就散架了,还冒着黑烟儿,只剩下里面的一小块乌米勉强能吃,但是口感、味道都要逊色许多。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又来到一片苞米地里,看到的几个乌米棒,也都是后期乌米,这时候的玉米乌米已经没有办法吃到嘴里。几位馋意过盛的“战士”把嘴和脸都弄成了“熊猫”,也没有吃到嘴里几口玉米乌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天,我们还去了米黍地,偌大的米黍地里,米黍长势高过了我们头顶,都结出了丰满的黍穗,我们也看到一些白花花的乌米,只是乌米“根”部的一小部分还被白皮包裹,勉强支撑着乌米,这时候的乌米,放到嘴里,很难下咽,也没有胃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由于没有吃到可口的乌米,那次“前线作战”,业绩平平,没有高潮,草草结束,也没有遇到张胡子前来“阻击”,我这“连长”的威望一落千丈。</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7</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几年前,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我说起了在乌米飘香的季节里,我们经历的“战斗”岁月这个话题。我问他们,当年队长的训话,还有,我们跟张胡子之间的较量,你们害怕没有?“小牦牛”第一个站起来,大声说道:“唰!不知你们咋想的,反正我是当成了耳旁风。唰!大喇叭说些啥?愣是没记住,张队长说多少个‘唰’,我倒是记住了,训话不到五分钟,‘唰’字就说了48个,我当时数过,绝对准确,绝不夸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接着,“狗剩子”也打开了话匣子,他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快言快语地说道:“那年,如果不是我拉过‘小豆包’,他就被‘俘’了。还有,你别看张胡子人高马大,咋咋呼呼的,其实,外强中干……”一旁的“小豆包”打断了“狗剩子”的话,他说:“我们应该静下心来反思自己,哪能怪张队长和张叔叔他们呢?”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随后转移了话题,笑道:“看来,你们都没把我这个‘连长’放在眼里,是吧?”“小豆包”“狗剩子”和其他“战士”们向我看了看,微笑着,没有再说什么。“小牦牛”送给我一个鬼脸,然后,大方地端起酒杯,激动地说道:“近半个世纪了,我们‘捣蛋部队’的‘战士’们难得一聚,我‘小牦牛’敬大家一杯!一来为大家接风,问候大家。二来表达我对张队长、张叔叔,还有‘连长’的歉意!我先干为敬!”“小牦牛”说话的时候,微笑着看了我一眼,他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嘴唇上下长胡子的地方,刚刚刮过的痕迹非常明显。“小牦牛”说完,一饮而尽,“战士”们酒杯里的酒也在第一时间加快进“肚”。大家放下酒杯的时候,我深情地看着他们,定格在我眼前的,是老“战士”们布满沧桑的面庞,我不忍直视,鼻子不由得一阵阵发酸……</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尾 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直到现在,我有时候还在想,当年的张队长,还有张胡子,不!必须叫张叔叔,我要跟你们说,当年,“战士”们去庄稼地掐乌米,你们千万别有啥意见,俗话说得好“青瓜绿枣,谁见谁咬”,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年月,唰!你们去没去过米黍地、高粱地、苞米地掐乌米?弄坏庄稼没有?唰!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话再说回来,乌米如此美味,唰!谁又能禁得住它的诱惑呢?</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