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5年3月17日，我收到转业在娄底市工商银行的原步兵361团梁丁南参谋长的信息，告知我“肖参谋走了！”当时我感到很突然，瞬间顿觉十分痛苦和悲伤，止不住的双泪直流……</p> <p class="ql-block"> 肖参谋（我对121师79战中的首长、战友一直习惯战中的称呼）是我人生中的重要贵人，也是我在79战中最亲近的人。在那场惨烈的长途奔袭穿插作战途中，在我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给予了我最大的帮助，并结下了一般人永远无法真正理解的“生死战友情”！</p> <p class="ql-block"> 79战中的肖参谋（上图）和我（下图）。</p> <p class="ql-block"> 在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出国穿插作战中，肖述芝同志是我的首长，121师炮兵团通信股参谋。当时不满18岁、入伍不到两个月的我，是炮团警卫排的长沙籍新兵。</p><p class="ql-block"> 四十六年前，入伍才一个多月的我，作为121师炮兵团警卫排新兵战士，奉命编入战中炮团前进指挥所，随师基本指挥所遂行战斗任务。炮团前指由何铭枚副团长带队，团司令部陈崇近副参谋长率周国生（作训）、赖光秋（侦察）、肖述芝（通信）等三位参谋，团指挥连赵国保（广西巴马）、刘立光（新邵）等五个侦察、计算和2瓦电台通信兵，警卫排战士张士奇（广东惠州）、王栓社（河北无极）和新兵李琦（湖南长沙），卫生队李新立医助带卫生兵黄锦雄（广东揭阳）和担架兵1名，翻译（越侨）、向导（当地民兵）各1名，共18人。史称“炮团前指十八勇士”。</p> <p class="ql-block"> 在穿插战斗中，炮团前指18人编入师基指的穿插战斗行军序列，一路紧随毛余副军长、郑文水师长等军、师首长，随时协助军师首长指挥炮兵在各阶段战斗中的灵活运用与有效保障，以发挥战争之神在穿插、防御与清剿、回撤等各阶段战斗中的最大效能，确保炮兵配置有效、保障有力，炮火打得准、快、狠，确保了最大可能降低步兵的伤亡和战斗胜利。</p> <p class="ql-block"> 当年在越南境内作战的生死二十八天中，我有二十七天同肖参谋始终并肩战斗在一起。战斗中，他以熟练的通信参谋业务指挥通信兵在复杂地势穿插行进中、敌火力下的运动中、高山峻岭的复杂地形地物条件下，确保了战斗中不间断的通信保障畅通。同时，他时刻以老大哥的胸怀，无微不至地关心我这个入伍才一个多月的长沙新兵，指导我如何应对战场上的不同复杂场景，帮助我避开所面临的种种危险、闯过重重艰险难关，使我屡屡在战斗中化险为夷、不断成熟，顺利并安全地完成了各项战斗任务。在回撤阶段的最后一天，我奉命接替战场负伤的王德富团长警卫员的战位及任务，离开了前指，暂别了前指指战员和可敬的老大哥肖参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次当收到肖参谋因病逝世的信息时，我悲痛万分，呆坐了半天。 </p><p class="ql-block"> 记得上一次我见到肖参谋还是去年的5月13日。那次是娄底市工商银行和梁丁南参谋长邀请我参加5月14日“讲好红色故事 强国复兴有我”的爱国主义教育活动。</p> <p class="ql-block"> 上图左起：参加活动的79越战121师老战友陈远景（361团通信连，新化）、陈正根（363团一机连，涟源）、邓克文（361团二炮连，涟源）、梁丁南（361团作训股，涟源）、李琦（炮团警卫排，长沙）、刘乐书（361团二连，新化）。</p> <p class="ql-block"> 那次的5月13日下午，我到达娄底后，特邀请并委托梁丁南参谋长安排接肖参谋夫妇过来共进晚餐，老战友梁丁南（361团）参谋长、刘乐书（361团二连）作陪。</p> <p class="ql-block"> 上图：同肖参谋、谢大姐夫妇合影。</p> <p class="ql-block"> 这次收到梁参谋长发来信息之时，正有我在原北京军区24军任职期间的10多位老首长、老战友在长沙活动。并且，每年的3月20日是我们79越战121师长沙战友清明节前祭奠当年战场牺牲的12位长沙烈士兄弟的特殊日子。因此，我赶紧提前订好3月21日上午8时多长沙至娄底、当天下午3时多从娄底返回长沙的高铁票，并告知梁参谋长。同时，请原北京军区24集团军196师转业在娄底市工商局稍年青些的战友吴忠，负责保障我在娄底活动的交通车辆等相关事宜。</p><p class="ql-block"> 无论如何，一定要赶过去送敬爱的老大哥肖参谋最后一程！</p> <p class="ql-block"> 3月21日上午9时20分，吴忠战友在娄底南高铁站接到我，就直奔涟源乡下肖参谋的老屋。</p> <p class="ql-block"> 到达老屋后，我和吴忠先到肖参谋灵前鞠躬、敬香。然后，在老屋前与先到的老战友陈正根（下图中，79战中363团一机连排长）、周衡权（下图右，师医院给养员，79年补充兵）边聊边等候战友们。</p> <p class="ql-block"> 上午11时，娄底的战友们陆续到达，主要是与肖参谋在1969年同时从涟源入伍的老战友。</p> <p class="ql-block"> 我上前先同较熟悉的邓克文指导员（战中361团二炮连指导员）打招呼并交流。</p> <p class="ql-block"> 肖参谋夫人谢大姐（下图中）过来迎接老战友们。</p> <p class="ql-block"> 然后，陪同各位老战友来到里屋。</p><p class="ql-block"> 其间，战友们回忆当年的战斗岁月，谈军旅生涯的战友情谊。在这些老战友当中，我曾见过面的有79战中361团组织股干事谢华文（战后曾任361团政委）、361团二炮连指导员邓克文（战后曾任教导员）和网上熟悉但未曾见面的362团卫生队医助肖实华（战后曾任卫生队长）。</p><p class="ql-block"> 战友们在谈到79战中英勇牺牲的涟源籍老乡战友、361团三连连长曾培夫烈士时，提到曾连长遗子后来不幸坠楼身亡、妻子因此而疯的凄惨之事，无不伤感心痛……</p> <p class="ql-block"> 战友们回忆起79战中361团团指“2. 21”在栋替河边遭敌伏击的那次惨烈战斗。</p><p class="ql-block"> 邓克文指导员当时正在团指穿插行军队伍的序列内，奉师副政委、该团王仕诚老政委之令率二炮连两个迫击炮排（胡三连长率八二无座力炮排加强三营的战斗）和五连的一个步兵排负责断后。上午9时，团指穿插队伍走在前面的官兵与敌激烈交火，邓指即指挥断后分队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并指挥迫击炮排以炮火压制敌人。战斗持续中，发现有越军冲上吊桥，我方立即射击，把敌人打落吊桥。见此情景，二炮连三班长陈万福和五班副欧阳桂禄迅速前出抢占发射阵地，用迫击炮筒便射击，每人发射三发炮弹，准确地落在了敌人阵地上，打得敌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难以进攻，双方形成僵持。邓指后受令率部抢占后面的305高地，掩护遭伏的团指撤至该高地坚守待援。此战中，该连牺牲1人，伤2人。</p><p class="ql-block"> “2. 21”反击战斗刚结束，团政治处组织股谢华文干事，在危难时刻受命率特务连警卫、工兵分队负责暂时就地掩埋牺牲的时光银团长遗体。因为战斗在继续，这支塔山英雄团队还要承担更加艰巨且凶险而光荣的战斗任务，要为英勇牺牲的烈士们报仇！……</p> <p class="ql-block"> 老战友、老兄弟们纷纷问候肖夫人谢姐，并安慰其家人节哀顺变！</p> <p class="ql-block"> 谢大姐感谢老战友、好兄弟们的关爱！并说道：肖述芝在你们战友凯旋回国四十六周年之际走了，不舍地离开了我们，但他没留下什么遗憾！比起当年牺牲的战友兄弟们，他幸存回国、回家过了四十六年的平静安稳生活，感谢战友们一路走来的关心和帮助，感恩党和国家的关怀和温暖！</p><p class="ql-block"> 希望战友们、老兄弟们代替述芝好好地活着，继续享受烈士们为我们创造的幸福生活！</p> <p class="ql-block"> 下午1时，79越战121师的老战友们20余人在肖参谋的灵前，单独举行了简短庄重的告别仪式。</p> <p class="ql-block"> 仪式由79战中363团一机连陈正根老排长主持。</p> <p class="ql-block"> 全体向肖述芝战友敬礼！</p> <p class="ql-block"> 曾任师通信科参谋梁湘贤代表战友们致告别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肖述芝战友于1969年从湖南涟源入伍在原广州军区陆军41军步兵121师炮兵（501）团指挥连，先后任战士、班长、通信排长、团通信股参谋、通信股长。在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出国作战中，时任团通信参谋的肖述芝同志，在战斗中表现英勇顽强，指挥通信保障有力，有效地保证了指挥的通信顺畅，确保了战斗胜利，荣立三等战功。……</p><p class="ql-block"> 转业回家乡后，在娄底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先后任工商所长、工会副主席、消协副秘书长等职，为地方的经济建设和发展，作出了不懈的努力和无私的奉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述芝战友、兄弟走好！我们永远怀念你！</p> <p class="ql-block"> 娄底籍的老首长、老战友们安排我在告别仪式上发言：</p> <p class="ql-block">敬爱的肖参谋！</p><p class="ql-block"> 我是长沙新兵李琦，今天早晨从长沙赶来，既代表我本人及家人，也代表湖南、广东、广西等外地的79战中121师您亲爱的战友兄弟，特别是炮团前指的指战员，来送您最后一程！</p><p class="ql-block"> 四十六年前，我们并肩战斗在对越自卫还击出国穿插作战的惨烈战场上，为了祖国的尊严和主权，为了国家和百姓的安全，咱们同生共死经历了生死二十八天。</p><p class="ql-block"> 当时作为不满十八岁，入伍不到两个月的长沙新兵，在恶劣的战场上和凶险的战斗中，我得到了身边的您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及时有效的帮助，使我在完成各次战斗任务并能安全地幸存回到祖国，非常感激您。如果没有您当年的无私帮助，我可能就回不来了，也就没有今天的我！</p> <p class="ql-block"> 至今我还深刻地记得当年一件使我难以忘怀的战斗情节。那是1979年2月20日，我们随师基指穿插行进队伍高强度地边走边打，已经是四昼夜。当时的我，由于年轻且体力已是超极限消耗，随身携带的三天干粮，两天就吃完了。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大家都已经没多少食物了，我不好作声，一路又缺水。于是，我就不断地边走边在一路两边的尸体中（敌我均有），四处寻找食物和水，但只有枪、弹等装具，我只有暗自坚持咬着牙硬杠。这已经是边走边打四昼夜，我也已有两天没吃东西了，最后瘫倒的路边草丛中。当时您发现了我，急忙过来扶起并硬拖着我走，追赶队伍。并悄声地在我耳边说：“小李呀，你一定要坚持！不能掉队，掉队就会被越南人收拾了！……”他边走边说，并从自己垮包里掏出几把还带有泥沙的野草或野菜，强行塞进我的挎包里，说：“实在不行了，就咬点这个吞下去！一定要吃呀，听到了吗？！”……</p><p class="ql-block"> 幸好有肖参谋的这几把野草（或野菜），还有李新立医助给我的“盐豆”和消毒片，才帮我撑到穿插到位。……</p><p class="ql-block"> 肖参谋您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 李琦永远感激您！</p><p class="ql-block"> 战友们永远怀念您！</p> <p class="ql-block"> 仪式的最后，战友们不舍地挥泪告别亲爱的战友！</p><p class="ql-block"> 告别我敬爱的肖参谋！</p> <p class="ql-block"> 老兵不死，永垂不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