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青春和童年

张文权(张伟)

<p class="ql-block">清贫岁月暖阳天,织布纺车奏乐篇。</p><p class="ql-block">童稚添工求饱食,家和景美梦悠然。</p> <p class="ql-block">  和村子里其他家庭一样,虽然我们家的日子过得清贫困苦些,但好的人缘,就像织造的一张无形的大网,把一个充满了温馨快乐幸福的一家人,都实实在在地被网在里面享受由此带来的丰硕收获。</p><p class="ql-block"> 娘时常语重心长教导我们说:家是房屋,家是港湾,家是幸福的源泉。所以爹和娘两个人齐心协力把心思都操持在家的观念上,把劲儿都倾注到家庭的美满幸福上。娘把勤俭善良的“病原体”,都毫无保留传染给了忠厚老实的爹。</p><p class="ql-block"> 印象中的爹每天晚上都是座在家里那台木制大机器他的专属座位上,一手向前灵活驱动那个枣木分线大木篦,一手熟练的甩动着线梭子,在他两脚带有节奏踩踏出现的那排线缝隙间快速来回穿梭着让人眼花缭乱,分线大篦子连续猛然撞向闪电般来回穿梭的每一根线与织成的布料紧密结合处,而发出来的咣当、咣当,咣当织布忙那悦耳动听的声响……!</p> <p class="ql-block">  织布机就摆放在挨着堂屋门口的东边,娘的纺车就放在堂屋冲着正门放着的那个带有两个抽屉的老式桌子西边,由于房间的深度不足五米那么小的开间,所以娘纺织坐在面对纺车的中间位置,距离门口大概不到三米的地方,距离爹坐在织布机械座位的地方间隔差不多就一米远近的距离。</p><p class="ql-block"> 娘右手攥着纺车大轮子的手把沿着顺时针方向吱吱扭扭连绵不断画圆圈儿……。</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个纺车大轮子是由好多个大概长度一米左右,宽度五公分只多不少,厚度在一公分的木头板子组成。仔细想来这个纺车的结构可不简单,轮盘中轴长度大约二十公分,每块木板沿着中轴的最末端都是用一根粗线绳子链接成并列的两个圆盘。垂直两个圆盘中轴向下支架快要接地的地方,固定安装着一根大约八十公分长的原木木头棍子,这根木头末端上方就是纺出的线用作缠绕棉穗子固定木锭子的安置点。</p> <p class="ql-block">  娘的右手转动轮盘,大轮盘带动小木锭子转动,随着小木锭子的转动,左手有节奏的向着左后方向拉扯,左手里的棉补揪像一条有意识的小白蛇,张开小口连绵不绝吐出来细线,那条细线随着转盘转动拧着劲儿的被娘拉长到她左胳膊向左后方伸展极限程度时,才用食指尖挑着那根线快速缠绕到腰身越来越胖的棉穗子上……!</p><p class="ql-block"> 纺棉花线的时候,除了她的腿脚配合着交叉盘坐,娘的头和眼会跟随着棉补揪吐出来的细线和棉穗子的方位,耳朵会听着细线拧劲儿翁翁翁声音的变化,腰身臂膀和双手等器官都默契配合 。</p><p class="ql-block"> 她右手转动轮盘发出来的吱吱呀呀声,通过一根无极转动的绳子带动木锭子极速转动,发出来翁翁翁的蜂鸣声好听极了!</p> <p class="ql-block">  哥高中刚毕业,就被孝大娘那个担任大队会计职务,名字叫做永德的大儿子推荐去学校担任民办老师的职务,算是脱离了农村繁重的体力劳动,并且还有一个月八元薪资的收入。因此哥会时不时舍得给我买些小人书和炒花生米等小零食给我享用。姐那时候已经跟着连枝婶子学针线活儿,晚上她会凑着灯光,陪着家人聚精会神的纳鞋底儿或栖鞋帮子……。</p><p class="ql-block"> 爹坐在织布机上连绵不绝的运动全身织布忙活着,娘坐在纺车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转轮抽线绕线忙乎着,哥坐在房帛子间隔的里间里认真的读书备课,姐坐在纺车旁边穿针引线绣着花牡丹,我背对着娘凑着蒲团儿津津有味看着小人书,嘴里嘎嘣,嘎嘣咀嚼着喷香的炒料豆子……</p><p class="ql-block"> 有节奏咣当的声响,吱吱呀呀转盘转动的声响,翁翁翁极速缠绕的声响,还有哥哥备课读书发出来的声响,又有我看小人书看到有趣的地方发出来吃吃吃的傻笑,再有嘎嘣嘎嘣嚼料豆子的声响……。</p> <p class="ql-block">  对了,还有爹娘时不时谈论着去湖北爷爷奶奶家,有没有遗漏啥的笑谈话儿拿来做商量。哎呦唉!我的妈呀,所有这些的声音组合在一起演奏的一曲和鸣,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我家这一幕把最温馨,最绝妙,最美好组合在一起而演奏的祥和更绝妙更欢唱……?</p><p class="ql-block"> 那雕琢在童年清晰记忆中的咣当咣当的声响啊,是幸福快乐小河里源源不断流淌着的水。</p><p class="ql-block"> 梭子在上下错开的线缝儿间穿来钻去,那速度和频率,简直比村口老黄牛用长尾驱赶蚊蝇还利索。是爹给我们织来了幸福,也给家织来了希望。</p><p class="ql-block"> 娘呢,一顿饭一晚餐,就像个魔术师,想着法子,把粗细口粮和季节性天然食物进行合理参杂着搭配。在别人眼里,她是在扣着食儿过日子,可这样子日积月累细细算下来,这可是节省、实用、最好不过的好法子哩……!</p> <p class="ql-block">  娘的精打细算,既保证了我们的肚子能够吃得饱饭,也保证了我们兄弟姐妹的身体生长发育,有充足的营养物质元素需求。一年到头儿,还能吃着那么为数不多积攒下来的剩余粮。每年节余那点粮虽不多,可对我们来说,就像把宝贝藏在枕头下面睡觉心里踏实得很。</p><p class="ql-block"> 工分是生产劳动的报酬,在那个年代它可比金子还金贵。谁家挣的工分多,就等于谁家当年所分得的口粮,相应比工分挣得少的人家人均分摊的就多些。</p><p class="ql-block"> 由于秧叔在外地工作,就秧婶子领着孩子在家里过日子。让她拼着命地干,一个女人家一年下来又能挣多少工分呢?所以,人家口粮人均都合三百多斤,她家的人均可能都不到二百斤。想着法子多挣些工分,多分享一些口粮,是人们都必须面对的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p> <p class="ql-block">  早晨,大人们都出工干活儿去了,哥又去了学校,家里就只剩下姐和我。天天都老早醒来的我,由姐帮我把衣裤穿戴好,再吃了娘安排给姐的早就用锅底下面的死火儿埋着闷烧熟透了的香红薯。</p><p class="ql-block"> 那由死火焖烧的红薯热乎乎甜丝丝,咬一口,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一手拿着红薯啃了吃,一手掂着尿罐子,路过大坑口边儿,用不知道是谁家扔过来半个烂破碗,去大坑舀些水勾兑了。然后,我就像个小大人似的,歪歪斜斜,费劲儿的惦着去西头生产队砌筑的发酵池边儿,交给老憨叔秤了换工分。</p><p class="ql-block"> 好多次老憨叔见了爹和娘,就半真不假笑着,当着我的面儿损落我说:你别看这个屌孩子人小他可鬼着呢,他交给我秤的你家的尿天都添加好多的水,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嘿嘿嘿!嘿嘿嘿!”笑够了临走时还不忘记扭头对我说:“明儿你要再添水,非得用勺舀了灌你肚子里……。”</p> <p class="ql-block">  这时候,爹和娘都会笑着齐声搭讪着送他远去。我想,最让他心里开心高兴的,有可能就是娘那句他最爱听到的:“他叔,你慢走哈!孩子给你添堵了,明儿让他婶子来俺家里坐一坐……”(注:半辈子娶过来的老憨婶子,还是被娘巧遇的一个要饭的女人。娘问清了她的底细后,觉得她背景太可怜,就撮合介绍给了他。老憨叔自从得了这个可心的人,那叫一个乐呵,天天跟捡了宝似的,逢人就说娘的好)。</p><p class="ql-block"> 都知道吃了公家的,节省自己的。生产队地里的庄稼,大家都想着各自管用的法子,偷弄点儿搭配着一天的三餐。就像娘缝在褂襟子里面的那两个布袋儿一样,不仅遮挡着心领神会众妯娌们的眼睛,也正好给干部们搭建一个,没看见或者没想到,一个合理送人情而又不至于给人家留口实的台阶来。</p><p class="ql-block"> 要说安全的法子,哪儿都没有肚子里最保险,在这一方面,就数老力多的人家最占便宜。麦子水仁还没有上面粉儿,出工干活儿的人们,能抽出来一点儿闲空儿,谁不揪它几穗子,趁着干部不在,赶紧搓了吹去皮儿,尽可能快速地塞进嘴巴里,咯吱咯吱嚼碎了,再伸脖子翻眼皮儿吞进肚子里。哪儿能顾得上细细品味那又香又醇的清香儿味啊!那叫一个急的就跟身后有狼追赶似的,生吞活咽尽快弄进肚子里,胀饱肚子可比藏在兜里,有可能被干部发现捉到最保险。</p> <p class="ql-block">片尾赋五言律诗曰:</p><p class="ql-block">清贫岁月间,家暖爱无边。</p><p class="ql-block">织布咣当响,纺车翁翁转。</p><p class="ql-block">童稚添工事,阖家笑语欢。</p><p class="ql-block">逐梦境往返,往事浮眼帘。</p><p class="ql-block">待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文7/张文权</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图片来源于网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25年3月2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