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一)

曾繁华

<p class="ql-block">悠悠岁月:心底永不褪色的儿时记忆(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56 年,在那群山环抱、仿若世外桃源却又与外界略显隔绝的大山深处,我带着初临人世的啼哭,开启了生命的旅程。彼时,新中国宛如一艘刚从惊涛骇浪中破浪而出、挣脱旧时代沉重枷锁的巨轮,正鼓足风帆,在历史的浩渺洋面上艰难启航。放眼望去,国家饱经战火洗礼,处处是断壁残垣,各行各业恰似久旱盼甘霖,亟待复苏重生,经济发展举步维艰,物质匮乏到了极点,寻常人家想要满足基本生活所需都难如登天。但,就在这片疮痍大地上,每一张写满沧桑的面容却绽放着希望之光,人们沉浸于摆脱旧社会无边苦难的畅快里,为新中国洒下的自由曙光欢呼,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炽热憧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时光飞逝,仿若白驹过隙,新中国已然在历史长河中稳健奔行了 75 载春秋。如今,当我回首童年那些看似平淡质朴却刻骨铭心的琐碎过往,愈发深切地体悟到当下生活恰似被浓稠甜蜜层层包裹,幸福得让人几近沉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记忆的指针悄然拨回那个特殊年代,一家七八口人,晨起时分,一条洗得泛白、补丁摞补丁的毛巾,便成了唤醒全家人的“晨起号角”。它在或稚嫩、或沧桑的面庞间温柔穿梭,虽破旧粗糙,却在每一次轻柔擦拭间,传递出对新生活的丝丝期许。而上厕所,在那时堪称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巨大粪坑之上,两根摇摇欲坠、久经岁月侵蚀的木桥,颤颤巍巍地承载着人们小心翼翼的脚步,每次踏上都需屏气敛息,仿若行走在钢丝之上,稍有不慎便可能跌落。闷热夏夜,蚊虫仿若饿狼般铺天盖地汹涌扑来,那恼人的嗡嗡声恰似尖锐警报,吵得人难以入眠,被蚊子叮咬得浑身红肿、瘙痒难耐更是稀松平常。更让人脊背发凉的是,偶尔青蛙、毒蛇失足跌入粪坑,刹那间,惊叫声、慌乱的脚步声瞬间打破寂静,恐惧如阴霾迅速笼罩四周。便后擦拭,卫生纸简直是奢望,田间地头随手捡来的竹片子、木棍,溪边圆润的石头,便成了大家应急的“救急法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61 年,年仅六岁的我,不幸遭遇国家三年困难时期,那是一段暗无天日、刻骨铭心的艰难时光。家中顶梁柱——父亲,被病魔狠狠击倒,卧病在床,家中常常食不果腹,更遑论拿钱给父亲寻医问药。走投无路之下,为了让我在这饥馑之年活下去,父亲做出了一个让他心如刀绞的决定——以三娄米的代价,将我过继(近乎“卖”的无奈之举)给同宗同族、家境稍好的同房叔叔家,只为给我寻一条生路,让家族血脉得以延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犹记小时候上学的情景,村子里没有专门修筑的校舍,古朴而肃穆的祠堂便担起了知识传承的重任,成了我们求知若渴的殿堂。昏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破旧摇晃的桌椅上,我们一群怀揣梦想的孩子,在这略显局促昏暗的空间里,书声琅琅,那是对知识的急切呼唤。就是在这片古老屋檐下,知识火种被悄然播下,仿若熠熠星辰,引领着我们一步步翻山越岭,冲破大山的禁锢,奔赴更广阔、更精彩的天地。从家到小学(胡家祠堂)路途遥远,足有五华里。中午饭由家里备好带去,因早饭常常未能填饱肚子,无奈只能在路上将午饭匆匆咽下,再把饭搖子藏于路边涵洞,下午放学时再匆忙取回。待回到家中,还来不及歇脚,叔叔便吆喝着我去放牛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往昔那些艰苦卓绝的岁月,恰似一部部无声却震撼人心的纪录片,每一帧画面都深深镌刻在心底。曾经的苦难与磨砺,如今已化作璀璨夺目的珍珠,串联起我生命中最珍视的回忆,它们仿若声声低语,时刻提醒我:要永远珍视这用无数汗水、血水浇灌而来,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曾繁华 2025 年 3 月 20 日 春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