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张老师是东滩中学公认的文科权威,他到中学教书,是学子的一大幸事,许多学生都得益于他的启迪,后来有所成就。世间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对他本人来说,就是凤凰落架了。他是才子佳人,非常聪明,长相俊美,一表人才。初师没毕业,就因思维敏捷,出口成章,文风犀利,被新华社驻兰州记者站选拔去当新闻记者。传言单位上有几个女同事追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加之初出茅庐,不谙人情世故,不会曲意逢迎,正好遇上困难时期,单位就以减轻国家负担的名义顺理成章把他下放回家了。先是在龙山民办小学任教,后调东滩中学。我的高二语文政治课就是他教的。</p><p class="ql-block">我到中学当社请教师,听说就是张老师推荐的。我讲第一堂课前,拿教案去找他审阅,他粗粗看了一下,说:很好! 以后不用给我看,随便讲。</p><p class="ql-block">我去兰州上学,那时的农村通信不便,我有时给家里写信,寄到中学由张老师顺路带到我家。他上下班都从我家门口经过。</p><p class="ql-block">我毕业后,为了编字典和给家里盖房子,要求回到原来的学校。</p> <p class="ql-block">那年初中一年级有个班缺语文老师,龙校长怕委屈了我,专门找我谈话,说是还有一学期学年就完整了,到时安排我带高中,先到初一上一学期课。我说,校长想得周到,不能因为我的到来让别人不高兴,我带哪个年级无所谓。</p><p class="ql-block">那一学期结束,张老师病倒了。我有次去看他,他给我说了症状,并说一个药方吃了40副。我说:不能这样吃吧! 是不是一个汤头吃几天就要换一下。这样守着一个药方吃会不会药物中毒?他后悔上学期没把毕业班交给我带,那样他可能就不累倒了。我说你是太认真了啊!</p><p class="ql-block">他的病说到底就是用脑过度,神经衰弱。这是部分从事脑力劳动的人的通病,弦绷得太紧就会断。</p><p class="ql-block">后来家里房子盖起了,字典稿子交给出版社,我就了无牵挂调走了。</p><p class="ql-block">4年后张老师去世了。这次编中学的书,看到教师登记表上他的从业时间是1971年3月至1990年9月,而我是1972年元月毕业的,说明他给我带了一年课。</p> <p class="ql-block">张老师家老三和我同龄,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因此打小就去过他家。他父亲瘦小精干,说话干脆利落,健谈。这一点张老师得了父亲的遗传。他母亲没印象,云斌老师的诗中说他“早年丧怙恃”,说明他母亲过世早。</p><p class="ql-block">张老师和我见过的几位特别聪明的人一样,精力旺盛,干事情追求完美。那时的东滩中学老师们都住校,晚上经常开会学习。他不住校,晚上11点多了还要回家去。不开会的晚上他也来学校,与人说话很迟了才回家。对于此事,我有次和兴富老师还谈论过,虽然没有明说,但都认为长此以往会折损寿命。其祖老师也是这样,有次午休时我看到他面对拆开的收音机,满头大汗地在旁边踱步。脑力劳动累成这样,谁说当老师是轻体力?他们都没活到天年而过早逝世。古人说:红颜薄命,聪明人寿短,真是经验之谈。现在叫作“过劳死”,很确切。</p><p class="ql-block">一直想回忆张老师,但又不忍心提起。今天又看到《风采录》中关于庆元老师的评价,终于下笔写了几句,借此了却多年的心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