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游记之八

大学之道

新西兰游记之八

何妨吟啸且徐行

年纪大了，适合休闲旅游。行程不要太赶，景点不要太密，游玩不要太累，食宿不要太简，旅友不要太多。童心造境风光好，一路吟啸且徐行。

1.我自踏绿上山巅

新西兰箭镇是休闲旅游的上上之选。箭镇因箭河而得名，最佳观光季节在金秋四月（南半球与北半球季节相反，相当北半球的十月）。从网上的照片看，经过秋霜的洗礼，箭镇的山林色彩缤纷，深沉厚重，美不胜收。原以为天堂是天阶凉如水、高处不胜寒的冷色调，没想到也有斑斓的暖色和似火的热情。

在盛夏无法看到金秋的景色，沿着箭河旁的林荫幽径漫步，听着潺潺水声，嗅着野草的味道和山花的馨香，自酌自歌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箭镇早期华人淘金矿工定居点，是箭镇著名的景点。简陋的居所，繁重的劳作，种族的歧视，矿主工头的克扣，背井离乡的孤独与坚忍，显示专制腐败国弱民穷背景下海外游子人生的血泪苦旅。

站在箭镇的高地俯瞰皇后镇，层峦叠翠，湖光嶙峋，忽然想起了庐山的芦林湖。那年在庐山，田家英忧郁的吟咏“四面河山来眼底，万家灯火上心头”，休闲的心境一下子乱了。好在退休的情绪好打理，老来不问天下事，也无风雨也无晴。

2.山头斜照却相迎

早起送黄浩夫妻去机场飞奥克兰，然后沿着瓦卡蒂普湖畔的公路，经蒂阿瑙去马纳波里。在去蒂阿瑙的路上，有一处自然遗产保护地，被保护的独有物种是不知名的苔藓和号称“被遗忘的沼泽松”。白色的苔藓暄厚柔软，犹如海绵。沼泽松是丛生灌木，枝干红色，有珊瑚的质感。不过枝干的红色似乎是附着的菌类植物。。

预订的是马纳波里的山乡民宿，在山岗上，田野空旷，视野开阔，房前屋后野花绿树，山岗下马纳波里湖烟波浩渺。房东通知我们房门没有锁，这地方小，但是三十多年没有丢东西，调侃说地方太小，谁偷东西很快就会被发现。房间设施齐全，整洁舒适，壁炉可用。女同学忙着做饭，我和老许劈材点壁炉，感受新西兰村民的日常生活。

晚饭后全能团长驱车带我们去马纳波里镇的教堂酒吧，路过驼羊牧场，驼羊不惊不惧，悠闲从容，颇为养眼。

坐在酒吧二楼的露天平台上喝酒。平台上另一桌有七位年轻喝酒聊天。从衣着谈吐判断，极有可能是当地的村民，笑声爽朗恣肆，交流轻松快乐。

山峦起伏，湖光粼粼，饮酒微醉，陶然追风。突然一缕霞光从云层中喷薄而出，斜照山头，应了苏东坡“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的意境。人们只知道欣赏“一蓑风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旷达，却不深思词句背后人情薄世情恶的穷蹇苦涩。诗词穷而后工，这个穷，有生计，有境遇，也有心态。一把辛酸泪写出名作，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作者够苦。

3.激流岛上故事多

激流岛（怀赫科岛）是奥克兰人的私家花园，岛上森林覆盖，有多个风光秀丽且适合水上活动的海滩。葡萄园酒庄品酒，橄榄树下野餐，也都是人在画中的惬意出行。

顾城的故事广为人知，在激流岛顾城故居附近的居民几乎都知道有这一号人。故居废弃已久，破败荒凉，房前有一告示牌“私地禁入，请勿侵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顾城的这首《一代人》诗（感觉就是一句名言。如果失去了诗的文体底线，“聪明人充满疑惑，傻子们轻信不移”也是诗），政治寓意大于文学价值，影响极大，由此奠定了他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

人世间超凡脱俗的天纵之才，大都是病态人格。顾城“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与秦少游“落红万点愁如海”的悲观绝望异曲同工。悲观绝望的持续发酵必然导致悲剧的结局，只是可惜了有才华的生命。

还有一个开发商的故事。一位房地产开发商看好激流岛的发展前景，买下了客运码头斜对面的商店，准备翻建酒店。岛上民众得知这一消息，认为酒店会破坏岛上的安静，影响居民的生活，于是以商店是保护建筑为理由，通过政府否决了建酒店的申请。过了一段时间，商店突然失火被烧毁，开发商借机重新申请改建酒店。时间过于巧合的大火，很容易引起民众的遐想，结果遭到了民众更激烈的一致反对，如今只剩下尴尬的商店门面，孤零零的任由岁月抛在脚下摩擦。很开心的听到了民众成功阻击资本登陆的故事，不是因为双方的斗法，而是为激流岛不受骚扰高兴，为岛上民众坚守自己喜爱的生活方式高兴。

中午在菲律宾餐馆用餐，面向奥尼罗瓦海滩，几个人大摆龙门阵。全能团长说大女儿一家外出度假，女婿驾驶游艇。看到海面上桅杆林立的私人游艇，忽然吃了一惊：杭州西湖里的游船和奥尼罗瓦海滩里的私人游艇，究竟有多远？

广德明2025.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