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面世尊对阿难“七处徵心”,阿难都不知“心”所在,进一步开示,依然“能生诸缘,缘所遗者”,结果还是“遗此本明”“枉入诸趣”,难以自性修证。于是,世尊进一步通过发问的形式,对阿难进行开示:“阿难,汝今欲知奢摩他路,愿出生死。今复问汝。”世尊希望阿难抛弃妄识,舍妄求真,圆悟真心,便有此问:“即时如来举金色臂,屈五轮指,语阿难言。汝今见不。阿难言见。”佛体浑身黄金色,手臂自然金色。“五轮指”,佛的五指有千幅轮相。他问阿难“你见著了吗?”阿难答道“见著的”。世尊之所以如此发问,为的是让阿难回光返照,识得本明。这里的“见”,其实问的是“见尘”还是“见性”,不知阿难是否开悟。如果阿难只是看到了佛的“金色手臂”,看到了佛的“五轮指”,那么,佛肯定要失望了,因为阿难还是执迷不悟。</p><p class="ql-block"> 这里可以扯开讲一段公案。从前禅宗的天龙禅师,每有人来问佛法,他就翘着一根大拇指示人。众人称他为“一指禅”。某日,某人来问佛法,门口坐着一个小沙弥,他问某人:“你来找我师父干什么?”某人回答:“来问佛法”。小沙弥说:“这个我也会,你问我也是一样的”。那人就问:“什么是佛法?”小沙弥翘起一个大拇指,说:“这就是佛法”。那人不信,进去见天龙禅师,问道:“什么是佛法”。天龙禅师翘起大拇指说:“这就是佛法”。那人叹道:“禅师门下连小沙弥都是会佛法”。禅师得知原故,拿了一把戒刀,藏在身后,把小沙弥叫来问:“什么是佛法?”小沙弥翘起大拇指,说:“这就是佛法”。禅师举刀一挥,把小沙弥的大拇指砍了下来。小沙弥疼得回头就跑,禅师厉声喝道:“站住”!小沙弥回身站住。禅师追问:“什么是佛法?”小沙弥把手一举,本能地说:“这就是……”。突然,他看见大拇指没有了。这时,他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了“本性”是怎么一回事。师尊让阿难看自己的金色手臂和五轮指,实际上和天龙禅师的“大拇指”道理是一样的。如果阿难只看到“金色手臂”和“五指轮”,那只能说他依然没有看到自己的“本性”。我们看阿难是如何回答的:“佛言,汝何所见。阿难言。我见如来举臂屈指,为光明拳,耀我心目。”佛如此发问,在于佛已经发现阿难见尘、见性未分。当世尊问“你见个什么”的时候,阿难的回答是“我见如来举臂屈指,成一个光亮的拳,照耀着我的心和眼睛。”这个回答是令世尊失望的,因为这是“见尘”,而不是“见性”。如果“见性”,自可忘尘,而现在只是“见尘”,则属于迷性。以“一指禅”为例,阿难得回答就如同小沙弥翘着大拇指说“这就是佛法”一模一样。世尊便进一步发问:“佛言:汝将谁见。阿难言:我与大众,同将眼见。”佛说:“你以谁来见?”阿难说:“我和大众,都是以眼来见。”这是佛三问阿难,可谓深锥重扎。第一次问:“见到了吗?”第二次问:“见个什么?”第三问:“谁见?”面对这三问,可惜阿难始终没有醒悟,都是用攀缘心所针对的外境作答,无一例外落入了无始以来的生死根本中。阿难未能抛掉所见物件,未能在本源上体认,步步错过,落在众生惯行的老路上,循尘逐境,背离本明,不知返本,此即前面所说“缘所遗者”。“佛告阿难!汝今答我,如来屈指为光明拳,耀汝心目。汝目可见,以何为心,当我拳耀。”佛曾经“七处徵心”,问“心在何处”。如今再次发问:“以何为心。”他让阿难回答“如来屈指为光明拳,晃耀你的心和眼睛,你的眼睛是看得见的。那么什么是心?接受我拳头的晃耀?”阿难还是就事论事,拘泥于“心”,跳不出来:“阿难言:如来现今征心所在。而我以心推穷寻逐,即能推者,我将为心。”意思是如来问我心的所在,我就用这个心仔细推求寻找。这个能够推求寻找的,就是我的心。阿难尽管“用心找心”,却依然找不到“心”。“这不是你的心!”世尊便再次给他当头棒喝:“佛言:咄!阿难,此非汝心。阿难矍然,避座合掌起立白佛。此非我心,当名何等。”阿难大惊失色,离座退立,双手合掌,问佛道:“这不是我的心,那是什么呢?”佛法不可思议,开口即错,用心即乖。阿难说“我将为心”,本身就错了,所以世尊大喝一声“此非汝心!”</p><p class="ql-block"> 不少禅师为了打破学人的迷执,或用棒,或用喝,或者“棒喝交驰”,作为一种特有的开示方式,促人领悟佛理。阿难说“此非我心,当名何等”,他真的有点难以点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