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但愿我们的回忆能像春雨一样,滋润我们的心壤,驱赶岁暮的感伤......</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题记</b></h1> <h1><br></h1><h1><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一、又 停 桃 沟</b></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好像命运有意摆弄他,长途汽车恰恰在离县城十多里的桃沟抛锚了。车上的春之娇子——第一次凭夲事考取大学的青年,正赶去报名,却被这扫了兴,纷纷埋怨,唯有他背起一只绿挎包,夹在喧嚣的人群中默默地下了车。</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潇潇春雨,正洒在这一片水雾迷茫的田野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果是晴天,这里真是一片锦绣,水红色的紫云英,黄澄澄的油莱花,碧绿色的秧田,一块块交错在大地上,像是从天上飘下来的朵朵彩云,把大地装扮得如诗如画。还有像银蛇一样婉娫的小河,像明镜般闪亮的池塘,间夹于其间,真是人间仙境,令人感叹不已!</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以前,他每一次从县城回到市里,都要经过这美丽的田野,顿时宠辱皆忘,心旷神怡。</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可如今烟雨茫茫,一切都被蒙在在白茫茫的水雾里,像是被罩上一层悠悠的轻纱,田野只是隐约可见。</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四月的江南,生命在勃发,青春在闪光,然而我们被时运耽搁的爱情还有希望复苏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用手指从上衣口袋里夹出一封信,上面的结尾只写着一句话:</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杨帆,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再次走在春天江南的田埂上吗?”</b></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不愿意再看第二遍,用微颤的手心,把信纸揉成一团。他的心融化在绵绵春雨中,往事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span></h1><h1><br></h1> <h1><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二 、田 埂 绵 绵</b></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年前,在这里,他和她从长途客车上下了公路,跨过路旁一座古旧的小石桥,便一前一后地踏上了泥泞而曲折的田埂,沉默了一会,他心中的话终于涌出:</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你真有意思!第一次约会就选中了这个诗情画意的好地方。”他的话中满是喜悦。</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书呆子,我带你来是有意思的”,她不禁得意地往后面瞥了一眼,“现在不告诉你。”</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她说得那么意味深长!使人感到很甜蜜,两颗心沉醉在春风细雨中。</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石琴,我感到幸福来的太快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她忽然坑下头,走了几步,把胸前乌黑的大辫子往后一甩,有点凄楚地反问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思?”</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杨帆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田埂上的黑泥太烂了,胶靴踩下去,总要带起一块一块的泥巴,甩都甩不尽。</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哎吆!”石琴的一只靴子陷在烂泥里,脚都拔出来了,只能用一只脚站着,身子摇摇晃晃。杨帆赶紧大步跨过去,帮她拔靴子,石琴不由得一只手扶在她的肩膀上,他感到一阵甜柔的暖流流遍全身——要是靴子生了根,一直拔不出来,多好!</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靴子穿好后,杨帆看看四周,不远处只有几个农民穿着蓑衣冒着细雨在水田中插秧,便开始和石琴并肩而行。先前两人虽说是走了一段路,但还是一前一后的,有点不好意思吧。</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你走那边。”丽琴手指着田埂右边说。</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田埂还蛮宽的,而且因为农民要铲齐田埂,先铲下来的土便贴在田埂另一边,使得田埂分成两部分,一高一低。</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好。”</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没走几步,遇到一条小水沟,杨帆怕姑娘滑倒,便走到低的一边来想扶她。</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快走上边。”姑娘的口气有点不快。</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什么?”杨帆睁大了困惑的眼睛。</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走上面才显得你个子高,更有劲!”</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杨帆不由地笑起来,姑娘的心真细!不过,姑娘说的倒真是个问题。一说及此,他的心里像灌满了叹气,很难受。</span></h1> <h1><br></h1><h1><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三、一 拍 即 合</b></h1><h1><br></h1><h1> 上个月的一天晚上,石琴在县粮食局工作的舅妈突然造访了他的小房间,谈到她有个在农村的侄姑娘,聪明灵秀健美,能画能唱,有些热心人想推荐她进县文化馆,只因伯父的“港澳”关系一再耽搁了,而她的当美术教师的父亲,因为在1957年讲校长“对美术一窍不通,外行领导内行”,就被打成右派,没几年就病逝了。</h1><h1><br></h1><h1> “是她!”小杨不禁在姑妈面前叫起来。</h1><h1> 去年,杨帆因在省里某家刊物发表了两篇小说,而被从工厂调到县文化馆来,正赶上全地区画展,看到一幅水彩画,题为《江南春雨》,意境甜美,笔触老练,吸引了许多观众。后来得了一等奖。</h1><h1> 他在座谈会上见到她本人,相貌清丽,身段健美,他还以为她是个上海下放知青,一打听才知道是个农家姑娘(其实也不是)。</h1><h1><br></h1><h1> “她 ,你认识?”姑妈看到杨帆惊喜的反应,脸上绽开出笑容。</h1><h1> “见过一面。”</h1><h1><br></h1><h1> 姑妈便把椅子向前挪了挪,试探道:“县文教局也想把她调进文化馆,文化馆也需要她,特别是现在到处要画革命宣传画,特需要人,可是没有得力的人帮忙,就是办不成,姑娘都愁死了,眼看着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唉......”</h1><h1> “啊......”杨帆不禁脱口而出。</h1><h1><br></h1><h1> 姑妈喝了一口茶说:“人家都说你是个直性子,我也就直来直去了。你人品好,水平高,文教局纪副局长又特别喜欢你,你要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帮石琴上调,这事就好办了。”</h1><h1><br></h1><h1> “啊,”杨帆又是一惊,但心里感到很甜蜜。近几年来,有不少人也给他介绍女朋友,但他始终没有答应。早先,他在下放农村前曾有一段青梅竹马式的爱情,至今基本平息。现在有了比较喜欢的对象,而且还给姑娘帮大忙,有点英雄救美的味道,感觉不错。 </h1><h1><span style="color:inherit;"> 况且,在内心深处,可以慰藉过去那场爱情不幸留下的内疚。</span></h1><h1><br></h1><h1> “听说最近就有招工任务,要越快越好,姑娘等着你。”走的时候,姑妈一再叮咛。</h1> <h1> 记得是提亲后的第五个晚上,姑妈就急匆匆地安排了他俩的第一次见面。在城内姑妈家,杨帆刚一走进去,姑娘就笑吟吟地出来打了个招呼,快速地扫了他一眼,便闪进里屋里了。<br><br></h1><h1> 在那短暂的时刻,他也迅速地打量了对方,觉得她比以前更美了,蓝的卡上装,浅灰色的裤子,瓜子脸,美人肩,一条辫子黑油油,一双黑眼睛里藏着淡淡的忧伤,更叫人心醉。<br><br></h1><h1> 回家后,杨帆一夜没合眼。他苦苦想着姑娘的态度。<br> 石琴送他出门的时候,微吭着头,忧戚的语,迷茫的眼,看来情况不妙。如果她满意的话,一定是兴高采烈的或者是笑逐颜开的,现在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br> 他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姑娘的个子比他高两厘米!这对一个注重形象美的女文青来说,心里可是一道不容易跨过去的坎!他顿时觉得此时基本上没有希望了!<br><br></h1><h1> 果然,第二天早上姑妈赶到他的住处,叹了一囗气说:“姑娘一夜老是叹气,讲自己命太苦,几年来挑来拣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称心满意的,可惜......”<br><br></h1><h1> 杨帆低着头说:“我已经猜到了。”<br> “姑娘还说,能不能天天在床上给你扯个子。”<br> “嘿嘿。”杨帆不禁笑起来。<br> “对不住了。害你了。”姑妈笑不起来,“姑娘命苦,就随她去吧,你也不要操心了。”<br><br></h1><h1> 姑妈这一说,反倒刺激了杨帆。他点点头说:“这样,姑娘的事我一定帮忙,不管我们谈不谈恋爱。就是好朋友也得帮忙!你们放心,我说到做到!不过,对外我还得继续称她是我的女朋友。”</h1><h1> 既然是英雄救美,就得果断勇敢。<br> 姑妈连声称赞:“你真是个好人!”......<br><br><br></h1> <h1> 没想到的是,姑妈回去以后,跟石琴一说,姑娘反倒被感动了,她咬咬牙说:“只要能调上来,这点遗憾也能克服!去!我愿意跟他一道到局长家去!”<br><br></h1><h1> 文教局纪副局长是搞文艺创作起家的,近五十岁,为人正派,在县干部中口碑不错。尤其喜爱人才,一看到两个有才有艺的青年人一道到他家,脸上笑开了花,连忙端椅倒茶,弄得他俩反倒不好意思。</h1><h1> 石琴上调的事是一口答应,这时文化单位正要招人,像石琴这样的好人才当然是首选。不过,他也考虑到人事问题向来十分复杂,要他们对外严加保密。</h1> <h1><br></h1><h1><b style="color:rgb(237, 35, 8);">四、春 雨 潇 潇</b></h1><h1><br></h1><h1> 而第二天,石琴就约他到乡下亲戚家去玩,于是,他俩就乘长途汽车来到这里。来到田埂上,他们的话就多起来了。尽管还有毛毛细雨,但一点也没有感觉。两人都没有打伞。</h1><h1> “说老实话,我的心很软,姑妈把你的话告诉我,我好感动,眼泪都流出来了。好人,你是个好人!这些年诚心帮人的人是太少了。”</h1><h1> “其实,我当时讲的是心里话,不管我们的事成不成,我都会帮忙到底的。”</h1><h1> “我家是本分人家,不会做黑良心的事。”</h1><h1><br></h1><h1> 姑娘的话使杨帆觉得十分温暖,十分满足,他当然相信。就是将来不能兑现,他也很高兴。多年来,他一直信奉“得之不喜,失之不忧”的人生格言,保持一颗稳健上进的心。</h1><h1> 他还是好奇:</h1><h1> “我们今天到底上哪?”</h1><h1> “到我的一个亲戚家里去,是我大娘。她一向关心我的个人大事,老是要我把‘那个人’带来,今天我就带你给她看。"</h1><h1> "呵,今天是面试啊!”杨帆笑看说。</h1><h1><br></h1><h1> 姑娘看看前面,从口袋里掏出小梳子和小镜子递给杨帆,小声说:“快梳下头,就要到了。”</h1><h1> “你真用心。”杨帆心里说了一句。</h1><h1><br></h1><h1> 长长的篱笆围着茂盛的绿油油的菜畦,几团绿柳、几簇桃花掩映着白墙黑瓦,尽管是烟雨蒙蒙,狗还是叫起来了,打破了村庄的宁静,已经是下午了......</h1> <h1> 对农家他还是比较熟悉的。他曾下放在邻县山区农村三年,后来才被招工到此地文化馆来。但是,对这种黒瓦黄泥墙,他总是感到十分亲切,里面尽管简陋,但使你感到一种稻草似的清香。</h1><h1> 一位大娘和一位年轻的姑娘立在大门内迎接。大娘五十多岁,头上挽着髻,脸上布满沧桑,身子挺硬朗,带着微笑,朝他点点头。石姑娘抢上前去,朝大娘一笑,说:“我们来了。”</h1><h1> 大娘连忙道好,朝扬帆认真地看了看,接着躲过他的眼光,说,你们坐,随便玩,我去烧饭。</h1><h1> “好!”石琴兴奋地答道,“辛苦你了。”</h1><h1><br></h1><h1> 江南这一带的房子里面都是分成三间,左边的是卧室,中间是客厅,右边的机动,一般做客房。墙外再搭两个披间,一个作厨房,一个堆杂物。这样的结构,杨帆是很熟悉的。客厅里迎面放着一张暗红色的八仙桌,三边放着长条凳。干干净净的。桌上放置一碟瓜子,一碟花生。</h1><h1> 石琴忙招呼杨帆坐下,又去厨房倒来两杯茶,自己坐下来道:歇一下吧,刚才走累了。随便吃一点。随即抓了瓜子花生放到杨帆面前。</h1><h1><br></h1><h1> 杨帆感到很亲切。他们这代老三届人,真正走进社会,是从上山下乡开始的,也是就是从农村或山村开始的,而村民们大多对他们则是尊敬的,友好的。如果他们也以同样的态度回报村民,那关系就一步步地密切起来,成为他们人生中难忘的亲切的回忆。</h1><h1> 杨帆即如此。现在坐在这里,他就是感到舒适、惬意。两人交谈起来,主要是说县城里的情况,县文化馆的情况,对美术作品的看法,最后谈到各自的家庭情况。</h1> <h1> 这期间,先后有三拨人进来探望,很友好,简单地聊上几句,坐一会就走了,老中青都有。扬帆有过在山区农村干过三年的经验,跟他们有过共同语言,农时呀,经济呀,生产呀,收入呀,都能说上几句。</h1><h1> 特别是他不时穿插介绍山区的有关情况,他们很有兴趣听。比方说,山里的水土是“养阴不养阳,养女不养男。”比方说,山里的工分值,山越深越高,最高的每天有四元多(靠卖木材等),山外就差多了,但最差的也有几角钱。等等。</h1><h1><br></h1><h1> 他谈起来比较谨慎、又大方、开朗。他人不傻,知道他们都是来“审核”自己的,不过,望着他们高兴的样子,心里很高兴。</h1><h1><br></h1><h1> 春雨依然霏霏,等第三拨人离去,杨帆朝门外望去,天不知不觉地黑下来了,依稀看见门口的小池塘、柳树和远处的田地。依稀沉浸在茫茫雨雾中,有一种朦胧的美。</h1><h1><br></h1><h1> 大娘喊吃饭了,又来了两位大爷,大家连忙张罗起来。石琴教杨帆不要动,坐着就行。不一会,方桌子拖出来摆好,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了,有青椒炒肉丝、红烧鲫鱼,炒藕片,还有豆腐芋头汤,很丰盛。接着,又上来白酒二锅头,大家兴奋地喝起来。杨帆能喝它三四两,心里有点得意,因为他知道,对他的审查已经基本通过了。</h1><h1> 大约在九时,吃饭结束了。大家散去。</h1><h1><br></h1><h1> 大娘给杨帆端来热水壶,先洗脸,又洗脚。大娘还顺便问了他家里的一些情况,不过,好像是敷衍似的,她并没有认真听杨帆的回答。反倒是说了一点她家的情况。原来她家本是上海人,她丈夫是美术系的教授,后被打成右派。1961年国家经济困难,全家被下放至老家这里。丈夫已经去世,丈夫有个哥哥在香港,也是搞美术的。</h1><h1> 怪不得呢,石琴出身于这样的家庭,有一定的文化素养也就不奇怪了。</h1><h1> 而且,她也等于承认了她是石琴的母亲。这点,杨帆早已猜到。</h1> <h1> 夜晚,她们把卧房让出来,让杨帆一个人睡,她们到客房去睡。杨帆推辞了半天,她们不答应。石琴还亲自为他铺被子,她铺的很慢,很用心,还用手轻轻掸掸。杨帆突然发现石琴的脸涨红了,他也有点动情。临走时,石琴叮嘱他睡个好觉,就一甩辫子走了。<br> 他有些失落。只好钻进被窝。不料,被子很松软很暖和,他好像从来没有睡过这样舒适的被子。因为白天赶路累了,晚上又喝了一点酒,所以很快就睡着了。<br> </h1><h1> 而窗外,春雨又淅沥淅沥地下个不停,桃花和杨柳,池塘和田野也沉浸在幽静的美梦中......</h1> <h1><br></h1><h1><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五、苦 甜 交加</b></h1><h1><br></h1><h1> 再说这以后的几十天,两人是在写信、等信、读信的焦虑中度过的。杨帆几乎每天跑一趟文教局。而且,他特别关心国家大事。因为刚刚打倒四人帮不久,国家的政策正在不断变化,是谓拨乱反正,而且各个领域都有好消息,对老百姓越来越有利。</h1><h1><br></h1><h1> 杨帆心里是越来越高兴,却不料,这天他到文教局,人事科的干事告诉他,说是上面为了搞整顿,招工一律暂停。至于什么时候再开始,现在还不知道。</h1><h1> 杨帆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这下子麻烦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怎么给石琴写信,心绪如麻,坐立不安。</h1><h1><br></h1><h1> 晚上,他买了水果去纪副局长家。纪副局长倒不紧张,好言安抚他,说是刚打倒四人帮,组织人事上肯定要做调整,招工停顿一下也属正常。国家要发展,而且会更快更好的发展,百废待兴。所以调整好了肯定还要招工的,不要急,耐心等一等吧。最后肯定会解决的。</h1><h1>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明摆的,可谁的心情能平静下来?!</h1><h1><br></h1><h1> 晚上,他便给石琴写信,把纪副局长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她,希望她能够再忍一忍,等一等。</h1><h1> 没想到,一周后,她没有回信。</h1><h1> 两周后,还没有回信!</h1> <h1><br></h1><h1> 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手头的画展文字稿都没有心思写完了。终于忍不住了,去县粮食局找舅妈。</h1><h1> 舅妈见他来了,带他到小院子里,微笑着说,我正要找你。</h1><h1> 杨帆急忙问,石琴怎么样啦?</h1><h1> 舅妈说,还好,东方不亮西方亮。现在政策好了,他在香港的大伯有照相馆和画室,喊她去当助手,手续已经办好了,很快就要走了。</h1><h1><br></h1><h1> 杨帆啊了一声,没想到事情突转,更没有想到她还能到香港去工作!心里是又惊又喜,又苦又甜。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h1><h1> 舅妈说,她还有一封信托我交给你。</h1><h1><br></h1><h1> 杨帆啊了一声,连忙接过信,拆开来,只有一张纸,只见上面写道:</h1><h1><br></h1><h1><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杨帆,您好!我走了。来不及与你道别。请原谅。谢谢你对我的真诚帮助。今后我们还有可能走在春雨飘落的田埂上?不知道了。再次谢谢你!”</b></h1><h1><br></h1><h1> 杨帆楞住了。</h1><h1> 舅妈问他:“怎么啦?”</h1><h1> 他没有回答。</h1><h1> 舅妈说:“那我进去上班了,你先回去吧。”</h1><h1> 杨帆点点头,踱出院子,忽然加快步伐回文化馆了。他头脑里涌现了一个词“时过境迁”,对!这就是时过境迁!</h1><h1> 街上冷冷清清,寒气逼人,他头脑里又涌现一个词“春寒料峭”,对!这就是“春寒料峭”!</h1><h1><br></h1><h1> 这以后,好些天,杨帆都萎靡不振。没料到,突然间,停顿了11年的大学招生开始了,这可是他们这一代人的梦寐以求啊!在工作之余,他开始沉浸到复习备考中。于是,便有了今天离开县城去市里大学报名这一幕。</h1> <h1><b style="color:rgb(237, 35, 8);">六、尾 声</b></h1><h1><br></h1><h1> “快上车,准备走了!”女售票员朝散落在公路两边的乘客们喊道。</h1><h1> 杨帆这才从回忆中醒来,时间过得真快啊,已经快一年了,他一直没有给石琴回信,因为他不愿干扰她的新生活新发展,而他自己也有了新的生活,但愿她幸福!</h1><h1><br></h1><h1> 哲人们说得好,生命不在乎结尾,重在过程。</h1><h1> 后来,他曾经写过一首诗,作为生命的一段纪念:</h1><h1><br></h1><h1> <b>春雨落在江南的田野上</b></h1><h1><br></h1><h1> <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春雨落在江南的田野上</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村庄披上了银色的丝装;</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春雨落在情人的心坎里</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心头飘满了桃花的芳香!</span></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泥泞曲折的小埂</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我们并不觉得难走,并不觉得长</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我们倒愿意从白天走到黑夜</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从黑夜再走到天亮</span></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连绵不断的春雨</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我们并不觉得撩人,并不觉得烦</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在簌簌而响的雨脚声中</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我们听见了花草们苏醒的合唱</span></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春雨呵,落在江南的田野上,</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它要给大地披上艳丽的彩装</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爱情呵,落在我们的心坎里</span></h1><h1><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它渴望着秋天丰收的时光!</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定稿于20250321</h1> <h1><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敬请品读,谢谢分享!</b></h1><h1><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照片大部来自网上,谢谢原摄者!🎸🎸🎸💐💐💐🌹🌹🌹</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