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 墩 》

徐老汉（祥榕禾）

（福州铁路中学60周年校庆时，部分班上同学合影）

《 空 墩 》

我‌习惯用土话称路旁围挡矮柱为“墩子”，我要说的这个墩子在福州鼓西路与通湖路交叉口东面的通湖新村南门口。这个墩子不高，虽矮但拄立在那儿足够醒目。

（位于鼓西路通湖新村南门口的“中国银行”自助行前的墩子）

　　每当打这经过，它就像一个默默守候的“卫士”，伫立在路旁的看着车水马龙、盯住如织熙攘的人来人往人群；面对喧嚣尘世，墩子显得是那样的淡然以对，仿佛见证着周围的一切变化。

（位于鼓西路通湖新村南门口的墩子）

　　两年多前，每每往西湖去散步时都要从这个墩子旁路过。常常看见一个右手拄着拐棍的独行耄耋老人，只见他沧桑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他的背佝偻着，衣着穿戴有些邋遢。老人左手拎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钥匙和一些零碎的小物件，步履蹒跚的走到这根墩子旁，看得出这位老人每行走一步都显得是格外的吃力。走到那根墩子旁时，他会歇脚停下来，将墩子当作凳子的就地坐下来休憩。有几次待我从西湖散步返回时，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似黏胶般的还粘在墩子上坐着。

（鼓西路通湖新村南门口南侧的墩子，即是老人常休憩当凳子的墩子……）

　　那怕是刚下过雨的阴雨天气后，或是炎热的西坠阳光被路旁的高耸林立楼房遮挡时，几乎都可以看到这个老人坐在这根墩子上。似乎这根墩子就是老人的“宝座”，老人与这根墩子早已成了此处一幕习以为常的“风景照”。有一次，与上初中的孙子同行路过时，对孙子说，这个老人很可怜，一个人坐在这里。孙子见此情景的告诉我，这个老人是他一个同学的爷爷……。有几次路过这里时，特意用眼光打量着这个老人，每当我与他的目光相对时，这位老人常常对我咧嘴一笑，露出了早已缺失门牙的嘴巴，让我心中不由得生出怜悯之情。人老了，真的让人看后感到心酸，我想到了我耄耋之年会否也是这样……。

（墩子还在，老人却不在了……）

　　有时经过这里看到这个坐在墩子上的老人，总会缓慢脚步的萌想：可能这个老人的人生经历了许多故事，而这些故事或许就“藏”在他每一次在墩子上的休憩之中。

（部分班上同学相聚合影，前排右一为侯朝俊班长）

　　我不知道这位老人还会在这根墩子上能坐多久，但我希望，无论多久他都能一直这样憩坐在这根墩子上，静静地守望着这条鼓西街，守望着属于他的那些记忆，在岁月中留下属于他自己的痕迹。

（部分班上同学在母校福州铁路中学相聚合影，右二为侯朝俊班长）

　　一年以前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当我路过这里时才发现这个老人“专座”的墩子成了“空墩”了。

（部分班上男同学在母校福州铁路中学相聚合影，右二为侯朝俊班长）

　　望着这根空墩子，老人早已不在，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看到墩子上的老人了。多年前是习惯看到那个老人憩坐在墩子上，而今却面对空墩，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不是行动不便而不能出门散步，或是不是还健康的活着？仿佛唯有眼前的这根空墩，像是看透了世事，用自己看淡世间的方式记录着这座城市的变迁，在默默静观着四季更替中的人来人往过客。又仿佛眼前的这根空墩，带着一丝对老人憩坐墩子的期待，在那任凭风吹雨打和烈日暴晒，坚持不懈地杵在那里蹲候着老人的到来。

（部分班上同学相聚合影，左一为侯朝俊班长）

　　触景生情，我想起了我的福州铁路中学的同学微信班群。当年的福州铁路中学是原福建铁道学院“下马”后改成的铁路中学，一个大学学院的师资力量是很强的，学校里从高中到初中的学生仅有三百多人，当时学校的优质教学质量是毋庸置疑的。在福州铁路局与当时上海铁路局的南昌分局撤并成南昌铁路局后，我的很多同学都随父母亲的工作调动迁徙到南昌。

（部分班上同学在班主任余深雨老师家合影，左五为侯朝俊班长）

　　那时在福州铁路中学，侯朝俊在我们班上担任班长，我是团支部书记。虽然我们班很多同学远在南昌，为便于同学联系特建立了一个班群，班上同学通过班群常在微信班群中联系并数次相聚。三天前的3月17日傍晚惊闻噩耗，我初中同学侯朝俊驾鹤西去，不免心存悲痛。蓦然想起班群中，怪不得有三个多月没见到朝俊发消息了，犹如“空墩”那样不经意间从我们的生活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直到他的儿子在班群里发出讣告才得悉：侯朝俊因慢性心衰急性发作，在住院三个月后不幸离世。

（部分班上同学相聚交谈会上，右一为侯朝俊班长）

　　在微信群中，我们虽已习以为常班群中的一些同学“潜水”现象，当突然惊悉此噩耗，却令班里同学始料未及到的，不免群里的班上同学一番惋惜和缅怀。

由此看来，在一些重要和常用的微信群里，时不时地“冒冒泡”还真是挺有必要的。试想一下，若是好久在群里都没看到你的信息，这会说明什么问题？往好的方面想，也许别人会觉得你已经不再关注这个群了，或是你对群里的事情不感兴趣。长时间的不“冒泡”，群里人可能就会渐渐把你遗忘。往不好的方面想，以为你就是上面所说的那根“空墩”，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事。偶尔发个信息，不仅能让大家知道你还在关注，而且还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部分班上同学探望班主任余深雨老，右二为侯朝俊班长）

　　回忆起班长侯朝俊，他是个默默关注着班级群动态的人。每次都与班里的朱丽军同学一道积极组织班上的同学聚会，去年11月初时，侯班长还在班群中提议今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到南昌与同学相聚的设想。他的建议话虽不多，却像一股涓涓细流润泽人心，他那带着温和的笑容、他那沉默和对生活渴望的态度，都成为我们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他永远的留在了我们的心间。

朝俊的离世是追随他离世不到一年的老伴而去，他似“空墩”那样，人虽已不在了，但墩子还在，留下的是人们对他的缅怀。

（部分班上同学相聚合影，右二为侯朝俊班长）

　　我们这帮同学都是“奔八”的人了，我们从朝俊的离世更加意识到，生老病死虽是自然规律，但在这条漫长的路上，谁都是时间的过客，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归宿。人生就是这样，匆匆的来到世间，又匆匆的离去，生命终成轮回，终究归于尘土。这是谁也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谁也无法改变生命的结局。人生无常，一切面对坦然，应拥有一颗平常善良的心去迎接每一天初升旭日的到来。傍晚，当我们站在夕阳下，遥望着天边的夕阳红云时就会感叹到，这样的夕阳红瞬间是多么的美好，又是多么的值得铭记，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

（福州教育学院第二附属中学原为福州铁路中学）

　　此刻，我只能用此《空墩》散文，通过文字记忆来延续和缅怀我的同班同学侯朝俊班长，他的身影依然鲜活地存在于我的记忆中，成为永恒。

（福州教育学院第二附属中学原为福州铁路中学）

------2025年3月20日

（福州铁路中学60周年校庆时，部分班上同学合影，前蹲左二为侯朝俊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