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三十三)

大山

　　副业组离排水沟有三华里，在离排水沟小一公里路东是片南北垄谷地。谷地北头是槐树林，东西长二百多米，种六行树。树林北是排水沟，我在排水沟里下了两个卧笼。排水沟东西长三公里多，从村北通往涵洞下游新开河。排水沟在新开河拦鱼栅里，拦鱼栅里的大鱼和拦鱼栅外的小白条鱼，都能顺排水沟，游进赶牛道和土方坑的。

我在谷地垄北头缺苗处，种了15埯黄瓜和10埯西红柿，每埯4粒种子。因为没有架杆，只好用绳子引瓜秧向上斜爬。一头拴在树杈上，一头牵引瓜秧。黄瓜每埯出几棵留几棵，是怕耗子嗑断瓜秧。西红柿每埯留三棵，是相互借力捆绑防倒。我告诉她，过几天我要在谷地里缺苗处种白菜和心里美，不然秋天吃时，还得回家取。水库南是小村，其他三面是几十公里的沼套子。只有牧业办公室和小村沼地在库北。小村沼地特别多，种一年休二年。

涵洞东两公里处有个小二社，7户人家。村南是二社大田地，村西是二社的沼地。我在二社休种的地里挑蒿草稀少处种点绿豆和江豆，只锄一遍长势很好。等种完白菜萝卜后，我还要在那种点荞麦。

我问水管员你会擀面条吗？她说会，我说会就好，今年在二社地里多种点荞麦。这冬天冰雪期长，冷，吃荞面条羊肉汤好。小村白面少，每个人分50斤麦子，人们才在休种的沼地里种荞麦。我告诉她说，谷地头的西红柿快熟了，过几天还要回家取鸡蛋和白糖。炒鸡蛋西红柿加白糖好吃，酸酸甜甜还香香的，她说没吃过。我说我家里养着十多只下蛋鸡，还有半面袋白糖，糖炒鸡蛋西红柿三年也吃不完。她说，你家咋有那么多白糖，从哪里买的？我说是用糖菜换的。

三年前有两家住在涵洞，其中有我一家。小村的大孩子们利用荒地种糖菜卖钱，我就在这片缺苗的谷地里也种糖菜，收了小两千斤糖菜头。就给县里上学的同学去信说，我有小两千斤糖菜，问一下在糖厂工作的你姑夫，我用小两千斤糖菜头换一面袋糖中不？他回信说中，我就换了糖。

小村的大孩子们用糖菜换了钱。我家在涵洞住不到一年，61年12月底又回到西沼。又把休地捡起来，种江豆和绿豆不再种糖菜。今年执班又来到涵洞。等明年在这片地里缺苗再种糖菜，秋收咱俩去糖厂换糖，她说好。

说话间到了排水沟，她要看卧笼啥样。我说天都晌午了，该回去吃饭了，她说好。排水沟到涵洞有一公里，一会就到，当我打院门时，就听有人说你俩回来了，我一看是早上走的女民兵就说快进院，大晌午的你来干啥？她说是书记让她来把外屋地上玉秸秆搬出去。我开家门让她进屋说，进屋后她又说，下午有马车送床板桌子和凳子来。水库民兵明天执夜班。

我说快炒菜吃饭，饭后一齐干快。我边生火边对水管员说，缸里饭盒有炖肉，拿出来切点炒青椒。女民兵问我她干啥，我说把缸里早上的剩饭菜和碗筷摆在桌上，她说好。水管员炒菜，我洗净手进屋见桌上一切都摆好了。这时水管员把炒好的菜放在桌上说，剩饭菜热一下不？女民兵说大热天热啥呀，说着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带的饭菜。我说这里不缺你一口吃的。我说肉炒菜真香，女民兵说好吃吧，我说好吃。又说这是水管员早上做的鲫鱼炖豆腐你尝尝，说完我吃了两块豆腐后说，你俩把鱼吃完，她俩说吃不完，我说剩下就喂猫和耗子吧。女民兵说你还喂耗子鱼？水管员说，他不旦喂猪，猫，耗子鱼吃，还喂着一群打鱼郎那。

女民兵边吃边传达书记指示说，一线反修防特，防地富反坏右破坏任务重。水库党组决定，夜间民兵执班共有四个点，进水口，渔业队，涵洞和主任办公室。由于夜间护堤巡逻全用男民兵，其他三个点用四男四女执班，主任办公室由水库领导和民兵领导执班。涵洞点有水管员负责各项工作。如，安排执班，读报，学文化教唱歌和提高民兵思觉悟，水管员说中。从此涵洞就有了歌声读报声，还有一群无忧无虑青年人的欢笑声。

饭后三人共同收拾碗筷和清理外屋地上的秸秆，收拾干净后坐下来听女民兵讲小村发生的有趣故事。三人都听见有人敲院门就一齐出去，一看是给执班民兵送桌子凳子床的。我打开院门说，先搬进院，送货人说，书记让我们帮你们摆好。民兵执班在外屋，地中间两长桌宽面对着放，桌两边放两个长凳。现在的双人床板和里屋的双人床板对放找平。女民兵说，这是书记说的。有送货人协助我们很快摆好，外屋桌上还有一盏防风灯，两个手电筒和八条山羊皮褥子。水管员核对完，在货单上签字后说，谢谢你俩帮我们，二人笑笑后一人说，走吧，回去交差，我们挥手目送二人走远。

水管员说，八条褥子西屋炕上铺四条，一会儿铺完女民兵说，把靠北墙地上的秸秆清理出去，我问为啥，她说过两天县人武部来人捡查民兵执夜班落实情况，书记让把各屋卫生搞好，把院里归置好。我们把地上的秸杆搬到院里，也靠南墙堆好，扫出垃圾后去东屋给床上铺褥子。水管员说，我昨天铺一条了，女民兵说你再铺一条，剩一条放哪？铺完床又把家打扫一遍后，女民兵说该回所里向书记交差了。水管员说，你不要跑来跑去的，电话告知书记任务完成，咱们验库标去，女民兵说中。

我拿上方桶锁门，三人到水库上船。太阳偏西，骄阳似火，二人坐在船上不停说笑。库标验完去打窝子，抓白条鱼4斤多，水管员说快回去喂鱼郎。三人速回船上。湖水碧波荡漾，小船晃晃悠悠，两人又唱起洪湖水。我对水管员说，下次出来带上笛子，坐在船上吹。女民兵问水管员你能吹笛？水管员说我能吹。我听水管员说，我能吹，就大笑了起来，笑得她二人莫明其妙。

我们停船上岸就被鱼郎发现。上百只鱼郎在空中飞舞，叫声不停，气势宏伟。我从鱼桶中取出鱼网和镰刀，水管员一手接过桶一手抛鱼，女民兵也学她，把白条抛向土方坑水面上空，边抛边笑。四斤多白条鱼很快抛光，水管员说走起卧笼去。我接过方桶直奔排水沟，她俩紧随其后。来回两公里，很快就返回来接着抛鱼。不到三斤小杂鱼，两人瞬间就抛完了，水管员说，真扫兴。我说，你也该回去汇报库容量了，过两天我回家取些豆饼块，再下上两个窝子。

我们回到涵洞，水管员去算库容。女民兵问我她干啥？我说你择好豆角等水开焯一下，我生火抓鱼，你们俩谁炖鱼炒菜都行。在涵洞消池里抓鱼快，收拾鱼我更快，刮鳞去头尾肠肚切块分分钟搞定。这时女民兵焯完豆角，我把鱼块放入锅里说焯一下去腥。这时就听水管员说我来炖鱼炒菜。

我洗手进屋从缸里取出碗筷和剩饭菜摆在卓上，等菜熟吃饭。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我说，家里闷热，院里蚊子多，又不怕火绳烟重，不如再去水上看星星吧。她俩说好。我说你带上笛子我拿上镰刀锁门，咱们去库里上了船。

虽然是盛夏傍晚，水面上总有阵阵凉风带着花香吹过，让人感到十分惬意。水管员吹着笛子，我俩唱歌。我们面向星空说笑，驱走了我四个月的孤独与苦闷。从今天起，我的生活走向了正轨……

赋诗一首

小村成立民兵连，

反修防特在一线。

白天勤奋闹革命，

夜晚执班保民生。

图片：网络

作者：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