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这“日毛贼”究竟是何物?是现实中存在的某种动物,还是像神鬼一般纯粹由人们凭空虚构出来的什么?再者又为何把慌慌张张办事比作“日毛贼过潼关”呢?不过,我倒是实实在在经历了一回类似的事儿。</p><p class="ql-block"> 那得回溯到 1967 年 1 月,“文化大革命”步入改变政权阶段。2 月 8 日,县人民委员会被“造反派”夺权,办事机构陷入瘫痪。5 月,由“革命干部、军代表、造反派”三结合的县革命委员会成立,紧接着,全县各公社、县直各部门也都相继成立了革命委员会。而吉县县委在军代表介入后也改称吉县核心小组,这些在一定程度上终结了“文革”前期的无政府混乱状态。</p> <p class="ql-block"> 那时,我刚从吉县人民武装部调到吉县商业办公室工作。商业办的前身是吉县商业局与吉县供销社,“文革”期间二者合并成了商业办公室。记得主任是闫永清,设有政工组、业务组、计划统计组和后勤组,组长分别是李青、强志仁、赵增录和杨德敏,而我被调到了计划统计组。</p><p class="ql-block"> 由于初涉这份陌生工作,对业务尚不熟悉,办公室里的杂活以及外出办事等,领导们都交给我来做。我记得先后陪着原商业局老局长葛廷芳,去河津补子沟治疗他在被批斗中脱臼的胳膊的事,待了半个多月;还去过文城乡房村宣讲“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事。</p><p class="ql-block"> 名称改换,印章自然也要变更。当时全县统计下来,需要更换的公章和财务专用章有三百多枚。吉县经公安局批准,有资质制作印章的仅有印刷厂的周师傅一人,他根本忙不过来。于是,县里决定派人去西安刻印。革委会办事组抽调了任蓬勃,商业办则抽调了我,一同前去办理此事。</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和任蓬勃就出发前往临汾,次日坐上火车抵达永济。那个时候,从永济到西安没有直达的交通工具,得先乘火车到风陵渡,下了火车后改坐汽车,走上相当长的一段路才能到黄河渡口。接着,要乘坐木船摆渡到对岸的潼关渡口,上岸后再换乘汽车到车站,最后才能搭乘火车前往西安。</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交通极为不便的年代,想要赶上渡船、汽车和火车,顺利完成工作任务,不付出艰辛的努力是根本不行的。当时河面上的船只数量有限,远远无法满足各地汹涌而来的过客。要是当天没能过河,就只好就地住宿一晚。所以,为了赶上最后一班船,大家都是一路小跑,你追我赶,生怕被落下。而且,过河后潼关开往西安的火车每天仅有一趟,就停在潼关火车站。要是赶不上这趟火车,又得住上一晚。山西这边同蒲铁路通车后的三十多年里,火车只开到一个叫赵村的地方,距离黄河渡口还有 5 公里远。因此,从风陵渡下火车后,得立刻乘汽车赶往渡口,要是坐不上汽车,就得等下一趟。汽车还不能直接开到渡口,还得走上好长一段路。渡口也没有专用码头,加上当时岸边水浅,船离岸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我们只能挽起裤腿,蹚水蹒跚地向船边走去。那些妇女和小孩不敢蹚水,就只能花钱让人背。当时三门峡已经修建了水库,河面水势较为平缓,船工扯起船帆,用力撑着竹篙,木船便载着满满一船人和行李,晃晃悠悠地朝对岸驶去。记得那渡船能载二十多人,大家都站在一米多深的船舱里,船外沿距离水面只有二十多公分,人们只要探出胳膊就能摸到冰凉的河水。黄黄的河水打着小漩涡,一个接着一个向前隐去,心里既惊又怕,却又觉得新奇刺激。过河后,还得乘汽车走很长一段路才能赶到潼关火车站,要是坐不上过河后的汽车,又得等下一趟。大家都是不顾一切、风风火火地往前赶路。</p> <p class="ql-block"> 好在我们俩年轻力壮,只带了两个大提包。尽管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但一路乘车坐船总算是没有误点,按时坐上火车到了西安,并很快联系好了刻章的门店。人家说,即便全体职工加班加点,也需要 10 天时间才能完成任务。于是,任蓬勃暂时回南县家里探亲,留下我一人等待。等全部印章刻制完成,逐个校对无误后,我们结了账就返程了。为了避免再经历来时的折腾,我们改从三门峡大坝经平陆县过河返回。</p><p class="ql-block"> 如今,风陵渡口早已废弃,曾经的天险已变成通途,“日毛贼过潼关”也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用来打趣的谈资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