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幸福】“ 牛 司 令”

长流水

　　我每次回到故乡，闻讯赶来看望的童年伙伴们，还是叫我“牛司令”。也不论辈份大小，似乎是习惯了。56年过去，呼叫一声“牛司令”，伙伴们捧腹大笑。其实，我不姓“牛”，也没当什么“司令”，只是一群放牛娃那时推选的。时间一长，连村里有的大人也这样叫我，让心里也甜滋滋的。

既然伙伴们选我当“司令”，我也就不客气地发号施令，让比我大两岁的水生当“参谋长”，爱说爱笑腿脚勤快的小柱子当护兵。有一年伙伴们聚在一起，水生说起放牛的队伍大，“司令”当得好。调侃说：沙家浜上胡传魁一开始才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我们二十六个人，虽然没有枪，放牛鞭子一人一条，弹弓二十多把，可威风了。

　　童年时的农村，耕耘，收种，运输，牛是好畜力。学校放署假时，庄稼地里不用牛，生产队为了节省饲料，为牛催膘长力气，就让假期的孩子放牛。因为我在学校当班长，伙伴们愿意围着我玩，队长就让我管着这些放牛娃。二十六个放牛娃，二十六头牛排成一排，也很有阵势。每天牵出牛先在打麦场上站队，我站在前面，装腔作势地讲几句：牵好牛，不要让牛踏坏庄稼，今天去放牛的地方和过河流山岗注意事项。“参谋长”水生总带头鼓掌。

　　伙伴们特别喜欢放牛，大家一起欢声笑语，不用受大人管，就像在一个自由王国，每天还能挣半个劳动力的工分，父母亲也夸奖孩子能挣工分养家了。我们听了特别幸福快乐，似乎是已经长大。

为了让牛吃得饱，经常要去离家较远的地方。我又任命二栓等四个人当“小队长”，并提出更高要求。伙伴们也很愿意去远的地方，中午带上妈妈准备好的干粮。还没到吃饭时间，就忍不住地你尝我一口饭，我喝他一口水，感到格外香甜。

　　如果找到一片大草场就更好了。把缰绳一端栓在牛的前蹄子上，牛就抬不起头来，也走不快，总低着头啃草。我指挥伙伴们轮流值班看牛，其他的人在绿茵茵草地上摔跤，翻跟头，做游戏。有时还带上学校的假期作业，相互提问。谁要是带上小人书，就围在一起看。讲故事对伙伴们是一种很好锻炼，轮流讲故事，不会讲的就被罚着看牛。玩累了，就躺在散发着清香的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放飞着心中梦想，相互炫耀着长大想干什么，脸上洋溢着童年的幸福快乐和自信。

大草场一般都在河床、水库边上，清澈见底的水流让大家心中更舒畅。伙伴们把捉到鱼虾，捕的蚂蚱用茅草串起来，集中在一起，架在火上一烤，微甜的香味随风飘荡，想起来就馋得流口水。

　　当夜幕降临，村落上空炊烟袅袅升起，我领着伙伴们排成一行，说笑着，哼着歌曲小调向生产队饲养园走去。到村口大家把放牛鞭摔的啪啪震天响，这是我“牛司令”不成文的指定：比赛谁的鞭子响，又告诉饲养员们，“牛司令”带领的放牛娃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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