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得闲且丹青

实圃斋主/杜库

杜红东是衢州书画界小有名气的画家。 　　两年前，在王汉龙的旧书店“青简社”里认识他，我们面对面喝茶、聊天。他个子高瘦，骑了个山地车过来的，肩驮斜挎包，网兜里插水杯，头戴一顶奇特的鸭舌帽，很有艺人范儿，张嘴一口衢北杜泽的腔调，斯文儒雅，平易近人。我住铜山溪头，君住铜山溪尾，同是北乡人，共饮一江水，算是老乡吧。有了这层关系，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许多。 　　去年4月18日，在一个《让血与火铸造的友谊代代相传》为主题，纪念杜立特行动大救援82周年的中美民间文化交流会上，我们再次见面。肩并肩，排排坐聆听报告，相处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他还告诉我，在几年前的一个小规模的纪念活动上，他精心为“衢州杜立特研究会”准备了一幅《英雄图》，作为礼物赠送给美国杜立特子女代表团。画面是一只雄鹰，傲立崖头，目光如炬，眺望远方，栩栩如生，“鹰”与“英”谐音，更有“英雄”的寓意。如此写意，使每位交流团的成员赞口不绝。 　　前不久，我应邀参加柯城区的《荈茗录茶话会》，会上再次与杜兄相遇。于是，约定择日在他的画室相聚。 　　乙巳年二月十九日。午后，春风和煦，阳光明媚，芳草萋萋，垂柳吐绿。杜兄发来画室定位，我便欣然前往。 　　不二十分钟，按图索骥，直抵画室，杜兄已在此恭候。画室藏在市民联建的排屋之间，显得十分低调。杜兄引我穿过一段长长的幽径，便是一个袖珍的绿园，以槿为篱，修竹低垂，郁郁葱葱，颇有陶公田园之意境。附近，有传说中神话一般的浮石潭；民国史学家徐映璞的故居；隔江相望，是一代廉吏赵抃的世居地柯城区沙湾村，人文遗址俯拾即是，文化底蕴深厚。安居于此，可谓“近可享闹市之繁华，远可追历史之荣光”，得天独厚。 　　杜兄号铜峰山人，斋号随缘堂、沉木斋、倚竹草堂。走进“随缘堂”的第一感觉，便知杜兄是个亲和又随性的人。装帧好的作品，墙上挂的，倚墙靠的，沙发躺的，角犄角旮旯，随处可见。其他裸作更是呈折叠、卷轴状，和层层叠叠的大白宣蜷缩一处。一张偌大的长条画桌，厚重墩实；桌上摆满了各种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画笔；五颜六色的粉彩；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图章......紧挨画桌旁边的是一张古老的茶几，客座是两张我从未见识过的“逍遥”椅子。主人的茶水已煮开，啸咏云雾，延请至客座，一边赏画，一边品茗。我很享受这里的一切，飘飘然，陶醉在了“随缘堂”翰墨和茶的清香里。 　　杜兄自幼喜欢画画，天赋秉异，高中毕业参加工作，便利用业余时间，勤学苦练，笔耕不辍。在画事实践中结交了杜如望、洪瑞、柳村、李恒等画坛前辈，他为人坦诚，虚心好学，品行端正，画翁们都乐收之为私淑弟子，倾囊相授。他博采众长，撷取各家之精华，技艺速进。至今已在各地举办个人画展十余场，他的画作深受社会各界人士喜爱，收藏。 　　我看红东的画极具浙西乡土气息。作品《铜山湖上》《万壑千岩锁翠烟》《云水居》《浙西山水四条屏》……无不是以家乡——杜泽古镇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为本底，描绘而得。作品或山峦葱翠，云雾缭绕，溪流涓涓，虚无缥缈，宛若仙境；或僧侣对奕，农家耕读，渔樵对答，唯妙唯肖。为追求画作的毕真和灵气，他经常单枪匹马，芒鞋竹杖，独行于深山野居，体察入微。最近，他独赴双桥乡高举坞，看桃花盛开；爬灵鹫山，远听晨钟暮鼓，梵音萦绕；近观僧侣汲水，炊烟浣衣......人们常说“艺术源自生活，高于生活”，我在杜兄身上得到很好的印证。 　　有人说“人品就是艺品，艺品就是人品的真实反映”，这话不虚。他的《隐于溪山》《结个茅亭好读书》《秋山问道》《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把画家与世无争，悠闲自得，向往山野生活，体现得淋漓尽致，也是杜兄从艺为人的真实写照。正如他在一幅《垂钓图》中所题：“手持一竿清瘦竹，只钓鲈鱼不钓名”。现实生活中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在我眼里德艺双馨的丹青圣手。 当他看到文章初稿后，说我言过其实了，他不配“丹青圣手”的称呼，坚持删除最后一句话，或者改成“一位踏踏实实做人的传统绘画爱好者” 。我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实诚绘画者的肺腑之言。 2025.3.19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