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77年10月21日,那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所有的报纸和广播,都在报道恢复高考的重大消息,仿佛冬日里的一声春雷,唤醒了沉睡的大地。一个多月后,全国有570万考生走进考场,参加这场具有历史意义的冬季高考。而我,作为一名高一的学生,目睹了我家所在的农场近两百名知青和子弟参加高考的壮观场面,那份兴奋劲儿至今仍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一开学不久,我报名加入了学校的腰鼓队,参加了许多文艺活动,在街上和公社的礼堂里,尽情地挥洒着青春的汗水。然而,随着恢复高考消息的降临,这类活动很快就偃旗息鼓。学校开始把重心转向文化课学习,我们初中毕业是全公社的统考,我考了全公社第二,升至本校读高一。班上另有四位同学因为成绩较差,被留在了初二继续打基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一分班倒也简单,两位班主任对照成绩名录,挨个划勾。来自另一所初中,考了第一的戴同学去了高一(1)班,而我则去了高一(2)班。多年以后才注意到,初中很多同学并没有继续上高中,除上述家住在街上的四位留级生外,包括很多班干部都回家务农去了。</p> <p class="ql-block">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得知,曾经的同学有着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劳动委员后来成了包工头,盆满钵满;而班长则在初中毕业后直接去了部队,我们在毕业四十年的聚会上重逢,听说他的父亲当年是县里的领导,而他兄妹俩都是我们的同学,这些我全然不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初一下学期“五·四”前,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和我这个数学课代表,成了班上第一批入团的同学。团总支书记曾找我核实年龄,“你倒底是哪年出生的?他们都大你两岁,你入团还差一岁呢。” 我心里想,年龄还用问吗。“我妈妈生我时是29(周岁),今年好像43(虚岁)。”“噢,那就对了。” 他拿起笔,把我入团志愿书上的“196*年”的 “*”改了一下。书记属于明知故问,当然我也是求进步“心切”,学校谁不知道我的小名就是生肖那个动物。若干年后,这份最早的档案,被社保部门判定为“涂改无效”,这才正本清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上了高中,我由课代表晋升为班级学习委员。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又从学习委员改当班长,并不是我愿意,而是原先的班长不愿意,班干部多少有些琐事要应对,恢复高考了,学习就成了头等大事。这会儿没有什么参考书,同桌的亲戚在北京工作,经常寄来用粗黄纸印制的海淀区高考复习资料和练习题,十分抢手。当然,能不能看到或能看多长时间全凭同桌的施舍了,关键还在于我俩还是竞争对手,这时的班级考试,我基本上占据第一,他老二,成了常态。当然,也偶有闪失。</p> <p class="ql-block">邻居有位老哥刚参加完这首次高考,觉得不再有希望,便把他那本巴掌大,但很厚实、不知何时何地出版、已经发黄的、没有封面的参考书赠予了我,我当宝贝似的随身带在身边,不时取出琢磨一番。我成绩出奇的好与稳定,班上有传说全因有这本“秘笈”,许多人羡慕不已,都想一见尊容。一天课间休息,我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后一摸书包,发现“秘笈”不见了,跟班主任说了声,结果放学后全班留下大搜查却无果,从此,这本“秘笈”不见踪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其实,大多同学有所不知,我白天在学校打打闹闹,一直是劳动模范,打扫卫生、维持秩序尽心尽力,上课时偶尔还讲讲小话,似乎学习并不够努力。但晚上回家却拼了命地学,很晚才休息,大量做题,举一反三,还提前预习和超前学习高二的课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家里的大白墙,我把筛面粉的“筛子”当圆规,用家里漆家具剩下的红油漆,在桌前画了一个大圆,写了一句十分励志的话。说来也怪,那段时间特别盼望考试,逢考必赢。高一年级有两件事印象比较深刻:一是这年全校大会上被奖励了六元奖学金;二是跨年级参加高二的数学竞赛获得第六名。</p> <p class="ql-block">1978年高考,有老师也考上大学,临别时正好碰上,对我说:“再耐心等一年,来日方长。” 我备受鼓舞,信心倍增。与此同时,学校下届初中毕业生,有好几位成绩好的同学考取了初中专,这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与我们同时考上大专或高中专的同学亦是如此。谁也没想到,几十年后办理退休,有同龄人因为读中专或大专,因为早工作多了几年工龄,退休工资也跟着多了不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二重新分班,我进了理科快班,高二(1)班,全班近50人,与原先高一(2)班比,班主任还是陶老师,我这个班长照旧,班上留下了近三十人。原高一(1)进来了小二十人,还有少量插班生和旁听生。有意思的是,二十年后在合肥与一位来自美国的世界银行专家交流,感觉非常投缘,遂问他是哪里人,在哪个中学读书,一问,我俩竟是当年高二(1)班近半个学期的同学,他说他坐在后排,是一名旁听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二(1)班作为快班,很快讲完了整个高二年级的课程,提早进入复习阶段,不久我参加县的竞赛获得名次,再代表县里去参加地区竞赛。在一马平川、顺风顺水时,临近高考的几个月前突然生病了,我因此中断了上学,在家自学了一段时间,尽管高考成绩并不如愿,但总算闯关成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考,不仅是一次考试,更是一次人生的洗礼,它让我们学会了坚持,学会了努力,学会了面对挑战,用自己的汗水和智慧,书写着属于那个时代的青春篇章。如今的我,已经走过了人生的许多个春秋。但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会铭记那段峥嵘岁月带给我的一切。那份执着、坚韧和努力,已深深烙印在心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