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九七二年的九月，为了贯彻毛主席全国都要学习解放军的指示，沈阳市財会学校组织了一次全校师生的“拉练”活动。</p><p class="ql-block">“拉练”先是徒步行军几十公里，到达沈北新城子区的农村，然后驻扎下来，参与当地的秋收活动。</p><p class="ql-block">大家都背着行李，走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到达目的地。</p><p class="ql-block">我们班好象驻在一个叫前屯大队的地方，同学们都分别住到老乡家，在大队的队部开伙，白天同学都下地劳动，留下几个人当炊事员，得自己开伙做饭。</p><p class="ql-block">班主任齐老师找到我，让我担任这个炊事班的班长，我欣然同意了。</p><p class="ql-block">史凤琴是生活委员，当然在内，到班里问一下，谁在农村做过饭，一个叫李卓的同学热情报名，说他下乡三年，一直在青年点做飯，当即就把他算了一个。</p><p class="ql-block">李卓在班里年令最小，虽然是个男生，但舞跳得很好，经常在讲台前面给大家跳上一段忠字舞。他爸好象是个老干部，家境很好，老年得子，从小就有点娇贯，在班里是个开心果，净说些傻话，把大家逗得直乐，没事儿都爱撩他，也都挺喜欢他。</p><p class="ql-block">做飯前，进行分工，我问他，你净会干啥，结果，一问三不知，闷饭烧菜什么也不会，我就有点来气，又问他，那你在青年点做了三年飯，都干啥了？</p><p class="ql-block">他说，大伙都嫌我笨，让我就管烧火。</p><p class="ql-block">虽然挺来气，也只好说，那你就还管烧火吧，你先去烧锅开水。等会我们一起把炊具刷洗刷洗。</p><p class="ql-block">齐老师，史风琴和我把相关事宜硏究一下，史凤琴管内，负责做饭烧菜，我管外，每天早上先去市场采购。回来也帮助干活。</p><p class="ql-block">等我们商量完，已经有了一会功夫。到厨房一看，只見满屋是烟，地上堆着一大堆高梁茬（东北人读zà）子，灶膛里塞得满满腾腾，稀疏地露出几根火苗，那李卓造得像个小鬼，蹲在灶前，满脸烏黑，满头大汗，净连半锅水都没烧开。</p><p class="ql-block">这回我真有点生气了，呵斥他，你这三年的火都是怎么烧的，这半天连锅水都烧不开？</p><p class="ql-block">他怯怯地说，我们那旮都是烧稻草，没烧过茬子…</p><p class="ql-block">我们几个又气又乐，没有办法，我只好找个木棍，让他看着，把茬子根上的土敲松，抖落掉，再把茬子杆敲裂，把塞得满滿一灶坑没烧透的，还帶着热土的茬子骨碌儿全都扒出来，然后把敲淨的茬子送进灶坑几个，让它们蓬松地落到一起，拿火柴一点，火苗忽地就着起来了，再续进几根茬子，不一会，整个灶膛就一片通红，锅里的水也翻开起来，把他看得目瞪口呆。</p><p class="ql-block">问他，这回会了吧。</p><p class="ql-block">呵呵，在农村打茬子是个技术活，烧茬子也有点技术含量，感兴趣的美友可参阅我的作品集《生产队长三 立春》。</p><p class="ql-block">有这样一个队友，史凤琴就多挨不少累，但她很有涵养，从无怨言。一直努力地把饭菜做好，尽量让大家吃得满意。</p> <p class="ql-block">拉练期间，正好赶上中秋节。校方发给每人一斤白面，通知可以买些肉，给同学们的伙食改善一下。</p><p class="ql-block">齐老师找我商量，我说，有面有肉，干脆给大家包一顿饺子，多好！</p><p class="ql-block">齐老师当即同意了。</p><p class="ql-block">中秋节那天，我早早跑到集市，割了几斤肥瘦相掺的猪肉，又都绞成肉馅，兴冲冲地带了回来。</p><p class="ql-block">齐老师去参加学校安排的班主任会，没在。</p><p class="ql-block">史凤琴很是精干，一会儿就把面都和好，把肉馅也都拌出来，满满两大盆，放在一旁，就等着包了。</p><p class="ql-block">正在这时，齐老师匆匆赶回来，一进屋就把我叫出去，跟我说，有点不妙，学校领导不同意我们包饺子。</p><p class="ql-block">我忙问，为什么呀？</p><p class="ql-block">他说，领导说拉练是学习解放军艰苦奋斗的精神，包饺子有点追求享受，不符合拉练精神。</p><p class="ql-block">我气得说，这是什么理儿呀！过节了，让改善生活，还不让包饺子，哪有这么教条的，你不用管了，就说我已经领着把饺子包完了，有什么事我担着，跟你没关系！</p><p class="ql-block">齐老师就有点着急，一个劲跟我商量，就算我求你了，可别给专业组惹麻烦了，你是学生，我是老师，最后还不得找我算账…</p> <p class="ql-block">进屋跟史风琴一说，她也楞在那里，半天才说出一句，面还可以烙饼，可这一大盆已经拌好的肉馅怎么办呀？</p><p class="ql-block">我想起小时候，妈妈做过一回小白菜川丸子，那丸子馅和这饺子馅差不多少，就建议，不行就做成丸子汤吧。</p><p class="ql-block">齐老师在家里不做饭，也提不出什么好建议。于是，我和史凤琴就做了分工，她负责去烙饼，我负责川丸子。</p><p class="ql-block">我学着妈妈的作法，把肉馅盆端到灶台上，看看汤锅要开了，找到一个大羮匙，舀出一坨坨肉馅，一匙一个，放进汤里，刚开始还行，肉坨沉入汤里，一会儿就飘起来，出现了一个个肉丸儿的模样，于是就加快了速度，把丸子做得又大又园，十多分钟的工夫，就把一盆肉馅全部制成了丸子，下进锅里。</p><p class="ql-block">这时，李卓烧茬子的技术已大有提高，加紧凑火，一会儿就把汤锅烧开。心想，每人两张白面烙饼，加上一大碗肉丸子汤，这生活改善得也还可以！</p> <p class="ql-block">到开饭时，我站在灶台前，拿一个大铁勺子，親自去给每人分一大勺子肉丸子汤。</p><p class="ql-block">没想到，盛（chéng）出來一看，哪里还有丸子，全是粘忽忽的，煮熟的肉馅儿！</p><p class="ql-block">我根本不知道，小时候妈妈川的肉丸儿，全是瘦肉，越煮越抱团儿。而我川的丸子，是肥瘦两掺的肉馅，里面有一半是肥肉粒儿，一加热，就变成了油，整个丸子就化开了，一锅肉丸子汤，就变成了一锅肉馅汤！</p> <p class="ql-block">不管咋说，肉烂在锅里，虽然没有了丸子的模样，但毕竟肉馅儿都在里面，怎么也比白菜汤好得多，只是油大了点。同学们都知道了原委，谁也没说什么，一人捧着一飯盒子肉馅儿汤，就着两张白面饼，也都全部吃光喝净了。就算愉快地渡过了这个难忘的中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附：</span></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vimzaoj"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生产队长 三 立春</a></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感兴趣就看看吧！</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