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50多年前,我在内蒙古自治区工作。嘎仙洞离我们单位只有十多里地,嘎仙没有火车站,当年只是一个乘降所,火车到这里即停即走。</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回到沈阳,由于工作关系,每年正月十五都去皇寺庙会维持秩序,特别是在每年农历怀亲节那天,无数的锡伯族人来到锡伯家庙聚会,来纪念锡伯族西迁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锡伯族西迁壮举让我震撼让我感慨万千。锡伯族小夫妻永挺挺、吴景景重走西迁路,感动了无数的人。而我却对那两匹马产生了兴趣,因为千里之行,没有马不行,没有好马更不行。</p><p class="ql-block"> 今年正月十七,我终于在沈北锡伯族旅游文化酒店,见到了这对小夫妻。当时,他俩正在和锡伯族同胞探讨路线相关事宜。基本路线是内蒙古大兴安岭的嘎仙到沈阳,运输工具还是马。</p><p class="ql-block"> 我对他俩说:“不行还用那两匹马。”听了我的话,永挺挺表示不同意用原来的马。</p><p class="ql-block">永挺挺向我介绍了坐骑的情况。</p><p class="ql-block"> “黄元帅”今年19岁,“黄将军”今年9岁,这是小夫妻给两匹马起的名字。锡伯族小夫妻跟我说起他俩骑马重走西迁路时,满脸写满幸福,眼神里流露出对两匹马的感激之情。</p><p class="ql-block"> 这两匹马从小就在他家长大。由于毛色是黄色,小夫妻给年龄大的马起名叫“黄元帅”,给年龄小的马起名叫“黄将军”。</p><p class="ql-block"> 马儿虽然不会说话,可它跟人一样是有感情的,马儿与马儿用眼睛交流,它也可以用眼睛跟人交流。有的时候它也会使用肢体语言,当你喂它上等饲料时,它会用它的嘴巴亲吻你的手背。吴景景这样跟我说道。</p><p class="ql-block"> 吴景景说:我们离开新疆时,“黄元帅”和“黄将军”久久地望着我们,看得出来它俩对我们有些不舍。那天,我捋了捋“黄元帅”的马鬃,又摸了摸它的头,它立刻就把舌头伸出来舔我的手心。它像是对我说,你们全家走了,为什么不把我和“黄将军”带上?</p><p class="ql-block">其实,在小夫妻的心目中,它俩已经完成了使命。</p><p class="ql-block"> 我说:实在想念它俩,可以找人用托运形式,把它俩运到沈阳,以消除你们离别痛苦。</p><p class="ql-block"> 永挺挺听后苦笑着对我说,它俩在伊犁天天可以上山远望,又可以下山在草原上散步。到了沈阳就得圈养,等于剥夺它俩的生命,给它俩自由,就让它俩在新疆无忧无虑地生活吧!</p><p class="ql-block"> 小夫妻回忆说:在行军途中,“黄元帅”确实有大哥的样子,每每在前面探路,小弟“黄将军” 紧紧跟随其后也从不越位。</p><p class="ql-block"> 一路上,小夫妻最惊险的时刻是在甘肃下冰坡。路遇冰坡时,“黄元帅”是聪明的,只见它把头部微微下低,四条腿笔挺不动,像打出溜滑一样从上而下,一直溜到坡底。“黄将军”见大哥如此勇敢,也学着“黄元帅”的样子,一路下滑而去。</p><p class="ql-block"> 路上,小夫妻最害怕的是马儿半路生病。在甘肃路段,“黄元帅”生病了。它患上了肠结病,排不出粪便,行动也明显迟缓,肠结病对马儿是致命的。永挺挺见状立刻配了几种液体,搅拌在一起,一个人掰开“黄元帅”的嘴,一个人往“黄元帅”肚子里灌。灌了三四次以后,“黄元帅”精精神神又像个元帅的样子了。后来我知道,永挺挺还是个兽医,而且还是自学成才的兽医。</p><p class="ql-block"> 小夫妻回伊犁,刚进入新疆,夜间宿营时,“黄元帅”突然嘶鸣起来。永挺挺立刻冲了出去,黑夜中,他看到了一对绿眼睛。他马上意识到眼前是一只饿狼,他举着手边儿的武器冲过去,饿狼落荒而逃。</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想象中,小夫妻重走西迁路,一定是策马扬鞭,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其实,事实恰恰相反,“黄元帅”和“黄将军”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步前行。回到伊犁后,永挺挺发现马鞍子下面的马背都磨得血肉模糊。</p><p class="ql-block"> 就让它俩在新疆无忧无虑地生活吧!我想起永挺挺的话,心里一阵暖流。</p><p class="ql-block">(该文发于2025年3月18日,沈阳指尖新闻“文朔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