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往事不堪回首

平平

关于七十年代，学生在列车上，工作的散文。

时间背景：1970年代中期

具体年份：设定为1976年

地点设定：青岛至济南绿皮列车

人物设定：15岁的列车员，瑪丽梳着双马尾，随身带着母亲送的桃木梳。

主要情节：初上岗的不适应、帮助老人寻找车票、暴雨中抢修车厢、送别退伍军人等。

时代元素：全国学习雷锋运动、样板戏广播、粮票换食品等。

绿皮车上的青春一

1976年春天，我接到留校通知的那天，梧桐絮正漫天飞舞。

班主任，李老师来到我班，把列车段的工作证件一拍放在，我面前：瑪丽，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

我摸着红底金字的证件，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帮厨剁白菜留下的菜汁。

青岛站的月台泛着青灰色的光，蒸汽机车喷着白雾。

我攥着母亲连夜赶制的蓝布包，里面装着桃木梳和绣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

列车长李大姐拍着我的肩膀："丫头，咱这济青线上的列车员，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第一次出车就遇上了难题。德州站上来个拄拐杖的老大爷，颤巍巍地摸遍全身："俺的票咋没了？"

我蹲在硬座底下找了三圈，终于在座椅缝里勾出那张被踩得皱巴巴的车票。

大爷用袖口抹着眼泪："闺女，你比俺亲闺女还贴心。"

六月的暴雨说来就来，列车在潍坊段突然断电。

我举着马灯巡查车厢，发现3号车厢顶棚漏雨，雨水正顺着行李架往下淌。

退伍军人张大哥带头脱下军装接水，二十多个旅客自发组成人墙，用搪瓷盆、铝饭盒传递雨水。

当晨光染红车窗时，我们浑身湿透却笑个不停，李大姐掏出珍藏的粮票：走，给大伙儿换点热乎的。

最难忘的是腊月廿七那趟车。烟台的老大娘抱着两筐苹果，非要塞给我几个："闺女，大冷天的，垫垫肚子。"

我推让着，她突然掀开衣襟，露出里面缝着的布兜："你看，这是给俺孙子攒的粮票，就怕路上遇着难处。"

车到济南站，她往我手里塞了个冻柿子："尝尝，咱烟台的甜。"

一年零三个月后，我捧着调令去铁路局报到。

列车启动时，我贴着车窗向外看，那些熟悉的月台、道岔、信号旗在晨光中渐渐模糊。

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而我们这些穿梭在车厢里的姑娘，何尝不是流动的风景？

如今每次路过青岛站，我总会驻足片刻。看着和谐号列车呼啸而过，眼前总会浮现出那列绿皮车的影子。车窗上的冰花、搪瓷缸的叮当声、还有那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永远定格在了1976年的春天。

绿皮车上的年轮二

绿皮车上的年轮，1976年的春来得格外喧闹，梧桐絮像漫天的雪，裹着杨花在青岛的街巷里打旋。那天我正在食堂帮厨，案板上的白菜帮子堆得老高，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掉的菜汁。李老师踩着满地碎絮进来时，我正踮着脚够墙上的竹扫帚。

"瑪丽，跟我去办公室。"她的声音穿过轰隆隆的切菜声，惊飞了窗台上啄食的麻雀。办公桌上的红皮工作证烫着金字，在春日的阳光下晃得我眯起眼。李老师的手指敲了敲证件："组织上决定让你去列车段报到，这是信任。"

我摩挲着证件上凸起的纹路，忽然想起昨夜母亲在煤油灯下纳鞋底的模样。那时她总说："闺女，咱没门路，能留校就是福气。"窗外的梧桐絮飘进来，落在证件上，像时光的尘埃。

三天后我站在青岛站的月台上，蒸汽机车喷着白雾，铁轨泛着青灰色的光。列车长往我手里塞了本《列车员工作手册》，封皮上的"为人民服务"烫金大字有些剥落。"丫头，济青线上的列车员，可是要把旅客当亲人的。"她的话混着机车的轰鸣，在三月的风里格外清晰。

第一次出车是去济南。绿皮车的车窗开着，梧桐絮随着穿堂风在车厢里飘舞。我学着老列车员的样子查验车票，手指划过旅客粗糙的掌心，忽然懂得了"责任"二字的分量。当列车穿越淄川的麦田时，我看见夕阳把麦穗染成金色，就像工作证上永不褪色的金字。

如今每次路过青岛站，总会想起那个攥着工作证的姑娘。她的指甲缝里曾有洗不掉的菜汁，如今却布满岁月的纹路。而那列绿皮车，早已随着时光的轨道远去，只留下梧桐絮般的记忆，在某个春日的午后，轻轻飘落在心的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