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舞镰

金溪

｜封面设计：金 溪

｜美篇号码：7855164

　　2016年春，景树（左）等本溪亲友陪同我们大连几家亲友，游览本溪县草河掌镇老平坨自然风景区（摄影/李桂梅）。

　　漫步千米峰巅上老平坨四万平方米大草坪，我开怀畅笑，而景树却凝神沉思。或许，他在深情回味，家乡的三层砬子山，还留着我俩当年砍柴的屐痕——

雪山舞镰

金 溪

小时候，我家搬到县城后，也一直烧火炕。那时的家乡并未封山育林，每年进入冬季，赶上星期天和节假日，爸爸妈妈多次领着我和二妹上山割柴禾。我家小院一隅，总堆着高高的柴禾垛。

大概是小学五六年级到初中一二年级期间，有几次放寒假，我还到大姑家住上十天八天。除了一块学习、玩耍，我还与大表弟景树一起，踏雪登山砍柴。

　　三层砬子山连绵起伏，山的南坡最高峰悬崖耸立（摄影/韩秀烈）。

我俩常去砍柴的那座山离大姑家不远。山上丛林遮天，悬崖横叠，故名“三层砬子”。人们砍柴的首选是杏条，它杆长枝少，耐烧火硬。

　　但是，在坡势徐缓的林子里，杏条多被人们砍走。我俩相互搀扶，趟雪攀岩，登到陡峭的砬子顶上。那里人迹罕至，杏条虽非俯首即是，却常见一丛丛淡黄枝梢随风摇摆……

　　趟雪留下串串脚印，那是留在心底的记忆（照片转自网络）。

景树砍柴很在行，很麻利。我不常干，不得法，笨手笨脚，砍得慢，砍得少，却累得满头是汗。景树手把手教我：不必大弯腰，要踩弓箭步；一只手搂着多棵柴禾，一只手用镰刀斜茬砍割；这样，速度快，省力气。
　　榆树枝柔软却有韧性，树林中随处可见，人们常用它作绕子捆柴禾。过去跟着爸爸妈妈砍柴，我是光砍不捆，还真没用过榆树绕子。

　　也是景树教我：怎么把榆树枝扭成绕子，怎么在柴禾梱上把绕子打成结缠紧压实，怎么做到脚踩手捋相配合……我瞅着，练着，慢慢地，也能独立操作了。

　　登临三层砬子顶峰朝北眺望，巍峨的五女山就在对面，浩渺的桓龙湖更在脚下（照片转自网络）。

　　在浑江水库南岸眺望三层砬子北坡，满眼山林蔟拥着一处处石壁般的悬崖（摄影/韩秀烈）。

砍柴很辛苦，可收获乐趣多多。

　　我和景树砍柴是在三层砬子南坡，因为北坡挺陡，尽是悬崖峭壁，耸立在浑江水库南岸，干活儿有点危险。

但是，我俩砍完了柴，有时也登临顶峰，尽收眼帘的是，巍峨五女山，浩渺桓龙湖。此时，奔涌而来的心旷神怡立刻驱散了疲劳。
　　或是天快近午，或是夕阳西下，我们把砍好的柴禾分成几大梱，用绳子捆起来，从陡峭的悬崖上推了下去。

“哗啦啦，哗啦啦……”偌大的柴禾梱冲破寒风，左翻右跌地滚下去，落在皑皑雪坡上，溅起了层层银粟。我们肩傍着肩，挥着镰刀，一临众山小，心中荡漾着自豪、自信和对远方的向往。

　　就是在这些悬崖下的草丛间，曾经临时堆着我俩的劳动成果（摄影/韩秀烈）。

我俩踩着雪窝扶着树，移步到砬子下面，向放在半山腰的爬犁搬运柴禾。有时，我们把柴禾摞成两三层高的人字型，用绳子捆好两肩扛着。有时，我们把柴禾捆成“一横几竖三四排”，用背驮着那梱横着的柴禾，其它的拖在地上，倒也减轻了负重。
　　砍柴最累的，就是这个环节，时常要往返几趟才能运完。我俩各拉一辆满载喜悦和汗水的爬犁往家走，爬犁滑行在冰雪路上，“吱嘎吱嘎”的响声不绝于耳，那分明是我俩心中的和声欢唱。

　　图为大姑家旧居。如今，在此原址，已建起了新居（转自景树编辑的画册《家》）

大姑的柴垛在院子外，大大的，高高的，像小山似的。景树让我把我砍的柴垛在旁边单独堆垛，“等大舅来了，他看了会多喝几盅”。

　　说着，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他这是妙用“激将法”。我看着自己的小柴垛一天天增大，砍柴的劲头也一天比一天高。
　　过了些日子，爸爸来了。他平素不苟言笑，但在端量了我的小柴垛后，微微露笑，连连点头。吃饭时，爸爸还真是多喝了几口酒。
　　装车往城里运柴禾。景树帮着忙活，还不时从他家的大柴垛中，拽出一梱又一梱放到车上。爸爸阻拦，也没拦住。大姑笑眯眯地看着，轻轻地拍着我的肩……

　　也许是对农家柴垛情有独钟，今年1月，我坐儿子车路过一村屯，望见路边这个柴垛，赶紧让儿子停车，下去拍照（摄影/王峰）。

哥俩踏雪登山砍柴，这是一段美好的少年记忆，即使到了耄耋之年，仍然难以忘怀，每每唠起，历历在目。

　　2021年11月末，我们高中同学群策划了一次征诗活动——《诗忆冬趣冰雪情》。我自荐的几首习作中，有一首写的就是这件事儿：

哥俩崖上挥镰

雪晴哥俩上高山，

蹇步冈坡亮斧镰。

割捆扛驮须悟窍，

讲教问看渐熟谙。

柴禾梱梱掀崖下，

热目双双扫谷间。

汗水蒸额霜挂鬓，

爬犁载笑眺炊烟。

（2021年12月3日）

　　三层砬子顶峰，迎春花绚丽多姿，借助云蒸霞蔚，缕缕芳香飘向对面的五女山。如今，三层砬子这处群山丛林中的幽雅秘境，已成众多网红游客打卡之地（摄影/王秋明）。

【编后话】文中插图照片除署名外，均转自网络；我的四妹妹王秋明、老同学黄志德热情提供照片；特别是老同学韩秀烈，专程驱车去浑江水库南岸的曲柳川村，拍摄了三层砬子北坡风景；又转舵去通天村北沟屯，看望景树二弟景阳一家人，徒步到三层砬子山脚，拍了此山的南坡风景。在此，一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