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三年，我爸失忆了》林婉

Kim

我的竹马成了东南亚最大的毒枭。

　　我抛下一切，跟着他进了毒窝，为他出生入死。

　　警察清剿毒巢那天，我爸亲自将枪口对上了我的头颅。

　　我死后第三年，我爸失忆了。

　　他忘了我死了，三年前，就死在他的手里。

　　他四处发布寻人启事，要找我回家。

　　直到后来，他突然收到了，我生前的一本日记。

　　1

　　云城深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等着我爸下了班，习惯性准备跟着他回家。

　　阴司的黑白无常跟我说，我在人间游荡了这么多年。

　　再不去投胎，就要沦为永世不入轮回的孤魂野鬼了。

　　所以我求到了最后半个月，打算等年底看着家人过完了年，就去下一世。

　　不过今晚，我爸似乎有些反常。

　　他在局里忙完了，出了警局大门，却不走了。

　　他站在大门旁边的阴暗处，时不时朝里面张望一眼。

　　神情有些别扭，像是在等什么，又似是怕被人看出来。

　　有警员走出来时，他就立马将手机放到耳边，佯装是在打电话。

　　夜色越来越深。

　　我有些好奇，他到底在等什么？

　　雪还在下，深冬晚上寒意刺骨。

　　我爸已经两鬓斑白的头发上，很快又添了一层白。

　　冷得厉害，他忍不住搓了搓手，将身上的警服衣领拉紧了些。

　　转眼近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不走。

　　就站在原地，一直等着。

　　门口的警卫实在忍不住，上前小心询问：「林队，需要帮忙吗？」

　　2

　　我爸立马收起了脸上的些许急切，沉声平静道：

　　「没什么。等个同事一起走，你忙你的。」

　　警卫神色有些诧异。

　　局里谁都知道，自从三年前我离世后，我爸就一直是独来独往。

　　他像是将自己，关进了一个封闭的玻璃罩子里。

　　隔绝外界，没有社交，继续整日埋头工作。

　　至于下班一起走的同事，早没有过了。

　　他又等了大半个小时。

　　下了班的警员陆陆续续出来，局里大楼的灯一盏盏熄灭。

　　我爸终于蹙了蹙眉，低声抱怨道：「派任务也不是这么派的啊。

　　「那帮老油条，就会可着她一小姑娘欺负。」

　　我一瞬愣怔住。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爸好像是在等我。

　　可是，他怎么会在等我呢？

　　我早就死了。

　　三年前，边境毒巢，我爸亲手开的枪。

　　我死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翻出的，是跟我的聊天界面。

　　我看到上面的信息。

　　最近的一条，还是三年前。

　　我离世一个月前，我爸发给我的：「混账东西，你趁早死在外面吧！」

　　我爸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好一会。

　　神色不解，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给我发了那样的东西。

　　好半晌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局里最后一盏灯熄灭，警卫告知他，里面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我爸这才开车回了家。

　　进了玄关，他换了拖鞋，我妈走过来。

　　我爸不自然地朝客厅餐厅四处望了眼，又看了看楼上的方向。

　　他神色不悦道：「那丫头回来了？

　　「比我还早，实习期也不知道多给局里干点活。」

　　我妈接过他手上的外衣。

　　闻言面色一瞬僵住，好半晌，红了眼眶。

　　她别开视线，肩膀轻轻颤动了起来。

　　我弟弟林奕推着轮椅过来，闻言眼睛也红了。

　　我爸看向他，脸色更难看了：「是不是又攀岩去了？

　　「又摔伤腿了吧，等你姐回来，看她不揍掉你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