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上世纪七十年代华北油田会战开始,3万多人云集河北省(资料图片)</h5> <h1> 说起排队,经历过上世纪计划经济年代的人们都记忆犹新。记得我在四川当兵时一次到成都出差,听说有排队的,大家都涌了上去。以为又是处理商品或卖不要票的东西。我也排了进去。一打听,原来是电影院刚散场,排队上厕所,闹出大笑话。<br> 真正吃饭排队最早是上初中,那时,我们老家县城就一所中学——左权中学。全县每年大几千小学毕业生,每年只招收4个初中班,每班50人,共200人。高中只有一个班,每年的初中毕业生往上考。所以说,当时左中毕业生的质量很高。有几个公社设有农业中学。考不上左权中学的就读农中。上初中时,每月交伙食费7.8元,每天0.26元。说实话,那时我十三周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学校有个大食堂,每天排队打饭,一周能吃上一顿馒头、面汤。其余大都是粗粮为主。有发糕、玉米压的饸络面等。玉米面饸络面是大锅煮的,每次打饭都成了很小的“疙节”(土语,形容很短)或糊状。那时住校生占一多半,所以吃饭排队用不了多长时间。只是吃不饱。好在学校大门对过就是县邮电局的后门,父亲当时担任局领导,每天给我留一个烧饼。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每月定量28斤,为了不使我挨饿,他还让我母亲给他烙些玉米面烧饼或炒面,把省下的粮票给我贴补。现在想,真的很温馨。<br><br></h1> <h5>我的母校——左权中学,原来是唐代州府衙门</h5> <h5>2018年初中同学聚会,在中学门口合影</h5> <h5>1969年8月初中毕业同班同学合影(第3排左2为自己)</h5> <h1> 七十年代参加华北石油会战时,吃饭排队“打饭”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br> 我是1978年5月,从军委工程兵建筑第54师(“两弹一星”筑窝功勋部队)集体退役参加华北石油会战的。当年,党中央提出“建立十来个大庆”的号召,军委特批从军队退役几万官兵支援石油会战。我那年已经是近9年的老兵。开始,部队还不愿意放。后来,我找到我们科长,由他和冯副参谋长(任丘人)协商,才同意我退出现役。<br> 我们部队编制很大,60年代一个师3万5千多人,比步兵一个军还多。后来参加完“8.16工程”(已解密)后,还有4个加强团,加师直属队,至少两万大几千人。当年,总部给我们师退役名额是400人。第一批到长庆,240人。第二批到江汉,100人。这两批不受年龄限制。最后一批到华北,60人(实际59人,53师占了1人),年龄不能超过25岁(我那年24岁),政治上必须是共产党员。<br> 5月1日到达任丘后是个夜晚,安排在现在的少年宫位置的一块空地上,搭着几栋帐篷。每栋帐篷里面有十几个木板床,地下的青草还是麦苗依稀可见。那时我们的行李还没到,当晚只能在光秃秃的木板上和衣而卧。周围黑黢黢的,帐篷内一盏40瓦电灯泡发出昏暗的光。我们工程兵向来以不怕吃苦闻名,可也没见到这么艰苦的环境。有的战友当晚就哭了起来。我的一位山西籍战友第二天就提出要离开,说,即使回农村种地也比这儿强。第三天就办了手续回老家去了。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没吃饭,也不知道去那吃。钻井二部来了几位领导看望大家,说一会儿给你们每人发一条毛毡。当天上午,油田带工的领导让我们到任丘县城买一些脸盆、饭盆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我们按照带队领导说的,一直往北走,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吧,到了任丘县城,没有高楼大厦,完全不是我们想像中的样子。县城只有一座好像是三层的百货大楼,当兵的一涌而进,把人家所有的脸盆、搪瓷缸等抢了个一干二净。从县城回来,我们所有人小腿以下全沾满了很细腻的尘土,打都打不掉。这是来油田的初步印象。<br> 回来后,带工的人领我们去二部食堂排队买饭票。饭票分粗粮细粮,买菜要菜票,大概分为几分、几毛不等,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了。<br></h1> <h5>上世纪饭票样式(选自网络)</h5> <h5>同上</h5> <h1> 中午到了,我们提前到食堂排队,带工的告诉我们,专门给你们开了几个窗口。里面排队的人黑压压一片,熙熙攘攘,有男有女,大部分穿着工装,他们有的拿筷子或小饭勺敲着饭盆,还故意打出点来;有的哼着小曲,有的随声附和,真是一幅锅碗瓢勺进行曲画面。看到我们这些穿着没有帽徽领章的“土八路”,他们感到很好奇,嘻嘻哈哈指指点点。我们那时还讲纪律,不论人家说好听的,还是讽刺挖苦,大家都不吭气。<br> 排了大概半个小时,总算排到了跟前。我买了4两米饭,一个肉菜,只见炊事员手拿一把大勺子,在我要买的菜盆里盛了一勺菜,然后像玩魔术似的在空中抖了几下,放在我的饭盆里。一勺菜也就剩多半勺了,关键是几片肉抖掉了。后来才知道流行这么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炊事班长勺子抖两下”。这几天,又一次尝到了吃不饱的滋味。我也学着别的战友的样子,碗里留点残羹,然后倒满开水,喝了还真管用。一直到我成家前都这样。<br> 时间一长,我们都习惯了。原来专门为我们安排的几个窗口也让那些职工给“占领”了。当然,也有好处,我们这些“老转”可以和他们近距离接触,特别是年轻还没有结婚的战友,有意与那些女工打招呼,套近乎。不过,人家可不是好惹的,都基本上是“扫兴而归”。在排队时,有些从井队来到小青年故意“使坏”,看到前面有女同胞,就开始往前推,我有一次差点被推倒。我喜欢安静,经常排队带一本小说或杂志,这样即使排半个钟头也不觉得寂寞。当然,如果找好了对象,单位就会安排房子,领取双人床、液化气等,不但不要钱,月月还发补贴。更主要的就退出了排队行列。我们很羡慕找到对象的人。直到后来培训结束分配后,倒是不少战友找到了“那一半”。<br> 至此,我才明白为什么把买饭叫“打饭”。<br></h1> <h5>卖饭窗口(资料片)</h5> <h1> 来到油田第三天,让我们每个人填份《职工登记表》,当天下午,劳资科孙作会师傅(转业干部)来问,“谁叫李海生?”我应声而答。他让我出来,让我跟他到劳资科去。我不知道什么事,心里有点忐忑。到了劳资科,孙师傅说,我看你填的表字写得很工整,跟我们科长说了一下,让你来帮助整理复原兵档案。<br> 这我才知道,在任丘培训的仅仅是一少部分,大部分都在二部沧州三里庄基地大库房培训。<br> 就这样,我没有每天都去参加上课。而是一头扎到档案堆里,帮助登记造册归档。所以至今还记得,当时二部接收了1081人。估计当年华北油田接收不下万人。真实“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这些战友几乎涵盖了当时的几大军兵种。什么驾驶员、飞行员、卫生员、炊事员、枪炮手等等都有。<br> 随着一个多月的培训结束,我们这些“丘八”分期分批、陆陆续续分配到各个单位。有一技之长的分到对口的后勤单位,大部分分到了钻井队。<br> 也许是我沾了在劳资科帮忙的光,一直到最后,才把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人留在了机关。我被分配到二部政治处沧州“联合办公室”。因为当时我一个人干几个岗,有时候开饭时间到了,活还没干完,就晚去排队。那时饭堂基本没人了。食堂的菜也基本打完,炊事员时间长了也认识了,他们就把肉菜的汤给我,再打一份素材,又省钱又能吃饱。知道这个诀窍后,有时候故意晚去。<br> 1979年我被二部党委正式任命为宣传科干事。1981年至82年,我到32716等几个队蹲点。其中在32716队蹲点1年有余。当时,总部组织岔河集会战,主要由二部十几个钻井队承担。井队不开火,指挥部统一设大食堂,吃饭人员一千大几百。但由于井队要倒班,做饭师傅很辛苦,吃饭时一般有几百人,不用排很长时间。有一次,我蹲点的井队出了状况,我到现场处理完回来已经很晚了,食堂管理员老唐专门给我在笼里留了一大碗红烧肉,那是我会战记忆中最好吃的一次,心里更是热乎乎的。当时都是20上下都年轻人居多,每到开饭,食堂大厅年轻人喜欢打打闹闹,和前面叙述差不多,就不赘述了。<br></h1> <h5>上世纪八十年代冬天岔河集会战井队</h5> <h1>谢谢观看!</h1> <h5> 作者1953年生于革命老区山西省左权县,1969年12月参军,参加过华北、塔里木石油会战。长期工作在政工岗位。喜欢文学和摄影。发表作品200余万字,摄影作品100余幅。退休后仍然乐此不疲,自喻“一个快乐的老顽童”。</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