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淡淡春日也飘香

寒江雪

阳光明媚的周末早上，我带着女儿驱车回乡下看望婆婆。车行驶在宽阔的水泥路上，乡村田野间大片金黄的油菜花映入眼帘，“哇，好美！”女儿不禁惊呼。我连忙摇下车窗，春日里油菜花那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田园空阔无桃李，一段春光属菜花。”三月，正是家乡油菜花开的时节。趁着周末晴好的天气，一拨拨的城里人携家带口，驱车前来踏青赏花。金黄的油菜花田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望着眼前金黄的油菜花，女儿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油菜花儿开》：“油菜花儿黄，油菜花儿香，油菜花儿满山岗，朵朵美得像新娘。蜜蜂嗡嗡飞，菜花轻轻唱，遍地金黄随风舞，万里山乡似画廊。”在这春日里，油菜花的清香与生机，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温暖的金色。

很快就到了七年村村部，从村部西边的水泥路拐过去，就到了孩子奶奶家。

我们从车上搬下海参、猪肉、牛奶等礼品。孩子奶奶拉着小孙女的手，笑得合不拢嘴。站在自家门口的王阿婆，看见我们来了，也颤巍巍地过来和我娘俩打招呼：“丁家嫂子，回家看婆母了？闺女都这么大啦？有对象没？”“阿婆，女儿去年订婚了。”我边笑着回答，边回头招呼女儿快喊王阿婆。女儿乖巧地叫了声：“阿婆好！”并随手递上海苔饼给王阿婆尝尝。阿婆慈爱地拉着我女儿的手，连连称赞：“囡儿乖，长得真漂亮！”

寒暄过后，王阿婆非要让我女儿去她家拿几根甘蔗吃不可，盛情难却，女儿只好跟着她去了，我随婆婆进了屋。

公公去鱼塘抓鱼去了，一早就割好了的雪菜，还放在地上。放下礼品后，我忙系上围巾，和婆婆一道把雪菜拿到水槽里清洗，等雪菜晒干后就可以制作梅干菜了。

春天，是雪菜收割的季节，在自家门口晒菜干，是我们老家春日一景。找个晴好的天气，把地里种的雪菜收割，洗净、切碎、腌制二三天，再拿到阳光下晒干。讲究点的人家，再上街买几株春笋，剥壳切成笋丝，一起倒进大铁锅里蒸，煮好后在锅里闷一晚上，第二天再拿到太阳底下晒。经过这几道工序做出来的梅干菜，风味独特，有着腌菜和春笋特有的淡淡清香，特别好吃。煮面条时在汤水里撒上一把梅干菜，再倒入姜汁，香菇、肉丝、虾干，就是我们当地有名的特色小吃——老海门姜汤面。

我爱吃姜汤面，父亲在世时，总爱在自家的菜园里种上许多的雪菜，开春时，母亲就把这些雪菜晒成菜干，待清明节我回故乡扫墓时，就捎上几斤母亲亲手晒的梅干菜带回家做姜汤面吃。如今父母不在了，没人给我准备梅干菜了，我就亲自动手，回家跟婆婆学。

梅干菜汤、梅干菜饼、梅干菜扣肉，都是我家饭桌上常见的美味佳肴。我喜欢梅干菜特有的清香，这种香，淡淡的，若有若无，特别好闻，是寻常人家烟火气里家的味道，更是思念的味道。

午饭后，我跟随婆婆来到田间摘红花草。红花草，这是台州的方言，它还有一个更为雅致的名字——紫云英。

红花草的花朵状若蝴蝶，小巧玲珑。三月，正是红花草最为鲜嫩的季节。这种生长在田里的野草，带着一股天然的清香，与糯性的年糕一同炒制，堪称绝配。

花草炒年糕，是我们台州的一大特色美食。花草鲜嫩，年糕软糯，锅气十足，脆爽鲜香，让人欲罢不能。打小我就喜欢吃奶奶做的花草炒年糕。

那时的红花草，在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并不金贵。奶奶总是精心挑选，掐最嫩的草头带回家，用猪油在铁锅里一炒，便成为餐桌上一道可口的菜肴，每回红花草一炒好，刚端上桌，就被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抢个净光。

如今，女儿也对红花草情有独钟，做菜，炒年糕，女儿都爱吃。说它鲜嫩碧绿，有着专属于春天的淡淡的清香，那味道仿佛能将人带入春日的怀抱，感受自然的馈赠与时光的温柔。

夕阳西下时，我们驱车回城，后备厢里放满了各种时令蔬菜，有红花草，萝卜、土豆、菠菜、蚕豆、绿菜花……这些蔬菜都是公公刚从自家菜地里采摘回来的，鲜嫩无比。女儿笑着说：“这下爸爸有口福了，又可以吃到来自故乡春天的味道喽！”

自从前年发生车祸后，因为腿脚不便，爱人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回老家了，在这个飘着油菜花香的淡淡春日里，他心心念念的故乡春天的味道——花草炒年糕，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想到这里，我嘴角上扬，笑容如春花般在脸上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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