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柳工

蒋建新

<p class="ql-block">  岁月是一把筛子,很多往事都在时间的流逝中被一点点筛去。在迄今为止几十年的人生路上,我认识了很多人,也忘记了很多人。但柳工,却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p><p class="ql-block"> 3月11日,偶然得知,柳工因病于2月27日在深圳去世,享年80虚岁。</p><p class="ql-block"> 柳工名叫柳兴林,1946年4月生,我一直称之为“柳工”。尽管和柳工朝夕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但他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他的音容笑貌,非但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模糊,反而愈发清晰。 </p><p class="ql-block"> 1994年初,在车间实习半年后,我接到厂组织部的通知,让我即刻去厂武装部协助开展民兵整组和资料汇编。当时,厂武装部设在现在的钢结构事业部小院内,旁边一间较大的房子应该是华澄劳动服务部的办公地(华澄生产服务公司的前身)。初来乍到的我,和别人都不熟,感觉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p><p class="ql-block"> 我到武装部的第三天,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老顾,听说你这里来了一个大学生,我来看看”,话音未落,一个中等身材、大眼睛、大嗓门、背略有点驼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便是柳工了。他一进门,一边说着“小伙子蛮像样咯”,一边顺口和我拉扯家常。从这一天起,柳工有空每天都会来看我,陪我聊天解闷,他喜欢历史地理、军事外交,我们还真能聊到一起。有时,他还会骑着他那辆“兰陵”轻便摩托车,带着我在厂里转圈,介绍厂里的各种情况和人情世故。</p><p class="ql-block"> 为期一个月的民兵整组结束后,我继续着自己的实习生涯。同年8月,实习期满,我正式到厂宣传部任宣传干事,成家落户随即摆上了议事议程。刚结婚那时,我和父母挤住在一起,直到厂里实行货币化分房后,我第一次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但3万出头的房款(含支付别人的装修补贴款)着实让我头痛,工作不久、工资不高、孩子刚刚出生,而父母也因为经济窘迫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资助我们。就在我一筹莫展,到处东挪西借的时候,柳工找到我,说和一同事一起凑了一万五千块钱帮我应急。</p><p class="ql-block"> 这一万五千块钱,可是帮了我的大忙。要知道,90年代的一万五千块钱,抵得上我两三年的工资。事隔多年之后,我更加确信:人活一世,遇人万千,并不是所有人都把你放在心里,并不是所有人都顾及你的感受。而柳工,仅仅是因为和我曾经擦肩而过,就给了我雪中送炭的情意。</p><p class="ql-block"> 柳工很少讲他自己,他说自己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当时说柳工您才50岁左右,离黄土埋到脖子还早着呢!他总是笑笑,不再言语。直到柳工去世之后,我才知道他40多岁的时候就查出患有癌症,因为乐观开朗,所以才能带癌生存那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他的工作经历,就连他曾经担任过技术员、设备员的经历,也都是在他去世后才知道的。但我知道,柳工是一个知书达理、温良仁厚之人,否则他何以在人心的冷漠和世态炎凉下,虽只是偶然相遇,但却给了我满满的善意,给了我无限的温暖!</p><p class="ql-block"> 柳工不愿意麻烦别人。退休以后,柳工和我就几乎失去了联系,他也从不来公司麻烦别人。直到疫情期间有一次他摔伤了腿要报销医药费,我和柳工才重新加了微信,而且还去临港新城他的家里看望了他。那次相见之后,觉得他状态良好,当年的兴趣爱好仍在,觉得大限尚远,但没想到事起突然,柳工已经遽然而逝。</p><p class="ql-block"> 世事无常,人生苦短。但走过半生,我越来越懂得:懂你的人,是知己;帮你的人,是贵人。这辈子能遇到柳工,这是我一生的幸运,他对我的帮助,我将永生铭记。</p><p class="ql-block"> 柳工安息。</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