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姥舅

原始稗草 💝

<p class="ql-block"> 二姥舅,是妈妈的二舅舅,他瘦瘦高高的,至少有1米78,走路常佝偻着肩膀,穿着质地极好的呢子大衣,戴着石头眼镜和蓝色解放帽,枯槁的冒着青筋的胳膊上戴着进口梅花手表,他有一双狡黠的眼睛,一眼便能洞穿来寻他帮忙的各色人等的算计,也有一个精明的头脑,随时能计算清楚那些所求心愿和他索要掐盘之间的价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小鱼儿插画</p> <p class="ql-block">  他家住在县城里老城人都集中的上城。上城是在桥山山脚地带,呈梯状分布的一个居民区,宽敞的地方可以留有车辆通行的水泥道路,狭窄的地方只留有两个可以调转身位的石台阶。</p> <p class="ql-block">  二老姥舅家住在宽敞道路西侧。大门有门楼安着木门,门边还有两只石狮子。进了大门和正窑洞相对的是几间卅子(小时候大人都这么叫,估计是这两个字),走到卅子中间的位置,两个手边是两排房子,在挨着窑洞西边的地方是小表姨不大的房子。在卅子和西向的房子门口走廊上晾过很多面袋里装着的发绿的“龙洋”,二姥舅说是那些年他办食堂挣来的,还有一些是他给别人掐盘摆撩挣得的钱。他不缺钱却也并不慷慨,像葛朗台一样,家里总是点着一个昏黄的15W的💡,家里暗兮兮的黑根本驱不掉。挨着门口小窗子的是一张土炕,记忆中的二老舅总是荷荷呼呼地喘着靠着被子坐在炕上。他也时常眯着笑着的眼睛常给我们聊哪个县长找过他,谁又给他送什么了,他那个被黑油糊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矮柜里放着吃不完的罐头和红塔山、阿斯玛、骆驼和三五的烟,但是从来没见他拿给谁吃[偷笑]</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小时候去他家的次数还很多,因为他是为数不多的城里亲戚和有些能耐的人,外婆那会也会和姐妹们在偶尔他们家住,尽管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后来娶的那个不爱干净且小气的只会去菜市场捡菜叶子的河南后老婆。</p><p class="ql-block">​ 破天荒是他对我会比其他人好一点,因为我从小倔强,但凡看出别人对自己的不客气,我便十头牛也拉不去他家。我去他家也很纯粹,大抵是为了找外婆、陪妈妈去罢了,对他挂在嘴边炫耀的好东西生不起一丝羡慕,却唯独喜欢他讲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通神抓鬼的奇技,就和读《神话故事》,看《故事大王》一般。有时他会打发我去他家坡底下不远的县药材公司买药给他,回来也会把剩余的三毛五毛给我,说那是跑腿钱,拿着买瓜子吃。</p><p class="ql-block"> 二姥舅和爸爸是一天过生日的,记得几次他都叫了爸爸来与他一同过生日,拿出他平时炫耀的红塔山和罐头。有时候还拿出来那时候紧俏的红枣,里面还生了虫,他却笑着说:“枣里的虫子没什么,去掉了还可以继续吃。”这个画面和语调,是我不可磨灭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二姥舅似乎也是可怜的,我知道他至少有过两个老婆,两个女儿,及一个过继的二姐家的儿子,儿子在他富裕的家里被养的很好,从了政,人长得帅气也有几分才气,被众人看好,但是他却因醉酒跌瘸了腿,大好前途也就只剩下一声声唏嘘。孙子是个比我大一岁的男孩,<span style="font-size:18px;">被养在城市里,</span>阳光帅气聪明,却在他的亲奶奶二姥舅的亲妹妹二姥姨照看时,从三楼窗户跌下楼,脑袋倒插进了拉茅粪的桶里,成了个痴傻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后来听说他去世的时候孩子都没有在身边…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