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虽苦犹甜 遥远的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木匠,并且技术还不错,他的师傅姓卯,是青丰卯家院子的,父亲的师傅木匠活手艺高超,家具上雕龙刻凤,雕花绣朵那是手到擒来,父亲聪明伶俐,悟性很高,这卯师傅的悉心传授下,木匠活技术也非常了得。</p><p class="ql-block"> 卯师傅经常来我家,他年龄可能有70多岁了,长长的胡子已经白了,嘴上叼着一根有点弯的竹烟杆,这棵烟杆应该跟着他见证了很多岁月,杆子黄黄的,像桐油侵过的样子,卯师傅说话的时候,笑容满面和蔼可亲,至今还依稀记得他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父亲有很多木匠工具,用一个竹背篓装着,里面一般有:2-3把锯子,2-3个刨子,好几把锉刀,有扁的圆的,大的小的。大小1-2把斧头,一个钉锤,一个打孔的摇钻,两个尺子,一个直的,一个7字拐的。一个墨斗,大小凿子,砂纸,记号笔,油筒擦,锛等等,木马一般是到了主人家才重新做的,不用带。</p><p class="ql-block"> 父亲经常帮上下几寨做木匠活,有时候他会带上我,有时候也会带上大姐或大哥,还记得有一次,我跟着父亲到磨石队刘家帮他家做木匠活,父亲在锯木头的时候,我把手伸到正在锯木材的锯齿下面,瞬间,锋利的锯齿就把我的指头锯掉了一点,马上鲜血直流,父亲嘴里一边责怪我调皮,一边找来蜘蛛网,帮我绑在伤口上。那年代也没有创口贴,可能蜘蛛网就是最好的东西了。但是这样处理的伤口的确没有发炎没几天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父亲也带了几个徒弟,都是他侄儿子辈的,有张忠华,王亮明等,寨子里建房子,很多都是父亲带着徒弟们做。那时候修木房子好麻烦的,要先到山上去砍树,一棵一棵的选,哪一棵是做中柱用,哪一棵是做房梁用,哪些是做边柱要计算好,砍树的时候会去很多人,好几天才能把树砍好,运到家里,运到家里之后,接下来就是父亲和徒弟们的事情了,首先要锛把树皮去掉,再用刨子把每一棵树刨得滑滑的,然后弹墨线打孔做榫头,打孔到做榫头可能需要半个月,做完后依次全部排好,榫穿在一起,一般在主人家看好的日子的前面几天做完全部工作,头天晚上,先请好很多帮忙的人准备好,天亮以前把一排排的木架子立起来,立房架子的时候,大家一起吆喝,嘿佐起,嘿佐起,大姨妈家立房子....,立起第一排后,让少部分人打木桩扶着,绳子拉好稳住,多数人又去立另一排,两排立起来后,中间用先前做好的楼枕穿起来铆好。再立第三排就轻松点了。那时候修建木房子,一般做四列三间的多,房梁在正中间那一间,房梁的材料一般比较好,要大要直,一般选杉树的,全部立起来后,也差不多天亮了,这时候上梁的时间也到了,孩子们早就起来等着了,大人们吆喝的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吆喝,现在他们准备抢梁粑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爬到房梁上的另一头,一边用斧头敲着房梁的榫头一边说四句:上梁大吉,福星高照,家宅平安,子孙昌盛,财源广进,事业兴旺,和气致祥,万事如意。脚爬楼梯步步高紫微高照好运来.....等,这时候,另一个人也在另一边用斧头敲着房梁另一头的榫头。待房梁上好,还在房梁中间放上一个硬币用斧头敲进去,房梁中间会挂一块红布,叫挂红。一般是舅舅家或姨妈家来挂的,然后就是撒粮粑的环节了,父亲的口中一边念一边撒:抛粮抛粮儿孙满堂,一抛五谷大丰收,二抛四季把财招.....,孩子们蜂拥而上,每个人都会抢到一些,主要是糯米糍粑切好的小块,也有糖果,有些人家还会放几个分分钱的硬币一起撒,捡完以后,大家兴高采烈的拿回家去烤来吃,也没有白糖,但味道就是无比的香。</p><p class="ql-block"> 除了修建房子,父亲还帮附近邻居做家具,日常家具,结婚家具都有。父亲还帮我们雕刻了一个木碗,他见我们吃饭时经常摔坏饭碗,不但摔坏饭碗,还危险,有一天我吃饭的时候,坐在一个木凳子吃,那时候我还小,可能也就两岁左右,可能吃饭的时候打瞌睡了吧,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瓷碗被摔成了几块,有一块正好砍在我额头上,伤口有点深,骨头都伤着了,那时候也不去医院逢针,幸好也没感染,但是伤疤好了以后,那里就高了一点,还有一条线,这条伤疤陪了我一辈子。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再发生,父亲砍来一棵大艳山红(马樱花),用圆锉雕刻了一个木碗,这个木碗是我们童年的最爱,谁小这个木碗就给谁吃饭,从我开始用,后面四妹会自己端碗吃饭了又到四妹,之后是烈弟。好几年后,这个木碗一直还在,直到我们离开老家,这个木碗也不知道谁收走了还是扔了。可惜了要是现在还在都可以当文物收藏了。</p> <p class="ql-block"> 从那一刻开始,我们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个晚春的下午,天空中阴沉沉的,我独自在门口玩着,天气还有点凉,我流着鼻涕,这时候,父亲从屋里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缸,好像里面还装着猪油,经过我身边的的时候,他看见我流着鼻涕,俯下身帮我擦干净鼻涕,叫我乖点,然后就走了,当时我也不知道从那一刻起我将失去爸爸,爸爸走了我继续玩,但后来爸爸再也没有回家了,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爸爸就是那天离开我们的,从那天起,我们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爸爸这一离开就是好几年,爸爸走的时候,烈弟才2-3个月大,爸爸扔下我们离家走了以后,妈妈独自一人承担起了抚养我们的责任,那些日子怎过来的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烈弟生病很严重,妈妈背着他到长春街上去找医生,来回20来公里,全是崎岖的山路,一个多月后,总算把烈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妈妈说三弟生病期间牙齿都黑了,好可怕呀,而我们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想想妈妈过的日子,要钱没钱,生活也过不好,每日以泪洗面,但妈妈没有抛弃我们,每当夜深人静,一天的忙碌后,妈妈总算得到点时间休息,妈妈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孩子啊!你们以后要有良心,当时也没完全理解,只是答应:嗯。现在明白了,妈妈是在说爸爸没良心,叫我们做人别学爸爸。</p><p class="ql-block"> 六岁的时候,我上小学了,那时候大姐大哥应该在上五年级和三年级,老学校正在拆建,新学校没修建好。我们一年级临时的课堂设在李厚碧家家里开课,我背着妈妈用粗布给缝制的书包,兴高采烈的开始了人生的启蒙篇章。妈妈虽然没有文化,但再穷她也要让我们读书,还记得那时候每年要交三块钱学费,可是对妈妈来说,三块钱也是很多的,很久才凑得够三块钱。还要给老师十斤大米,100斤煤炭。没多久新学校就建好了,我们搬到了新学校,教室宽敞明亮,还有很宽的操场,虽然没有像现在一样打水泥硬化,但还是比较平的,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在操场上玩耍,玩游戏的,打陀螺,玩老鹰捉小鸡的。你追我赶嘻嘻闹闹的,每天无忧无虑,小学几年,每年三元学费和十斤大米没有少给过。唯独100斤煤炭是个大问题,我们家离煤厂太远,去煤厂要很早去很晚才能回来,我家没人能背煤炭给老师,我家自己都是烧柴火。</p><p class="ql-block"> 老师叫周遵常,当时30多岁吧,他儿子叫周礼貌,和我们一起读书,周老师家住在几公里以外的地方--半坡,每天早上很早步行来给我们上课,挺辛苦的,周老师上课非常认真的,那时候我成绩还不错,不过后来老师的一句话让我不再读书了。那一天,周老师对我说:小义子,你家几年都没给过我煤炭,你给我捡一背柴我烧火吧。现在想想其实老师这样说也没什么,但当时我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感觉非常自卑,我第二天就不去读书了,周老师也不来我家叫我去上学,他可能还不知道是因为他说的话,我才不去读书,妈妈拿着一根木棍,追打着我去读书,可是我就是再也不想读了,勉强上完四年级上半学期,我就再也不去读书了,从此辍学在家了。不读书的日子,每天就专门放牛割草捡柴了。</p><p class="ql-block"> 我家有头老花牛,是79年土地下放时,集体分给我家的,当时两家人分到的还有一头年轻的半大牛,但年轻的牛他们家要去了,就给这头老花牛给我家(明显欺负我家),这时候正好我也不读书了,就可以专门放牛了。老花牛又老又瘦,养了好几年都没有生小牛仔,有一年生了一头小牛仔,生下来就不正常死了,一直到1983年冬天,老花牛总算生了一头小牛,牛妈妈实在太瘦了,太老了,奶水不足导致小牛吃不够,营养不良长得好慢,一岁了还没多大点。冬天来了,我们放牛在后面的山上,老花牛为了吃到地坎边上的岩豆叶,就伸出前脚站在地坎边上用舌头去卷树叶,突然脚下一空,它从山上滚了下去,一直滚下去好几十米才停了下来,整个过程我当时正好站在对面看得清清楚楚。我好着急好心痛,我飞快的跑到老花牛身旁,当时老花牛还没死,它眼里含着泪水,嗷嗷的叫着。它在呼唤小牛,很快小牛找到了妈妈的身边,小牛还不懂事,不知道妈妈怎么了,花牛妈妈可能想跟孩子交代一些事情,它一定是在说:孩子啊!妈妈不行了,以后的日子妈妈不能陪你了,你以后就是孤儿了,你一定要听主人的话,好好的活下去。天快黑的时候,我把小牛赶回家了,一路上小牛都不愿意回家,几次要往回走,一直回头看,它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来。当天晚上,老花牛就死了。小黄牛关在牛圈里东窜西跳的,一直在叫妈妈,它还不知道自己从此就是孤儿了。</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三代单传后,我们总算有了三弟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出生在杨家冲,彼时,张家迁来杨家冲住了150年左右了,整个家族小支到父亲这一辈有二十来个男丁,从我的老祖公开始分支下来,到爷爷时已两代单传,爷爷家境非常好,一眼望去的田地都是爷爷家的产业,相当于地主了。爷爷从小就让父亲读私塾,父亲聪明伶俐,学习优异,父亲是时字辈,本来前面有两个伯伯的,但那个年代土匪猖獗,两个伯伯六七岁的时候,被土匪抓去做了人质,要爷爷拿钱去取人,但爷爷拿钱去取人的那天日子不好(犯黄沙),土匪把两个伯伯杀害了,此时爷爷奶奶年龄已经很大,但是爷爷为了有一个男丁,又找了一个卯氏小奶奶,但卯氏小奶奶也没给爷爷生下孩子,1941年路氏大奶奶49了居然奇迹般的又怀上了父亲,此时爷爷也已经50了,晚年得子,非常疼爱,父亲几岁后,爷爷让父亲读书,爷爷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父亲读了7-8年的私塾,相当于现在的中学的水平,此时也解放了,新的政权政策来了,爷爷的所有田土房子都被政府没收了,全部分给了曾经帮我们家的长工,根据爷爷的田产情况,完全够得上地主成分了,但爷爷为人善良正直,从来不欺压穷人,而且对穷人还非常好,还经常救济穷人,因为平时积下的徳得到了福报,大家都不顶他,政府就给爷爷划了一个富农成分。没有被批斗游行,受更多的苦难。但为了一家人的生活,13-14岁的父亲去张官屯教书,只是工资太低,每个月才几块钱,养不活家,没多久父亲就不教书了,1957年15岁的父亲丢下笔丢下他的学生,跟着一群人去威宁修铁路,在威宁修铁路修了差不多两年,在工地上一直没有参与干重活,虽然父亲个子比较矮小瘦弱,但爸爸有文化,他帮工地上记工分记账目,工作完成得非常好。那时候要在人群中找一个有文化的人,非常不容易,爸爸发挥了他的长处,利用了自己的优势生存。后来爷爷病危,父亲才从威宁回到了杨家冲。三年困难时期,全国闹饥荒,吃不上饭的爷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了1961年,爷爷丢下了爸爸离开了这个世界。享年68岁,弥留之际,爷爷叮嘱父亲赶紧结婚生子,延续已经三代单传的张家香火。</p><p class="ql-block"> 组成家庭</p><p class="ql-block"> 22岁那年,父亲结婚了,妈妈是嘎机武家幺女,武家和张家算是世亲,大姑妈就是嫁在武家,是妈妈的大哥,也是我的大舅,大姑妈比父亲大30余岁,大概生于1911年,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武绍尧,二儿子武绍鲜,大老表武绍尧年龄和父亲差不多大,大姑妈生病早逝,当年父亲开始读私塾时,爷爷还专门把大表哥接到家里,陪小幺舅一起读书。让外侄一起学点文化。有这一层关系,在媒人的穿针引线下,妈妈嫁到了杨家冲,和父亲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家。</p><p class="ql-block"> 婚后,父亲除了农忙的季节,就和卯师傅学木匠活,学得一手好技术,两年后有了女儿大姐,之后有了大哥,有了我,四妹,烈弟。一家人虽然辛苦,倒也其乐融融,是别人羡慕的楷模,人生的赢家。如果不是后面的变故,我们也不会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历尽千辛万苦,尝尽人间凄凉,饱受人们的白眼。处处被人欺负。妈妈也不会早早的离我们而去,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成过去,逝者已逝,已不可挽回。但妈妈永远都活在我们心中。</p> <p class="ql-block"> 饥寒交迫的岁月,吃了上顿没下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别说单亲家庭,就是双亲健在家庭生活也好不到哪去,每年秋后集体分下的粮食,放到凳箩里,不满一凳箩。往往吃到4-5月就没粮食了,此时,玉米半腰深,洋芋才开花,园子里面的四季豆也才谢花,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妈妈在牛圈上翻出陈年的老豆壳选了煮给我们吃,没有油,也没有佐料,味道可想而知,直到端午下雨看见水冲出了几个小洋芋后,妈妈才从洋芋苗下面挖出一两个大点的摘下来,继续盖上土让洋芋生长,扣出来的洋芋勉强够吃一顿以后,妈妈去幺伯娘家借了点猪油,用一张叶子包了回来,洋芋皮刮干净后,放铁锅里加点水,焖干焖熟了再放下猪油,韭菜和盐,打开锅盖的时候,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那些粘在锅底的洋芋黄挣挣的,我们围坐在一起吃,就像过年,那味道别提有多香了,很多年还想着那种味道,可惜再也吃不出那种感觉。</p><p class="ql-block"> 贪玩的放牛娃</p><p class="ql-block"> 夏季的时候,放学了或没读书的日子,我就和小伙伴们去抓蜻蜓,洗澡玩水,本来还要割草喂牛的,但一玩起来什么都忘记了。看见天快黑了才着急了,拿着镰刀胡乱的割上一些树叶杂草,穿在我自制的背草工具上回家了,树叶在木棍上穿得稀稀疏疏的,让人看上去还不少,老花牛根本吃不饱,但饿得饥不择食的它也只得将就。没办法,遇到贪玩的我,贪玩是人的本性,更是孩子的本性,何况也没人管我。</p><p class="ql-block"> 大哥的小船</p><p class="ql-block"> 寨子后面山上的塘里,一年四季有水,水是储备了灌溉门口的稻田的。有两米深的水,夏季经常有人在里面洗澡,不知是谁家放了一捆干竹子泡在水里,目的是泡时间长了,好洗干净上面的灰尘,小蝌蚪和大哥那时候还不懂游泳,他们爬到竹子上面,借着竹子的漂浮力,一个人骑在一梱竹子上面,拿着一根竹竿当桨用,在水面上游荡,逍遥而自在,突然,大哥那捆竹子散了,他急忙伸手去抓,可是怎么也抱不完,那竹子像会躲避他一样,悄悄的从水下滑走,大哥死死的抱住一抱竹子,随时可能沉下去,没办法划到岸边了,情况非常危急,小蝌蚪慌忙游到岸边,他叫了一声:大叔,你坚持一会儿,我去给你扯救命绳来,只见小蝌蚪飞快的拿着镰刀跑到附近山上,快速的割下一根藤子,回到了塘边,飞快的把藤子扔给了大哥:大叔,接住,大哥一把抓住藤子,小蝌蚪在岸边往岸上拉,危险总算解除。</p><p class="ql-block"> 大哥的降落伞</p><p class="ql-block"> 大哥和忠顺三哥去山上砍柴,柴砍够了之后,也不知是谁的主意,他们玩起了游戏,让一个人爬到树上,下面一个人砍,砍几刀之后树慢慢的歪下去,找那种往下降落的感觉,简称坐降落伞,开始的一棵树,两棵树都没发生什么事。还挺好玩的,到了第四棵树的时候,大哥爬到树上,忠顺三哥在下面砍,可能砍的多了一点,这棵树倒的很快,倒下来的时候大哥的手受伤了,肩关节脱臼,柴也没背回家了,他们回到家对妈妈说是背柴的时候摔跤了受的伤,妈妈带着他到嘎机二舅家请人帮他复位,但最终还是没完全复位好,大哥的手就这样一辈子那里都有点问题,好在也不影响干活。</p><p class="ql-block"> 眼尖的童孩</p><p class="ql-block"> 秋冬的树枝上,有蚕儿留下的茧,它们隐藏在残留的树叶里面,一般人看不见它们,但哪张树叶里有蚕茧,哪张树叶里面没有,我远远的就能看得清楚,忠华大哥为了照顾我,叫我帮他找100个他要拿去抽丝放墨斗用,100个给我一元钱,几天我就完成了任务。</p><p class="ql-block"> 和大姐去捡柴的时候,一起去捡柴的还有张景燕,张忠碧,张利群等几人,在路旁的树枝上,我看见了一个蚕茧,蚕茧的位置比较高,我够不着,我就叫大姐,谁知其他人也蜂拥而上,跟着哄抢,我急忙伸手去拉,个子太矮小的我却把大姐的手拉了下来,蚕茧被她们抢走了,大姐就责怪我:都怪你,我都快要拿到了,你就把我拉下来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冬天不冷</p><p class="ql-block"> 冬天来了,没有鞋子,没有棉裤,也没有袜子,我和大哥在后面的山上挖树兜背回家烧火取暖。没事的时候,拿着家里的小凳子去结冰的路上滑冰玩,选一个下坡的地方,一个一个的来,坐在小凳子上面往下滑去,滑到坡脚后又拿着凳子上来,换另一个小孩子滑。在冰面上扔冰块,扔石头,拿镰刀啄开冰面看冰有多厚,也不知道寒冷,好像小孩子天生就不怕冷的。</p> <p class="ql-block"> 被人欺负,遭人白眼的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即使在那样的条件下,妈妈一直让大姐读书,读了初中,大哥上了五年级,那时候初中小学都要学费,实在负担不起了,大哥大姐才没有读书了,四妹已经九岁了,才和6岁的烈弟一起去上一年级,差点耽误了四妹的学业,四妹学习非常认真,她知道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成绩一直名列前茅。</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对面有一片土地,那一年春天,我跟着大哥到地里干活,休息的时候,我们打算到山上转转,在一个石岩下面,我们发现了几棵杉树木材,很粗的树杆,树皮被削干净了,是做大木那种,好像是人家藏在那地方的,我们根本就不懂得那东西能不能拿,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几根木材拿回了家,谁知才第二三天的时候,山背后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说是他家的树被偷了,跟着脚印找到了我家,他们自然在我家找到了木材,我没跟他们说是在山上捡到的,他们也明明知道我们偷不了那么大的树,但是他们为了拿回木材,就说是我们偷的,口才笨拙的我们也百口难辩,妈妈和他家吵了一架,他们把木材拿走了,不但一句感谢话都没有。还说我们是小偷。我还清楚的记得他家的名字,男的叫周洪成,女的叫张明芬,这种人一辈子不会忘记他们。</p><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那时候我们还小一点,晚上学校有电影下乡,我们全部去看电影,在学校的操场上,周围的村民都来看电影,记得好像看的是白毛女和刘三姐。大哥先回到家,他拿着爸爸的木匠尺子(直尺,长一米,我们叫三尺),站在路口等我们,路口是我家和周家的交界处,他就站在那里,周家的人回家了,看见大哥拿着三尺站在那里,就问:忠杰,你在在干嘛?大哥说:我在站岗,就因为这一句话,就惹到了周家。周家说我家请不起站岗的,说大哥这话是整他家。其实大哥说的话一点其他意思都没有,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又懂什么叫站岗?那天晚上,周家和妈妈吵了一晚上才平息。周家好几个人,妈妈一个人跟他们吵,也没人过来劝架,说好话,感觉妈妈好可怜无助。</p><p class="ql-block"> 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们不理有一个同学了,大家每天就针对他一下,小孩子之间其实也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可是那家伙回家去告状了,说我们欺负他,他爸爸我们叫二哥,年龄比爸爸还大几岁,孩子告状以后,他就吃桃子选软的,选中了我要收拾我,那天中午,我去学校的路上,经过张永达家就进去等他儿子(同学)一起走。我坐在家里的窗户下面,二哥来了以后,站在外面伸手从窗户进去揪着我的头发就整我几下子,我一个小孩子,他几十岁了,我哪敢说什么,就这样被他扇了几耳光,现在想起来,虽然他已经不在很多年了,但想想还是生气寒心。</p> <p class="ql-block"> 不完全是坏人,人间自有真情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土地承包到户后,我家分了4-5亩田,20来亩地,以前集体的时候,不用考虑犁田犁土的问题,现在分产到户,妈妈不会犁田犁土,大哥也才十来岁,每年都要换活路请人犁土,集体分给我家的老花牛太老太瘦,根本干不了犁土的活,请人犁地还要连人家牛一起借,所以有些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帮我们家犁田犁土,家族中有个大哥,叫张纪有,每年多数都是他把自己的土犁完后,马上帮我家犁,其他人也肯定帮过,但唯有纪有大哥帮得最多,那时候,我们虽然小,但也知道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不好。这份恩情我们永远记得,十年前,有一年清明我去长春上坟,就遇到了纪有大哥,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了他每年帮我们家耕田耕地的岁月,而我们却无以回报,我从衣袋里拿出200块钱,走到他身边,我说:大哥,我给点钱给你,他非常惊讶,问我拿钱给他干什么?我一下哽咽了,我说大哥,你收下吧,别嫌少。又是几年过去了,再没有遇到纪有大哥,如果遇到,还要当面感谢他当年的无私的帮助。(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