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那每日面朝泥土背朝天的繁重体力劳动中,知青们对这种年复一年的艰辛农耕已经麻木了,每天还没有收工,就惦记着回去以后有什么吃的。因为吃是人类生存的第一需求,也是维持繁重体力劳动的第一需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果説在年少时期我们经历过挨饿的日子,那么在插队的年年月月,对饥饿的感觉就是终生难忘了。尤其是男知青,对“食不果腹”一词更是刻骨铭心。</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山区干过农活的人都知道,在烂泥田里翻土的活有多耗费体力,饿着肚皮是根本干不动的。但那时太缺油水了,谁的肚肠都是干瘪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小队治保主任的儿子哑仔找到我,很神秘地告诉我,有个好东西要送我。跟随他来到队里的牛棚旁边,只见空地上支一口大锅,盖着盖子,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锅下面还有一些红红的余火,四周弥漫着肉的焦香味,我的肚子马上“吱吱咕咕”地叫起来。我问哑仔锅里到底是什么,但哑仔只是笑着不肯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焦急地等待了十几分钟后,哑仔终于掀开了盖子。我迫不及待地探头看去,天哪!在烧焦的谷糠上面,密密麻麻排满尖嘴长尾巴的东西,老鼠?是老鼠啊!一阵恶心,苦水涌上咽喉,我蹲下去呕吐了。哑仔惊得手足无措,嗫嗫地说:“我不知道你怕老鼠。这是田鼠啊,很好吃的,我们过节时才吃的。”我朝他摇了摇手,往知青点飞奔回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后来我听说很多地方的知青不仅吃田鼠,连粮仓里的老鼠也吃。粮仓里的老鼠食物充足,个个都长得肥硕壮实,去头剥皮后红烧,端上桌的红烧鼠肉香气四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从此之后,我去村民家吃饭,看到桌上有肉,虽然很想吃,但心中总是有个结横亘着,害怕是老鼠肉。</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我写这篇文章时,特地通过百度查询:老鼠干,实为田鼠干,系由人工捕捉的田鼠加工制成。美味可口,而且含蛋白质高,营养丰富,尤有补肾之功。由于当地群众普遍爱吃,因此历来就有“老鼠干猪肉价”之说。尤其是爱喝酒的人,更把它视为配酒之上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今在闽北,尤以宁化的老鼠干最为出名,远销海外。</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年我们插队时,在顺昌县城的大街上只有一家小小的餐馆。偶而去县城时,我们会花1角钱1两粮票在那儿吃一小碗干拌面。那时的面里是没有荤腥的,排队站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看着服务员面无表情地往碗里浇上一小勺油,再从锅中捞起一筷子的面条。这就是我们等待了很长时间才能吃到的一顿美食,还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吸溜几下就已经到了肚子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还有一种大碗装的杂烩菜,里面有白菜、几条小肉丝、粉丝等,一份要5角钱。知青们没有钱,只能看看而已。</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时,知青的口粮普遍不够吃,有的知青吃糠挖野菜。地下爬的,天上飞的,能够逮来下肚的都吃。</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有一次我路过一个知青点,他们连糠也吃光了,大锅中装着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菜叶子。他们告诉我,已经几天没一粒米下锅了。去生产队预支,队里不肯,说他们已将第二年的口粮预支一半了。面对着空荡荡的饭桌,有几位男知青用筷子敲打着空碗,有气无力地唱着:“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含着心酸的泪水,我急忙离开了他们。</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今五十六年时光飞逝,当年知青们所走过的青春足迹 ,已经模糊不清了。插队的滋味,只有我们知青自己知道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岁月如烟,路漫漫,蓦然回首,人易老,情难断。风雨人生,青春早已消逝在那样的年代。感慨也罢,叹息也罢,岁月仍是“一江春水向东流”。</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8px;">当年顺昌县城的旧大桥,依然横跨富屯溪两岸。</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