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烟火

王小双

竹匾 <p class="ql-block">  “金壳螂,银壳螂,你不飞就是个屎壳螂!”两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手里拽着根长线,线上拴着一只金龟子来回飞舞着。突然,远处窜出只狸花猫,一爪子拍掉了金龟子脑袋。两个小姑娘气坏了作势挥手:“打你!飞菲!”</p><p class="ql-block"> 这是四十多年前发生在老屋后院子菜地的一幕。那时邻居杨奶奶家的小宝哥,爱在院里捉蛐蛐、打麻雀、粘知了、逮金龟子。比小宝哥小五岁的外甥女婷婷,是我和妹妹的要好小闺蜜,常常拿些他小舅的昆虫爱宠送给我和妹妹玩。这时,家里的田园猫就开始来捣蛋。“小讨债鬼别玩了,洗澡乘凉了!”黄昏时外婆打来井水泼洒在前院地下,瞬间浇灭了夏日的暑气。外婆从屋里搬出两张长凳子,搭好竹匾。催促我和妹妹快快爬上去。</p><p class="ql-block"> 这竹匾是外婆老家泰兴特有的纳凉神器,那年表舅挑着一幅扁担运来了这张椭圆形的长匾。匾是当地工匠砍制山上竹子所编。小而圆的农家用来晒萝卜干、山芋干、笋干等称为食匾。长而圆的用来乘凉叫做凉匾。火炉南京天气出奇的闷热,傍晚洗好澡,我和妹妹挤在匾上嬉皮笑脸地打闹着。夏夜,繁星点点流萤飞舞。偶有一阵凉风吹过,舒爽无比。如今空调电扇散发的人造风,又怎能比这满是馨香的自然风呢!夜深了。外婆坐在匾旁一边揺蒲扇一边赶蚊子,慢慢的我和妹妹进入了香甜的梦乡。</p> 猫叹气 <p class="ql-block">  到今年3月17日,三伯离开人世已经整整十年。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脑海里仍然清晰在目。江海交汇域,濠河水清清流,风光秀美南通城。三伯生在狼山脚下新开镇。爸爸年长三伯三岁,两人是对生死兄弟。间隔整三年,生在同月同日。相差四个月,都逝于十七号。在世时他们互帮互助,孝顺长辈爱护晚辈。你来我往宁通两地往返了半辈子!</p><p class="ql-block"> 春节。妹妹带着外甥女给老妈拜年。不知怎么暼见阳台角落里一只竹蓝:“哇!婆婆,这东东真是老古董!好有年代感哦!”我寻声望去,这不是那年寒假三伯来宁带的那只猫叹气竹蓝吗!猫叹气是一种百姓常用的盛物容器,通常由竹篾编织带有盖子,多为圆形或长腰形,长提手。盖紧后,猫无法打开偷吃东西,只能干急叹气。 </p><p class="ql-block"> 那次猫叹气里装的到底是啥,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是做工精细酥甜香脆的西亭脆饼;是色泽金黄可口美味的嵌桃麻糕;是鲜掉眉毛拌面佐粥的麻虾酱;还是毛绒绒憨萌可掬的鸡崽鸭雏……只记得爸爸在老屋堂屋的梁上,吊几根麻绳,绳子垂下的一端各系着一个铁钩。猫叹气就挂在钩子上。隆冬的夜晚,外婆将刚买的豆腐或烧好的鱼放进猫叹气挂起,第二天我们就能吃到鲜香的鱼冻子,劲道的冻豆腐。春秋天,外婆把剩菜剩饭装进瓷碗,放入猫叹气,高高悬挂通风防虫。</p> 旅游水壶 <p class="ql-block">  水壶很有纪念意义。它见证了我们四个小姑娘的少年友谊。那年国庆,妈妈单位组织员工及家属秋游栖霞山。大巴上,我津津有味的阅览着《少年文艺》。“你好,这本书看完后能借我吗?”身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轻拍我肩膀。我愉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p><p class="ql-block"> 女孩叫晶晶。是妈妈同事王姨家孩子。同一时刻,和她一道的熙熙也和妹妹攀谈上了。小姑娘间总有很多共同的话题,一谈就熟。我们兴致勃勃的参加了单位举行的登山大赛,获得的都是纪念奖—旅游水壶。</p><p class="ql-block"> 搬过几次家,离开了老屋水壶被爸爸保存的很好。春秋天,我们全家出游时总带着。盛夏里,妹妹爱背着水壶去菜场旁的一家饮食店打冰水。用冰水来冲桔子粉麦乳精酸梅汤,冰甜可口沁人心脾。</p> <p class="ql-block">  生命中定格了一些美好的画面,眼看耳听,在物象前驻足停留。做一位生活的剪辑师,尽情捕捉这一切。</p><p class="ql-block"> 尘世烟火气,抚慰凡人心。老屋往昔事,最忆儿童时。</p><p class="ql-block"> 一日三餐,四季轮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