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领袖

龙永

这次登峨眉，应该属第二次。我在学生时期，曾经去过一次，那还是五十多年前。当时的登山条件，近乎于无。原本想利用一天时间去金顶溜一圈，但当地人很肯定地告诉我们没有可能；一天时间爬到山顶的可能性也不大。我们估计要用三四天的时间，而且沿途餐饮住宿都有问题，所以只好作罢。回想起来，那次峨眉之行，只在报国寺周边转了一圈，在马路桥附近远眺了朦朦胧胧的峨眉金顶，整体感觉平平。由于这次欠佳的初次体验，在此后的日子里，我先后登临了现实的三山和五岳、道教的四大仙山、除峨眉外的佛教五大名山。有人在网上列出了中国108座名山，我看了一下，已经攀登过其中的绝大多数，有些还去过多次，唯独落下了峨眉山这座驰名中外的名山，究其原因，还是早年那次唐突的到访。

前几天，我路过成都，突然产生了再登峨眉的冲动。根据网上提供的信息，景区摆渡车加索道几乎覆盖了登临金顶的全程，中间只有一公里的步行区间，体力消耗不大，利用一天时间到金顶转一圈，时间应该绰绰有余。于是，我与老伴转道峨眉，当然，对峨眉也未抱太高的期望。

这时的峨眉，正值春暖花开。山麓处高大的楠木一派青翠葱茏，生机勃勃，瑜伽河畔报国寺中烂漫的红梅开的正浓，这一切都抓住了香客和游客们的心。她们或‌礼佛‌，或参禅，或在红梅与翠竹中信步前行，祥和而安然。报国寺是峨眉山寺庙群的起点，因为它距离市区最近，交通最为方便，海拔高度最低，建筑面积也最大，成为峨眉山佛教活动的中心。报国寺前临凤凰堡，后倚凤凰坪，左拥圣积钟，右挽来凤亭，恰似一只美丽的金凤凰。山门边柱上镌刻着“凤凰展翅朝金阙，钟磬频闻落玉阶”的楹联，是对这座古寺的高度概括。

报国寺向西，一公里左右便是伏虎寺。它有多个称谓，伏虎禅院、神龙堂、虎溪精舍、虎溪禅林均指同一寺院。有人说是由于寺后山状如伏虎而得名，也有人说古时寺院附近有虎伤人，寺僧士性在此建尊胜幢镇之故而称之。它是我见过最接地气的大寺院。先是一处简朴的石筑牌坊，为清康熙太史蒋超虎臣定居罗峰庵，撰书《峨眉山志》十八卷之际所建。再过三道廊桥，在布金林处拾阶而上，方能看道万木丛中的虎溪精舍。偌大的寺院，没有金砖碧瓦，雕梁画栋，而是一片青堂瓦舍，清净简洁，虚寂而又深邃，犹如远离尘嚣的孤家小院，普通的再不能普通。它依山造景，与自然融会贯通，用极简的建筑材料，用心灵打造出神圣的殿堂，这是神来之笔。这同那种动辄用多少多少亿人民币堆砌起来，高大雄伟的仿古建筑有本质的不同。建筑这东西，在特定的环境中，特有的文化背景下，它的建筑形式就已经确定了下来，优秀的建筑师就是把人们心灵里的抽象模型转变为现实，安放在适当位置，仅此而已。伏虎寺的清净已经达到神奇的程度，当年寂顽和尚以《大乘经》字数为据，在寺周广植桢楠杉柏十万九千余株，绿荫蔽日形成了今天的布金林。然而在位于布金林中的伏虎寺庙宇屋顶上却终年无败叶堆积，人称“离垢园”。这还源于一段奇异的传说，传说康熙私访来到这里，便与寺里的高僧对弈起来，眼看康熙要输了这盘棋，突然一个树叶掉落下来，不偏不斜正好落在康熙的茶杯之中，生气的康熙大帝提笔写下了“离垢园”三字，从此，这里便见不到落叶了。伏虎寺的殿堂看似简洁，但内藏却十分丰富，中国最大最高的铜塔，铸造于明朝万历十三年的"华严塔"就安置在这里。"华严塔"塔身呈八方形，通高5.8米，为十三级楼阁式铜塔。正面设塔门，额铸正书阳文"南无阿弥陀佛华严宝塔"，两侧联文:"皇图巩固，帝道遐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佛日增辉，法界有情，同生净土。"联旁铸守门神像各一。其余七面均铸神像6排。上接十三级八角形重槽楼阁，各级均铸有佛像，共4700余尊，像间铸《华严经》。此塔铸造精美，有极 高的艺术价值。全山最大的"罗汉堂"也在该寺，殿内供奉的500阿罗汉均按照佛教传统塑造，造像生动，流金异彩，栩栩如生。难怪86版《西游记》那个叫“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地方便是在这里取景拍摄。

从伏虎寺返回报国寺旅游中心的中途有一座“第一山”铜亭，“第一山”为宋代书法家米芾手书，原碑刻在百公里之外的富顺钟秀山下，清同治年间乐山贡生谢文明从富顺拓去重刻于万年寺。亭的四周有很多摩崖石刻，其中最显眼的还是那块位于正中央的“峨眉者，山之领袖”的摩崖石刻。我暗想，今天我在峨眉所到之处，可以言美，但在全国如此众多的名山之中敢称“领袖”，可能话说大了。

离开“第一山”铜亭，我乘车前往海拔一千多米的万年寺。万年寺是峨嵋山历史最悠久的古刹之一，为六大古寺之首。相传为汉代采药老人蒲公礼佛处。据《峨眉山志》等资料记载：东汉明帝永平六年（公年63年）“六月一日，有蒲公者，采药于云窝，见一鹿欹迹如莲花，异之，追之绝顶无踪”。就问在山上结茅修行的宝掌和尚，宝掌说：普贤菩萨“依本愿而现像于峨眉山”。蒲公归家后即舍宅为寺，使峨眉山发展成普贤菩萨的道场。现在的寺庙始建于东晋，原称普贤寺；唐僖宗时慧通禅师重建，更名白水寺；宋时又更名为白水普贤寺。寺内的无梁殿建于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殿高17.12米，面阔15.79米，进深16.06米。上部为穹窿顶，宛似苍穹，下为方座，象征大地，取天圆地方之义。殿外雕檐琐窗，精刻彩绘，殿内万佛围绕，仙女飞天，内壁四周佛像密布，原供铁佛三千、金人十二、罗汉五百，象征着“千佛朝普贤”。现仅存大殿中央宋太平兴国五年(980)铸造的头戴五佛金冠，乘骑六牙白象的普贤菩萨铜铁造像。明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神宗皇帝为太后祝70大寿，赐寺名为圣寿万年寺，沿用至今。峨眉山古建筑群在2006年并入圣寿万年寺铜铁佛像保护范围，成为全国第六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与乐山大佛一起作为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而圣寿万年寺铜铁佛像则在1961年被列为全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万年寺中保存着四百多年的古砖殿，一千一百多年的金佛。一千三百年前，唐代大诗人李白曾在这里听琴，写下了：“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遗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的千古名句。一千六百年前东林十八高贤之一的慧持法师为遂其“观瞻峨眉，振锡岷岫”之愿，只身登上峨眉山，修建普贤寺。在无梁殿侧的行愿楼中至今还保存着的1597年由印度送来的“贝叶经”（用泥金书写于贝多罗树叶上的梵文《华严经》，共246页）、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御印”和距今20万年前剑齿象的牙齿化石，因由宋代僧人从斯里兰卡带回，故称“佛牙”，为该寺的镇山三宝。清刘儒在诗中赞美说：“天下峨眉秀，乘云结胜游。龙吟千涧雨，树点万峰秋”。可惜，我是春天去的，未赶上万年寺最美的时节“白水秋风”。

离开万年寺，向山下走去，穿过大峨楼的石卷拱门，走进古德林，这是一处有故事的地方。明隆庆元年（1567年），别传禅师在此修行，口诵《法华经》，念一字种一树，种一株，活一株，共计六万九千七百七十七株。这种功德被认为是普贤行愿精神的发扬光大，受到世人的敬仰，因此这片树林被称为“古德林”，以纪念大师的无量功德。古德林间原有一处洞窟，传说是当年白蛇与青蛇修真的洞府。洞府分为上下两窟，上窟因山体滑坡封死，下窟为白龙洞，在明嘉庆十三年（1534年）由高僧别传禅师将其填平，在上面修建了白龙寺。

沿着古德林继续前行一公里许，就到了清音寺。黑白二水环绕清音寺而过，在清音寺前并肩前行，人们在黑白二水上各建一桥，两桥之间为接王亭。接王亭建于明初，因朱元璋之子蜀献王朱椿来游峨眉山，峨眉山僧人在此恭迎，故名接王亭。这里是峨眉十景之一的双桥清音，是峨眉天下秀的精华所在。摄影这玩儿不是万能的，不能完全重现眼前的美景，当你行走在双音桥上，被那里的环境景色所折服，青山环抱，二水长流，古桥飞架，长亭悬虹，其情亦浓，其景也美。然而，要想用照相机表现出来，却犯难了，换上广角镜头（焦距14mm），也无法把双桥收入镜内。清音寺和接王亭前便是牛心石，它是黑、白二水汇流处的一块巨石，高丈许，形如牛心，故名"牛心石"。“双桥两虹影，万古一牛心”说的便是这里。水穿过双桥，撞击到牛心石后，浪花飞溅，恰如飞花碎玉，水声如磬，故有"黑白二水洗牛心"之说。环顾四周山水清幽，林木葱茏，神话传说优美，是世间少有的山水胜景。行到此间，似乎感到山之领袖，也还相称。

次日，攀登3077米的金顶景区，其实，对我而言使用“攀登”二字是欠妥当的，峨眉山从山脚到山顶的徒步路程大约在42.5公里到58公里之间，不同的线路，便是不同的长度。到我这把年纪，凭我这副腿脚，实实在在的攀爬上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借助其它交通工具，那就是摆渡车加索道。峨山镇至雷洞坪的公路为61公里，雷洞坪至接引佛殿只能自己爬，这段路程1.5公里，接引殿至金顶为索道。索道上站就在金顶景区北侧，金顶景区的面积不大，从索道上站到金顶大殿，南北长不到六百米，东西宽近三百米。在这不足半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分布着金刚嘴、舍身崖、睹光台、修心台、金顶、银殿（卧云庵）、十方普贤四面像、华藏寺、佛教文化展览馆、七天桥等景点或寺院。

我们清晨六点起床，七点乘摆渡车上山，直到下午七点才回到山下。在这不到半平方公里的地方，整整游览了一整天，而且，还没有看够，其原因是值得看得东西太多了。清晨，摆渡车在高大的楠木林中穿行，早起的人们依然继续着此前的睡意，迷迷糊糊的瘫坐在座椅上打盹。摆渡车前行了不到半个时辰，树上出现了积雪。继续前行，积雪越来越厚，犹如进入童话般的雪乡。我老伴自言自语地说：“看，进入熊大熊二的冰雪世界”。峨眉山的雪，让我这个出生在华北，久居西北的人也深感精艳。北方寒冷，时常下雪，但多不大，松散地堆积在树上的雪也一般不厚，且易被大风吹落。而峨眉山树枝上的雪是致密地裹握在树杆之上，浓厚而粘连，让森林银装素裹，在偶尔出现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像皎洁的白玉塔林晶莹剔透。我回复了老伴一句略带情绪化，对峨眉有点恭维的话：“早知有峨眉，何必去东北”。说实在话，东北和峨眉的雪景各有千秋，同样很美。摆渡车到达雷洞坪，这里是车的终点，是一片冰天雪地，小屋顶上覆盖着一尺多厚的积雪，路边的雪淹没膝盖，好在步道上的积雪有人清除，但依然很厚。从雷洞坪到接引佛殿是一千多米的爬山步道，一边是万丈深渊，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冷杉，站在悬崖边向天边望去，时而彩云翻滚，时而霞光万道，而另一侧，是白雪皑皑，云雾缭绕，变幻无穷的群峰，真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在接引佛殿，乘坐索道四分钟便可升到峨眉金顶，而徒步攀登则是六公里陡峭的台阶山路，据说年轻人一般要走三四个小时，还有人说五六个小时，可能因人而异吧。在金顶沿金刚嘴、舍身崖、睹光台、修心台观景平台步道前行，犹如在云中漫步一般，云雾与阳光交替转换，山下的成都平原时隐时现，环顾四周，分不出那是银雪，那是白云，这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难怪普贤菩萨选这里作为自己的道场。

金顶景区与峨眉顶峰万佛顶相邻，其高度仅次于3099的万佛顶。核心组成部分为金顶、银殿和十方普贤像。金顶景区的最高处为稀世珍品“金顶铜殿”，殿高8米，宽4.8米，深4.3米，上部为重檐雕甍，环匝绣棂琐窗，屋顶通体敷金，在阳光的映照下，金光闪闪，迢耀天地，故名金顶。殿内保存着三足铜鼎和明万历年间的铜碑等文物。华藏寺于明洪武初（约1377年）国师宝昙奉旨来峨眉山重修寺院，当时只是一椽板屋，因山高风大，由云南总兵祁三升捐资，屋顶覆以铁瓦，俗称铁瓦殿。后来又建了铜瓦殿、渗金铜瓦殿，使永明华藏寺成为高山区的开山祖殿。在附近还建有和尚塔（亦名普贤塔），后被毁。2001年峨眉山佛教协会正式缘起十方普贤菩萨像的建造项目，由台湾著名建筑师李祖原设计，2004年动工，2006年6月18日落成，并举行了盛大的开光法会。四面十方普贤金像，通高48米，代表阿弥陀佛的48个愿望，总重量达660吨；四面刻有普贤的十种广大行愿。“十方”一是意喻普贤的十大行愿，二是象征佛教中的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十个方位，意喻普贤无边的行愿能圆满十方三世诸佛和芸芸众生。普贤的十个头像分为三层，神态各异，代表了世人的十种心态。十方普贤菩萨金像是当今世界上最高大的普贤菩萨像，她的建成把峨眉山在佛教界的地位推向一个更高的层次。银殿（卧云庵）始建于唐代，唐代诗人贾岛有《送卧云庵僧》诗∶“下观白云时，山房盖树皮。垂枝松落子，侧顶鹤听棋”，写出了初期卧云庵以木皮为瓦的特色。明嘉靖时性天和尚重建，因风高雪重，以锡瓦覆盖屋顶，故又称“银殿”。明代状元杨升庵对此情有独钟，特作诗赞道∶“峰顶散朝阳，凭高眺渺茫。山岚银色界，宝气白毫光”。清康熙初年，可闻和尚再建，其法嗣照圆和照玉、照端、照元“负石运米二十年”，方告成功。时因殿顶覆盖锡瓦，每当云开日出时银光闪闪，故称银殿。整个建筑群面向金殿，参差分明，呈拱卫之势。明清时代是金顶扩容最快的时期，当时全山共有111座寺庙，其中金顶景区寺庙建筑增幅最大，数量占全山总数的1/3，共有大小寺庵40座，是全山最宏大的建筑群。

峨眉山不仅风景旖旎，佛教文化浓郁，还有四大奇观支持，即日出、云海、佛光、圣灯，使之成为集文化、历史、景观与奇观为一身的旅游胜地。清晨，站在金顶俯视日出，太阳从云缝中冉冉升起，把云海染的通红，但见光芒四射，流云千里，翻腾飞滚，气象万千。日出和云海在其他地方也可看到，但佛光就比较少见了，当你站在金顶背向太阳站立,若前下方又弥漫着云雾时,有时会在前下方的天幕上,看到一个外红内紫的彩色光环,中间显现出你的身影，且人动影随，人去环空。即使两人拥抱在一起，每个人也只能看到各自的身影。以前，人们认为这是佛主显身，故谓之"佛光"。峨眉佛光在公元63年被发现，到现在已经有近两千年的历史。至于圣灯，就更奇绝了。在金顶无月的黑夜，舍身岩下时常出现飘浮的绿色光团，从一点、两点形成千万点，似繁星闪烁，在黑暗的山谷中飘忽不定，被古人赞之为"万盏明灯朝普贤"。遗憾的是，这四大奇观我都没有赶上。还听人说，站在金顶平台极目四望，成都平原尽收眼底，千山万岭，起伏如浪，岷江、青衣江、大渡河、瓦屋山、贡嘎山历历在目。由于天气原因，这些我也多没有看清。尽管有这诸多缺憾，但峨眉山的美依然让我折服。公元3世纪，印度僧人宝掌经缅甸走海路来到中国，游历了长江、黄河流域的许多名山大川，然后入蜀地，上峨眉，在峨眉住了百余年，成为千岁宝掌。他见峨眉山无峰不绿，有岭皆秀，祥云飘于虚空，便赞道：“高出五岳，秀甲九州，震旦第一山也”，这种赞叹其实不过。

形成这些奇特景观的原因，可能是由于当地的气候原因和地理原因。峨眉山海拔高度3099米，它与那些可以看到的西岭雪山、贡嘎雪山相比不能算高，但是除去青藏高原、云贵高原和秦岭山脉、岷山山脉的诸多高峰之外，它是我国仅次于台湾玉山（3952.43米）的高山。它的相对高度达到2666米，这比三山五岳中任何一山的绝对高度都高。它在宗教界的地位也是至高无上的，早在五千年前，华夏之祖轩辕黄帝就两次来峨眉山问道，天真皇人在此论道，这是道教在峨眉山的起源。道家称峨眉山为“虚灵洞天”，又称“皇人之山”。在一千九百年前，一位修行者在峨眉山修建了长江流域的第一座禅院，峨眉山便成为了长江流域的佛教发源地，列入中国佛教四大名山。在今天，峨眉山的血脉里仍然流淌着道之源、佛之始、儒之境三教文化的深厚底蕴。因此，峨眉者，山之领袖，谁与可比。

圣积钟

它是“巴蜀钟王”，明嘉靖43年（1564年）由别传禅师所铸，高2.3米，腹径2米，据说有二万五千斤重。钟唇为12缺荷叶形，钟上刻有一些经文、历朝部分帝王和高僧的名讳等，共61600字。它经历了许多风雨，在明代的时候,它就曾经被盗过，1913 年，四川总督尹昌衡曾下令将铜钟融化，用来铸造铜钱。这口铜钟第一次面临灭顶之灾，所幸由于钟体太重，最后只是顶部被击穿了一个洞。1966 年，圣积铜钟被当成“四旧”运到重庆回炉，准备完全溶解。没想到因为钟体太大无法进炉而逃过一劫，只是在顶部旋钮的地方又增添了一个窟窿。幸存的铜钟后来被运到成都，“文革”结束后才运回峨眉山。现在,圣积晚钟已经成为了峨眉山的一个标志性文物。

我在峨眉山原本打算只住一晚，没想到连住三晚，第四天还急匆匆地参拜了十方丛林大佛禅寺。该寺由无穷禅师创建于明万历年间。禅师发大愿募化于楚蜀数年，铸得千手千眼观音菩萨铜像一尊，高达三丈六尺。由于菩萨体量庞大，无法运上山，县令李应霖见铜像庄严，便在县城东门外择一空地暂置。万历十九年春，无穷禅师带徒孙性宽赴京城，向笃信佛教的慈圣皇太后化缘，太后闻之，即赐千金，敕建佛寺，15年后完工，因宝像体形巨大取名为大佛寺。它是拜谒峨眉的第一站，也是亚洲最大的禅院。民国28年(1939年)，抗日战争期间，为避日机轰炸，国民政府将故宫博物院的文物运到峨眉，就保管于大佛寺内。后来大佛寺由于人所共知的原因被毁，1995年重建，占地225亩，新建的禅院建有伽蓝殿、天王殿、弥勒殿、观音殿、普贤殿、大雄宝殿、藏经楼等七大殿宇和钟鼓楼、观堂、禅堂、念佛堂、般若大讲堂及佛学院、禅悦院、解脱桥、放生亭、放生池、紫霞山、长廊、朝山会馆等，规模宏大、营造精致，设施齐备，是成功的恢复工程。我花费了四个小时，还有近一半寺院未曾走到。原来还想到峨眉大庙飞来殿看一看宋代的木结构道教建筑，可惜没有时间了，只好作罢。

此次峨眉山之行虽然用了四天时间，但很多地方未曾走到，我还想去洪椿坪领略洪椿晓雨，到萝峰欣赏萝峰晴云，洗象池感受象池夜月，灵岩寺观摩灵岩叠翠，仙峰寺和九老洞感悟九老仙府，在长老坪、大坪看看风中摇曳的珙桐花和逗人的泼皮猴。还有太子坪、遇仙寺、广福寺、中峰寺、纯阳殿、雷音寺、神水阁都想去走一走，转一转。到九十九道拐试试体力，到长老坪、严华顶验验手脚。峨眉山值得去的地方，品的美景，难得的自然奇观太多了，也许我能如愿以偿，也许要抱憾终身，全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