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越剧体验记

VanessaC

窦文涛的锵锵行天下的第三季，美轮美奂访江南各地文化，其中有一集是嵊州的越剧探源……让我这打小就听了满耳的乐曲片段却不懂欣赏的江南人，种下了一颗种子。迟到的种子，好过没有。

周六晚八点划拉着大麦app，看到周日下午有一场《梁祝》，上海越剧团的。那就来一场完整版的传统戏剧视听体验吧。下面是观感和杂念，罗列记录之：

• 它挺好。首先是好在就是正儿八经的表演完整版的梁祝，忠于传统不搞怪，没有任何意外，没有任何现代化瞎加工；舞台灯光道具也都正儿八经，没有过度的多媒体、声光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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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祝》是中国民间四大爱情故事之一。说起来，情节并不复杂，有起伏有戏剧冲突，也就那么几上几下的套路。人物也比较脸谱化，甚至用词都很单一，讲到梁山伯就是“有德又有才”，脸都不露的马文才则是“有钱有势”的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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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情节、有些唱词，就是要让它在几幕戏里多次重复出现。比如，反复提到的呆头鹅、观音堂前相拜、白蝴蝶玉扇坠……这些大概都是意象，像提醒观众的某种按钮，反复戳观众的“不能终成眷属”的伤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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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统戏剧的节奏往往是慢的。人在年少时，往往受不了这份慢，咿呀很久才吐出那么几个字，急得不行。后来才明白，戏剧不是赶速度、求剧情的，尤其这些常见的传统剧目，故事情节和结局人尽皆知，对老戏迷而言，哪里有个桥段，哪里考验唱功要鼓掌，都是心里有数的。看戏就是享受那个咿呀悠扬、婉转不尽的曲调，就是来享受下一个调门、下一个吐字尽在预知之中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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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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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祝》妥妥是悲剧。但我想，好的戏剧不能只是单纯的喜剧或单纯的悲剧。单纯的喜剧容易浅薄和无脑。单纯的悲剧也欠缺起伏和戏剧冲突，恐怕也不招人喜欢。在《梁祝》里，似乎是喜-悲-喜的三段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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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头是“喜”的色彩。开场的草桥结拜、同窗共读这两场属于快乐时光。第三幕“十八相送”充满欢快和谐趣，但已有别离伤感和不详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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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六七幕，一场比一场悲，步步走向抗争、死亡和殉情的悲剧收场，尤其最后两场，大段大段高亢悲愤的哭腔，冲击得耳膜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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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意思的是，全局都挺写实，而收尾是“神话”，化蝶一幕，舞台从沉沉的墓地转为缤纷的花丛，曲调和唱词悠扬清亮，演员双蝶彩衣舞动，歌颂爱情恒久远，从悲怆的结尾里生生升华出了明亮隽永的神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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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结尾的“喜”和开场的“喜”不是一回事，它更是一种对此生的放下和解脱，求来生永相随。想来，这种流传广泛的大众剧目，总要有些积极的暗示，才能陪伴那么多走过人世疾苦的芸芸百姓，让人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之外，也多一份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