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生活日記之十六

<p class="ql-block"><b>  珠江走的第二天,邻居格兰德.汉姆递给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他对我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大概还说,有困难找他,可惜我一句也没有听懂,只能说谢谢。</b></p><p class="ql-block"><b> 一天早上,隔壁的汉姆正在喂鸡,我正在给蔬菜浇水,他隔着木栅栏向我问好,并微笑着从木格的空隙中,塞过来两个刚下的热乎乎的鸡蛋。我也把刚摘下来的西红柿从板障子上面递了过去。</b></p><p class="ql-block"><b> 今天,汉姆又给我送来了一盒子鸡蛋,这是他家的鸡下的,非常新鲜。汉姆是个穷人,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礼物了。</b></p><p class="ql-block"><b> 汉姆与我们家仅一板之隔。他是一个乐观、幽默、善良的老人。记得,我刚来不久,他的老伴,一个个子不高,胖胖的女人,给我们送来一个请帖,让我们参加汉姆60岁的生日的家宴。</b></p><p class="ql-block"><b> 那天晚上,珠江外出还没有回来,我只好自己去了。汉姆家的院子里好热闹,拉起了一串串彩灯,大灯照得雪亮。前来的客人也非常多,都在扎推聊天,只有我一个中国人。院子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子,每个人都带来了一个菜,放在桌子上。这是澳洲人的聚会惯例。我觉得这样挺好,不用送礼,只图快乐,不欠人情。我赶紧回家煎了一盘饺子,端了过去。中国人的饺子,没有人不喜欢的,尤其是油煎过的饺子,香得让人忍不住咽口水。很多人大概没有吃过,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我用笨拙的英语说:“这是我们中国的饺子,请尝尝!”他们每人用手捏了一个,放在嘴里,无不瞪大了眼睛说:“太好吃了!”一会儿就被抢光了。随后,人们都注意到了我这个中国女人,语言不通,我拿出手机,让他们打字。他们把手机抢来抢去,纷纷问我从哪里来?我说,我来自中国北方的一个城市——沈阳。他们问我,有多少人的城市?我说,大概五百万吧。他们都惊讶了。他们说,他们都是汉姆的亲戚,来自很远的一个小镇,只有五百人。</b></p><p class="ql-block"><b> 突然想起了音乐,是汉姆和另一个老头在弹琴,唱起了悠扬的乡村歌曲。接着,会唱的,会跳的都上了台。这时,晚会达到了高潮。太晚了,我悄悄地回家了,音乐一直响到后半夜才散去。</b></p><p class="ql-block"><b> 不久,汉姆的老伴突然摔倒去世了,大概是脑淤血。葬礼是在家办的,没有听到哭声,也没有看到悲伤,众人谈笑风生,吃吃喝喝,好像又是一个生日宴会,这让我很不理解。从他家照片上看,汉姆有三个孩子,老大因病去世了,老二是个女儿,她母亲死后不久,她就与一个小伙子同居,搬走了。目前,汉姆身边只有一个肥胖的小儿子。由于过于肥胖,这个孩子不能工作,连走路都费劲,成了残疾人。他们爷俩只能靠政府的救济金和慈善部门发放的免费的食品度日。</b></p><p class="ql-block"><b> 虽然很穷,但他们并不缺少快乐。他们唯一的爱好就是,每到周六 ,一帮人围在电视机前观看赛马节目,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嚎叫。还经常看见汉姆家车库的大门敞开着,他和胖儿子与三、四个老头坐在车库里,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在喝酒、聊天,还有一条棕色的细狗穿梭在脚下,那爽朗的笑声隔墙飞来。每当珠江看到他们没有下酒菜,干喝、空谈,就给他们端来一盘烤花生米,他们都高兴极了。</b></p><p class="ql-block"><b> 烤花生米是珠江的一大发明,把花生米放在微波炉里转几分钟,就烤熟了,没有油,非常香。如今我再也吃不到了,没有记住他是怎么烤的。</b></p><p class="ql-block"><b> 快乐,不一定有钱,有钱也不一定快乐。</b></p> <p class="ql-block"><b>~~~~~~~~~~~~~~~~~</b></p><p class="ql-block"><b>谷莉莉2025年3月16日於墨爾本</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