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事［103］：如魔

张文天

北京密云，一个村庄外，山林遮挡了夕阳，山坡上的雕鸮夫妇终于醒来，一只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只慢慢悠悠地走出草丛，它们已经酣睡一天了。雕鸮看上去困意未消，显得懵懵懂懂，似是半梦半醒。

两只雕鸮栖息两处，相距五六十米至上百米，一只在东，一只居西。睡在东边的总是比较隐蔽，但好动；睡在西边的总是很暴露，但比较懒，很少有什么动作。梦中醒来，那只好动的雕鸮每每都会走两步，并动作不断，舒展筋骨，梳理妆容。

活动着的雕鸮萌态横生，大眼圆睁时，精气神十足，鹰姿毕现，而更多的时候却是情态如魔，不断变幻出看上去有些恐怖的鬼怪模样。

闲得无聊，雕鸮会拿身边的草木消遣，用嘴折草折枝，折断后也无所用，一扔了之。人闲时手欠，鸟闲时嘴欠。

身为夜行动物，两只雕鸮白天“两地分居”，夜晚就要夫妻相聚、结伴同行了。各自探出头来，呜——呜——地发出几声短促而粗糙的鸣叫，你呼我应，算是通个气，从隐身的草丛移步山石，随后相继飞向苍茫旷野，飞进茫茫夜色，开始嬉戏捕猎，杀伐进餐。

雕鸮被誉为“暗夜之王”，主要以鼠类为食，但食性广泛，各种小型动物都是它的菜。在两只雕鸮栖息的地方，成片地散落着鸟的羽毛，昭示着暗夜里的屠戮。对鼠、鸟等各种小动物来说，雕鸮绝非善类，而是天敌、是魔鬼。

虽然雕鸮称霸夜晚，但也不乏冤家对头，乌鸦和喜鹊就是敢于与其叫板的族类。几年前，本人就曾在北京大兴槐房拍到过乌鸦和喜鹊追赶、骚扰雕鸮的场景。

2023年，一只雕鸮在天坛公园一带现身，顿时引来几百只乌鸦落在周围的树上，与其对阵。有观鸟人士戏言，那只雕鸮是京城最有台面的猛禽。今年（2025年）3月8日8点左右，一只雕鸮在北京后海遭到大群乌鸦骚扰，惊慌失措，失足落水，在水中狼狈不堪地展示了一段游泳技能，随即被好心人救出。魔王也有走麦城的至暗时刻。

雕鸮，大型夜行性猛禽，是世界上体形较大的猫头鹰之一，主要栖息于山地森林、平原、林缘灌丛和裸露的高山峭壁，属于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也名列《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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