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问题的来龙去脉（一）

鲁冰花茶园

　　保定问题的来龙去脉

（ 一 ）

作者 邵小兵

我写的几篇关于38军在特殊时期的文章，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和议论，也有人说：现在翻历史旧账、揭往日伤疤，没什么意义和必要。这也难怪，那个年代发生在保定的事情大家不愿意想，不打算提，更谈不上写了。

促使我动笔是有原因的，也是有参照的，那就是不久前，一位在"文革"期间任保定军分区领导的后代写的系列文章《保定风云》在网络上发表了。实事求是的讲，他写的文章比较详细的介绍了保定问题的前因后果，也揭开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往事，有可参考和借鉴之处。但因为立场不同，站位各异，所以他表达的观点和论调是为己方说话，有失公允和客观，很有必要进行澄清和反驳。

特殊时期的保定问题为什么那么复杂？派性为什么那么严重？武斗为什么那么厉害？38军与某些友军处的为什么那么差？与上级关系为什么那么僵？这一系列的问题在很多人脑子里都是迷团，大家弄不清楚、搞不明白，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了答疑解惑，去伪存真，根据披露的有关材料记载、老同志的回忆和笔者的理解，谈谈粗浅的认识。

在原38集团军保密档案室内，有十几个箱子，里边存放着38军在特殊年代有关的电报、讲话、文件和资料等，它上着锁，贴着封条。据知情人透露，箱子里的东西，没有军长和政委特别批准，任何人都不能打开。

同样，在国家档案馆、解放军档案馆中，有关"文革"时期所有文件、资料等仍处于集中封存状态，它密级之高，保管之严，何时解密也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我要说明的意思是，写这类文章是比较难的，需要在社会上寻找各方面的资料来佐证有关事件，因此，文章中有些数字和表述的内容不可能完全的准确和齐备，请读者谅解。

特殊时期，保定问题有着非常复杂的历史背景。如果用简单的几句话讲：首先是部队之间在支左观点上存在有较大的差异；其次是一些人火上浇油，不讲原则，兴风作浪，将矛盾扩大化和复杂化；最后是严重的"山头主义"思想的影响和破坏。

1967年2月，38军奉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命令从吉林省通化地区移防到河北省保定地区，换防、转隶、支左，新的机遇和挑战并存。

实事求是的讲，38军刚到保定，与省军区和移防到山西的69军留守人员关系处的是不错的，大家亲如一家，感情融洽，兄弟部队接待的也很周到，是特殊时期相互间最好的阶段。

　　1967年3月初，38军奉命移防到保定地区，这是投送部队的军列照片。

　　1967年3月初，38军各部陆续进驻指定营区，在交接工作尚未结束的情况下，军区即令38军介入到保定地区的"文化大革命"，与省军区及其他驻军共同完成河北省各级机关、直属单位（当时省会在保定）和保定地区的"三支两军"任务。军区主要领导明确指示：关于保定地区的文化大革命，69军、省军区怎么支持的，你们就怎么支持。军队嘛，要讲个一致性。军首长当时就表态：我们坚决执行军区的首长指示！

省军区和69军支左的同志向38军详细介绍了前期支左工作的情况：保定地区有一市二十一个县。在上海的"一月革命风暴"之后，保定地区的造反派联合起来于1967年1月23日夺取了省、地、市的党政大权。69军和省军区等部队介入保定文化大革命后，肯定了这一夺权的大方向，表态坚决支持造反派的"革命行动"。

　　1967年1月，保定的造反派夺了省、地、市的党政大权。

　　但不久，当时的支左部队发现在"1.23"夺权中，联合起来的群众组织有一部分是"保守组织"或者说是"反动组织"，他们经过研判，依据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和中央文革《关于人民解放军坚决支持革命左派的决定》的有关指令，经过秘密布置，精心准备，于1967年2月11日发动被认定为正确的群众组织和省、地、市公安干警，出动了27个连的兵力，在直升机的配合下，对拥有三万多群众的"八一红卫兵总部"，予以武装取缔，逮捕了骨干分子1200余人，投入监狱238人，同时有180多个大小群众组织被连带肃垮。随后又成立了"彻底粉碎反革命指挥部"，在全区城乡大张旗鼓的展开肃清"八一"组织流毒的行动。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38军与省军区组成了联合支左办公室，各师团也与保定市各区和所有县的武装部，对口组成了支左领导机构。军党委要求参加支左的同志要主动与友军融为一体，互通情况，互相支持，真诚团结，形成合力，对友军原先支持的所有群众组织一律予以无保留的支持。

这期间，38军支左工作基本上与省军区步调一致，密切协同，配合的很好。对此，北京军区予以称赞，称38军到华北"带来了新鲜空气"并向总部首长报告讲：38军有好作风，对上跟得紧，对下抓得严，雷厉风行，不怕困难。

保定街头的大字报

　　随着军队介入地方的"文化大革命"，各派群众组织争先恐后地寻求支左部队给予承认和支持其左派地位。为了在军队面前争功邀宠，取得信任，各派之间互相指责对方是"保皇派"、"保守派"，甚至大动干戈，兵戎相见。支左部队由于仓促上阵，不知地方工作的深浅和复杂，又被夹在中间，有时被迫表态，有时不得不出兵解散群众组织，于是，不少地方群众开始不满意军队的做法，他们冲击营房，围攻支左部队，一时间，军地双方怨声载道，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

群众批斗领导干部的大会现场

　　在这种情况下，中央高层不得不改变支左部队的政策，指示中央军委于1967年4月6日下达了改变支左工作走向的《十条命令》，这个命令彻底改变了中央在1月23日的下发的"五条"指令的有关内容，"五条指令"的核心内容是：军队全面介入地方的文化大革命，积极支持广大革命左派群众的夺权斗争，坚决镇压打着无产阶级左派旗号的反革命分子，反革命组织，如果他们动武，军队应当坚决还击等。

新的《十条命令》概述如下：

（一）对群众组织，无论革命的，或者被反动分子控制的，或者情况不清楚的，都不能开枪，只能进行政治工作。

（二）不准随意捕人，更不准大批捕人。对于确实查明的反革命分子要逮捕，但必须证据确凿，经过批准手续。

（三）不准任意把群众组织宣布为反动组织，加以取缔。更不准把革命组织宣布为反革命组织。对于犯了某些错误的群众组织，要进行帮助教育，必须公开宣布为反动组织加以取缔的，要经中央批准。

（四）对于过去冲击军事机关的群众，无论是左、中、右，盖不追究。

（五）对较大群众组织采取什么态度，应就地深入调查研究，进行阶级分析；采取重大行动，应向中央文革和全军文革请示报告。

（六）一概不要进行群众性"请罪"运动。

（七）在军队中要深入进行两条路线斗争教育。

（八）对派到地方上去或主持支左的干部，要详细交代政策。

（九）在支左工作中，要学会做群众工作。

（十）对业以违反了上述诸条做法的都要立即改正，积极进行善后处理。今后，坚决按以上各条办事。对此命令，军委要求全军所有机关和连队用电报、电话迅速传达，广泛张贴。其急迫程度，紧张动作，在我军历史上极为罕见。可见当时部队支左上出现的问题是多么严重，上面是多么的焦急不安。

红卫兵在"破四旧

　　收到这一紧急命令的当晚，李军长和王政委立即组织党委班子学习讨论。他们拿出军委1月23日的命令对照研究。当把两个命令念了又念，看了又看，大家都吓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支左政策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把原来对群众组织的判断权、宣布权、取缔权甚至动用武力的镇压权，全都给收回了，全在"不许"之列。党委成员纷纷发言，谈了自己的看法。

有的同志讲："对有些群众组织宣布错了，还要承认错误，给予平反，这一下子得有多少群众找上门来，有部队好瞧的了"。

有的同志深感庆幸地说："我们到保定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介入支左晚，占了便宜，之前的支左部队稀里糊涂犯了错误，自己种下的苦果要自己往肚子里吞了"。

大多数的同志不赞成这种观点，说："这个责任不应该往部队身上推，部队是执行命令的，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服从新的命令，积极化解矛盾，取得群众的谅解"。无疑，这种看法是正确的、公道的。

李军长在讲话中指出："我看这个命令，是个纠偏的命令。不仅仅是对部队支左的具体方针政策上的重大转变，而且是指导思想上的根本变化。今后的支左，已经把支持左派改变成了支持一切革命群众组织，就连你认为被个别坏人控制的群众组织也不能宣布为反动组织。这就要求我们必须从派别的泥潭里拔出来。眼睛再不能盯在群众身上去寻找和鉴别谁是左派了，绝不能搞支一派压一派，更不能支一派打一派了"。

王政委也严肃地说："这个命令，是挽救我们军队一个根本性的重大决策，也是从军队支左的源头上消除派性的重大措施。要求我们支左部队必须转换角色，从过去当支左的'政治裁判员'，转变为当好说服教育广大群众团结起来、联合起来的"矛盾调解员"，而且还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要教育我们的支左官兵看到今后工作的复杂性和艰巨性"。

李军长和王政委强调：下一步，群众组织到省军区要求平反的不会少，工作很困难。因为我们是联合支左，38军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与省军区团结合作，同舟共济，坚决执行好《十条命令》。

最后，军党委会研究决定：建议与省军区共同商量，在联合支左领导小组的指导下，先组织支左人员用几天的时间学习军委的新命令，把大家的思想统一到中央的精神上来。

很快，由38军和省军区各自收拢支左干部举办学习军委新命令的学习班，在思想上领会上级命令的精神实质和意图，为今后的支左工作打牢基础。

　　38军支左人员，组织群众学习中央文件。

　　《十条命令》如四月的惊雷，在保定上空炸响，本来就激流涌动的形势，又迎来了新的一场暴风骤雨。

正当支左人员组织学习的时候，在2月11日被69军和河北省军区，共同宣布为"反革命组织"并被取缔的"八一红卫兵总部"及在肃清"黑八一"流毒过程中被摧垮的与之有联系的其他群众组织奋然而起，他们个个手拿《十条命令》在联合支左办公室门前敲锣打鼓，强烈要求新生。提出彻底解散为搞垮"八一"及其流毒影响的群众组织而设立的"彻底粉碎反革命指挥部"立即停止一切继续镇压活动；要求省军区和原支左部队公开做出检查，并为压垮和解散的群众组织彻底平反。他们强烈要求38军为他们做主，每天来上访的群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还送上一张张控诉被镇压期间，受到迫害的大字报。

风起云涌的保定街头

　　这段日子，最难过的是省军区了，要求平反昭雪的群众将省军区大院围的水泄不通，甚至有些人还跑到已经移防到山西的69军去讨要说法。

上访的群众专门找现在保定地区支左的主力军38军，为他们求救喊冤。面对这一比原来预想要复杂得多的局面，军首长感到非常棘手和挠头。但党委一班人坚持认为：决不让群众在两军之间造成裂痕，坚持用一个声音说话。

四月中旬，社会上出现了赞扬38军和批评友军的大字报，对此，引起了军首长的高度警惕，军长在联合支左领导小组和办公室会议上，公开申明：38军坚决反对赞一军贬一军的错误言行，要求双方支左人员提高警惕，严防坏人离间军队的内部团结。

同时，38军对外发出《严正声明》，向广大群众表明，38军坚决与省军区团结在一起，共同完成保定地区的"三支两军"任务的坚定立场。通过上述行动，使有意和无意中损害两军团结的苗头被压了下去。

根据《十条命令》精神和群众的强烈要求，联合支左领导小组经过反复协商，从5月初开始，为绝大多数过去被取缔和解散的群众组织平反，使其新生。两军又发表《联合声明》，公开向一些被取缔和解散的群众检讨错误。这一举动，受到了群众的普遍欢迎。

　　经过38军支左工作的不懈努力，社会秩序有了向好的趋势，这是农民群众在学习。

　　在军区机关的直接参与下，6月初，原驻保定的69军、河北省军区和38军组成联合调查组，对被镇压和取缔的"八一红卫兵总部"进行重审调查。经过走访公安部、北京市公安局和国家有关部门，询问"八一红卫兵总部"下属的6个基层组织，查证了所有被捕人员和骨干的口供记录，并且充分听取了保定各个群众组织正反两方面的意见，又一一核实了取缔"八一"组织所定的13条"罪状材料"。客观事实完全证明，所列举的一切罪名都有性质和原则上的重大出入，结论是：不应以反动组织取缔。

联合调查组遂于7月上旬，将调查结果上报中央、军区，并向军区有关领导和两军支左领导小组当面进行了汇报。主张为"八一红卫兵总部"平反。笔者认为：如果这个问题解决好了，保定后来的局面会好一些。

但让人感到有些意外和惊讶的是，省军区的领导有不同的看法，他们坚持"八一"是反动组织，"黑八一就是黑八一"，"不准给他们平反"的即定原则。

那么，省军区的领导为什么不愿意给"八一"平反呢？笔者认为：在之前进行的"2.11"行动，主要针对的是"八一"，省军区、69军和部队支持的群众组织投入了很大的力量，抓了成百上千的人，现在给他们平反，面子上过不去，所属部队和一些群众组织有意见和抵触情绪，心里这道坎一时半会过不去，确切地说：前边的支左有些错误。

虽然在为"八一"平反问题上双方有了些隔阂，但矛盾并不大，也没有公开，38军在平心静气地等待省军区领导消消气、冷静下来，能够以大局为重，处理好为"八一"平反的问题。"

八一红卫兵总部"是保定地区最大的群众组织之一，有相当多的支持者。保定地区人数最多，实力最强的"工总派"是比较同情"八一"组织的遭遇的。"

保定工人总部"是保定地区工人群众的大联合组织，拥有六百多个基层组织和七万多群众，是69军和省军区于67年1月协同组建支持的，38军介入后，当即表态承认和支持。

在为"八一"平反问题上，省军区与要求平反的群众矛盾日益加剧，6月12和13日部分群众到省军区静坐、绝食，要求省军区交出所谓的"八一"组织的黑材料和承办的当事人，并扬言要揪斗省军区的领导。对此，38军公开声明坚决反对，李军长亲自到现场进行劝阻和解释工作，他义正辞严的表明态度："这种做法是非常错误的，有问题可以反映，但不论什么原因，都不允许揪斗解放军……"。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省军区的领导在为"八一"平反的问题上，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举棋不定的关键时刻。一位军区主要领导的到来，让38军善良愿望化成泡影。

这位首长在联合支左领导小组会议上，竭力反对给"八一"平反，并表现出对38军的不满情绪。对军区主要领导的表态和对38军的意见，军首长即感到意外，也感到憋屈，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后，对他的良苦用心应该理解。69军和省军区取缔"八一"群众组织的时候，动用了部队、公安和群众组织，抓了那么多人，整了那么多群众组织，这与现在军委发布的《十条命令》是背道而驰的。这位军区主要领导怎么能眼看着自己领导的部队，在中央的眼皮底下刚上来支左就犯错，还要检讨认错呢，况且省军区的多数领导同志是与他同甘共苦相处几十年的老部下，老战友了，爱护他们也是人之常情吧。

反对为"八一"平反也只开始，但他下一步的重要的表态，更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他直接否定了38军反复研究后提出的：以主流派群众组织"工总派"为主进行大联合的意见。而这个意见在5月26日两军联合支左领导小组会议上，省军区司令、政委当即表示同意和接受的。而这位军区主要领导却提出了与联合领导小组意见截然不同的观点，即"一个主流，两个盲肠"（"主流"指当时称"红楼派"，"盲肠"指"工总派"的两个主要群众组织）的看法，公开表达了支持一派而压制另一派的立场和态度。他讲："红楼"和"红旗"两个群众组织从几个方面讲，都是造反派，大联合他们是主流派，对他们不能压等等。

现在社会上流传很广的一种观点：38军在保定支左时支持的是"激进派"，而省军区支持的是"温和派"。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也信以为真，但了解实情的人听这话都感到可笑和荒唐。在河北省"1.23"夺权时，所谓的"温和派"表现的相当狂热和特别的积极，对被取缔的的群众组织的人下手相当的狠毒。由"红楼派"演变的"工筹派"，是武斗最凶的造反派组织，38军有几十位官兵惨死在他们的枪口下，数千名指战员被打伤，都是他们所为，他们把矛头对准解放军和另一派群众，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把他们称为"温和派"，真是天理难容，公理何在。在后来镇压武斗分子时，有2/3是来自"工筹派"的杀人恶魔和凶手，说他们是"温和派"真是自欺欺人，胡说八道。

　　为什么军区主要领导推翻了两军原先共同认定的主流派"工总派"，会去支持"红楼派"呢？这个问题今天看来仍是个无解之迷。一个统领整个华北的军队领导人的表态，在整个保定地区发挥了地动山摇的效果。他反对给"八一"平反，并且把支流当主流、把主流当"盲肠"的强硬声音，迅速传遍了保定的山山水水、城镇乡村。顿时，保定的局势大乱，已经联合的单位开始分裂，群众组织重新洗牌，两军共同认定的支流派"红楼派"被军区主要领导推崇后，一夜之间迅猛膨胀扩大，不久改名为"工筹派”，成为足以抗衡原来两军共同支持的主流派："工总派"。

省军区根据上级的指示，改变了原来的观点，把支左改变为只支持"工筹派"一派组织。这样两派对立的局面加剧发展，"工总派"把希望寄托在38军的支持，昼夜派人纠缠38军的支左领导干部，而"黑八一"的群众更加强烈的要求变成"红八一"。

河北大学的武斗现场

　　在这个过程中，某些领导支一派压一派的恶果终于发生了。6月22日和23日，在河北大学发生了两派群众武斗，其参加者不只是本校的学生，而且"工筹派"和"工总派"的两派群众也加入了进来，有近万人的规模，动用武器从冷兵器发展到土枪和炸药。38军闻讯后，在军首长的带领下，出动了七个连的兵力，他们英勇无畏的插入武斗群众之中，把两派人员隔开，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38军组织召开群众大会，坚决反对派性严重，武斗升级

　　6月27日，38军组织召集各派群众组织代表开大会，向他们耐心宣传中央的精神、方针和政策，引导大家团结一致，消除对立情绪，同时积极向军区反映情况，寻求上级支持实现大联合。

　　38军支左同志，做反对武斗，实现大联合的报告。

　　这次武斗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和国家财产的损失，保定地区彻底形成了两派对立冲突。过去团结一致，联合支左的两支部队也逐渐开始了分裂。表面上还坐在一起联合办公，但各自站在不同的立场上，思考着"对与错"。

在这种分裂气氛影响下，经人受意，以"红楼派"组织为主的"工筹派"，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单独组建了代表工人、学生和贫下中农的"三会筹委会"。为下一步单独成立"三结合"的政权机构打下组织基础，军区领导指派省军区参加成立大会，公开表态支持，而保定地区军队支左的主力38军被排除在外。

面对事态的严重恶化，军首长忧心忡忡，焦虑万分。党委会上，大家纷纷发言：这种把生米做成熟饭的高压政策，另一派的群众肯定不服，而且反抗会更激烈。上级首长把38军排除在外，我们可以忍受，就是让我们撤出支左，都没有意见。可是"工总派"的群众能答应吗？我们再顾全大局，再努力化解矛盾也不起作用。两派会越来越对立，保定从此再宁日可言了。

对此，军里首长一方面对"工总派"继续进行说服熄火工作，一方面直接给军区主要领导写信，表达38军的建议。但军区主要领导仍然坚持己见，我行我素。

7月29日，这位领导再次来到保定，他不听38军的意见，又一次发表分裂群众和两军的讲话，他大赞河北省军区如何如何好，是正确路线的代表，这一明确的褒奖，对38军意味着什么？其用意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继续坚持不给"八一"平反，肯定和支持"工筹派"，指责另一派。

至此，38军与军区和河北省军区的矛盾公开化，"工筹派"群众的矛头指向了38军。"工总派”认为38军主持公道，他们自然而然的寻求38军的支持，而"工筹派"把省军区作为靠山，明目张胆的与38军对抗，38军夹在了中间，这段时间是38军支左工作相当艰难阶段。从7月底开始，保定的武斗升级，两派的冲突愈演愈烈。

保定的造反派乘车去武斗

　　保定两派武斗频发和社会的乱局，引起了中央领导的关注和重视。8月20日，上边来通知，要求两派和两军各20人进京汇报和"谈判"。

在北京，周总理亲切接见了代表团，他强调革命群众没有根本的厉害冲突，要听主席的话，迅速大联合，要抓革命、促生产，要稳定不要武斗。

紧接着中央领导找38军和省军区领导谈话，传达总理的指示，要求两军统一思想，河北省军区要承认取缔"八一"的错误，高姿态进行检查，以过去共同支持的工人总部、红代会为骨干，加快实现革命大联，并由两军和两派签订制止武斗的协议。

8月28日，省军区和原保定的驻军发出了为"八一"平反的《联合公告》，这个曾经左右保定形势的敏感公案最终尘埃落定。现在看，到底是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打了谁的脸，拆了谁的台，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