逊晖的美篇

逊晖

<p class="ql-block">54于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逊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些数字具有特殊意义,无论群体与个体,源于偶然巧合,似也有必然宿命,54对我就是如此。</p><p class="ql-block">上世纪1954年这一年盛夏,我在沈阳出生,十三天后便因病返回医院住院,怀疑是大脑炎,穿刺三次,那是当时颇恐怖的检测手段,险险保住了性命,尽管因太弱小被剝夺了知情权。这个世界没有我,没什么,而我没有了我,则没有了整个世界?!</p><p class="ql-block">54这个数字,也可称作维生码,好多相关,负责照顾我的老祖母正好是54岁,1900年庚子生人。这个山东小脚老太太每天早起第一件事便是用黑色的长长的裹脚布缠脚,行为自然,动作缓慢,仿佛在麻木地抚摸心灵的伤痕,也是极其丑恶的残害妇女的传统文化的铁证!至今仍在我的心灵深处荡漾涟漪。</p><p class="ql-block">17年后,也就是1971年,我上山下乡当知青,距今一晃,已整整54年。五年的乡下生活不算多么漫长,恍如隔世,其潜移默化的影响则远远超越时空维度。</p><p class="ql-block">在宏大的历史记忆层面,1919年5月4日,发生了震撼中国的历史事件,刚刚摆脱二千年帝制的青春中国爆发了一场青春运动,后来称为五四运动。为纪念这个日子,政府颁布这一天为五四青年节。在这个节日入团入党,开展各项活动层出不穷。</p><p class="ql-block">在国家大事记方面,1954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首次召开,国体确立,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成立,更进一步明确党指挥枪。</p><p class="ql-block">杜甫诗曰,人生七十古来稀。活到70岁,有两种说法:一个就是古来稀,另一个叫整寿。蓦然回首,自己已活过70岁这个大关,生命进入倒计时,身体每况愈下,断崖式衰老。还有多少时日可活?心里清楚正如单田芳评书的开场白经常说的一句话:今晚脱下鞋和袜,不知明早穿不穿。有多少情怀未了?有多少希冀没有实现?既未知,又有知?属于模棱两可,模糊哲学。</p><p class="ql-block">作为无神论者,我不相信地狱天堂之说,也不相信什么三生,前世今生和来世?肉体消失了,也就是生命终结了,一切也就不存在了?!世界依然继续,但是已经与我无关!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育,对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特别排斥,尽管并不真正懂得什么是唯心主义?什么是形而上学?</p><p class="ql-block">年轻时,尽管身患过重病,也没想到过什么是死?50多岁时,在承德避暑山庄旅游,差点没从山崖上跌落,也只是有了那么一点惊吓和后怕。进入人生七十古来稀之后,一些身体状况类似的亲人、友人,也纷纷感到老年的日子不好过,于是死便成了偶尔在嘴边流涟的话题。</p><p class="ql-block">1971年12月25日,一个飘着清雪的日子,一辆老式破旧的暗红色的大客车载着我的迷茫,我的无奈驶向了辽中县杨士岗公社腰卜大队这个沈阳远郊蒲河岸畔的小村庄。那年我17岁,所谓的九年一贯制毕业。下车时,我险些滑倒,于是注意了一下雪地中留下的第一枚乡村的脚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确是我走向社会,走向青春踏出的第一步。</p><p class="ql-block">繁重的劳动,艰苦的生活,尤其是学习对象贫下中农的本性流露,给初出茅庐的人生上了生动鲜明的人性和社会认知的第一课。青春萌昧加愚昧无知混合的汗水和泪水浇灌在小小的蒲河岸边的黑土地里,不说刻骨铭心,也是印象深刻,尤如南柯一梦?</p><p class="ql-block">从此,知青成为了我们这代下乡务农的城市青年的称谓,也可叫名片。有些人有意或无意的以为自己和工农商学兵一样,成为社会上的固定的阶层?其实是一种误解,因为所谓的知青,不到10年烟消云散,在文革的大背景下,只是背景板的衬托的存在。其实就是短暂的当了农民,本身没有形成驻足社会的本源,也就是俗说的无根,真正扎根农村的不足百分之一,后来又都以知青身份上了班,吃上了商品粮。</p><p class="ql-block">评价一个群体的社会存在和贡献?不在于意识形态的喧嚣,上山下乡的知青改变了乡村的面貌吗?没有!只是一场浮皮潦草的震荡。为什么对知青的认知有这么多歧义?主因是传统加现代的等级观念在作怪?当时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而农民不管口号喊的多响?表面名誉有多高?实际上还是社会的最底层。而社会的阶层固化则推波助澜,不过是某种固化形态的非常规的打破,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才有所转机。</p><p class="ql-block">不少知青恰恰没有弄明白这一点,自己的父辈、祖辈绝大多数都是农民,自己临时当了一阵农民,有社会变革使然。虽说中断学业,前途渺茫,可和农村当地青年比起来并没有失去更多太多?!成立什么知青组织?什么待遇要求?自我感觉良好?妄自菲薄,是不是有点矫情?有人甚至感谢所谓的苦难磨难,实际上在变相歌颂苦难?!这是一个悖论,不惧苦难不等于欢迎喜欢苦难,这完全是两个概念!</p><p class="ql-block">2004年的一个和熙春日,离开农村30多年后我徒步踏上了返乡之旅,足足走了40公里,回到了那个曾经令人魂牵梦绕的小村庄。这是我一生当中走过的最长的路,而且唯一。少小离家,到两鬓初白,仔细观察沿途的一草一木,多少青少年时代的往事涌上心头,触景生情。回来后才发现脚趾盖走掉了一个。村里变了许多,铺了柏油马路,不见了土坯房,塑料大棚和渔塘连片。还见到了好多父老乡亲。久别重逢,我依然记得他们叫什么和曾经在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大家都夸我的记忆力好,我却觉得这是我所谓知青情节的一次感性和理性结合的总结。</p><p class="ql-block">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催促着我这么做。两三年之后,我因颈椎做了大手术,变成了行路难。</p><p class="ql-block">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时值早春,有了春消息,着急的嫩草已经在然似僵非僵的土地上冒出了绿芽,朝阳的地方已经成片。大多数枝上已经打了小骨朵,一切向好。回顾自己这一生,有过梦想吗?不能说没有。少小的时候想当足球运动员,在赛场上风云驰骋,无奈身体条件并不具备。成年后想当专业作家?才能和机遇打折,成了一个空洞的梦。后来才知道,好像只有中国有拿工资的专业作家。莫非自己空活了一场?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在临近晚年的时候逐渐开悟,终于睁开眼睛看世界,以真善美为标准,形成了价值观,或者叫人生观或者说世界观。</p><p class="ql-block">我这一生是一个没有重大结果的人,从一棵幼不经风的弱小树苗,没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了刻满年轮的老枯树。一个平凡的人,一个谈不上努力又想努力的人,一个有进取心,又非锐意进取的人。谈不上知足常乐,好在顺其自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新春写于沈阳丁香湖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