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惠有这么一家

紫竹蓝月

三月主题创作作品德惠有这么一家（小说）紫竹蓝月梁山和梁海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梁山是哥哥，他只比弟弟早出生了两个小时。打小梁山就聪明懂事，兄弟俩一周岁的生日，爷爷曾故意做了一个测试，把一大一小的蛋糕摆放在兄弟俩面前，先让梁山去选，梁山看了看弟弟，他选了那个小块儿蛋糕。末了自己的小蛋糕还分给了爷爷一部分。爷爷梁万里在德惠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当年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连陆军学院，那时候的大学生可不像现在满大街都是，能考上大学的凤毛麟角，被别人称为天之骄子。爷爷扛过枪，参加过抗美援朝，还拿过两个三等功，后来赶上部队大裁军，他选择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爷爷当时想直接办退休了，那样会补偿一大笔钱，可奶奶不同意，于是他被二次分配到地方农机局当副局长。当领导的好处就是把不务正业的独生子梁诚恩安排到了一个体制内好单位，还娶了如花似玉的长春姑娘郑茹。爸爸说，“梁山儿有点儿傻，在利益面前咋能主动让步呢。”爷爷却说，“你看错了，梁山儿这才是有大智慧，这么小就懂得谦让，善良而无私。”爸爸看着梁海儿用力啃着手里的大蛋糕，不以为然小声嘀咕，“孔融让梨时代早过时了，得到实惠才是真的，看看这个海儿，吃相有点不雅呢。”妈妈也笑着说，“这小哥俩儿的名字好像是起错了，海儿倒像是老大，强势蛮横，像梁山好汉的性格。山儿包容大度，有大海一样宽广的胸襟。”兄弟俩两周岁的时候，爷爷同样拿两块一大一小的蛋糕摆放在俩兄弟面前，“咱这次分蛋糕的主动权交给弟弟梁海儿。这叫不偏不倚。”梁海儿眼皮儿都没抬，直接就把大的攥在手里，眼睛又去瞟那个小的。“只能拿一块哦！”爷爷摇摇头拉长了声音。梁山儿拿起小块蛋糕第一时间放在爷爷嘴边。“乖孙子，爷爷不吃，山儿吃。”梁海一边吃蛋糕一边看哥哥手里的蛋糕。“海儿这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这眼神，啧啧啧，跟你爸一样。”妈妈意味深长笑眯眯看了爸爸一眼。“怎么联想到我了？我咋了？我像海儿这样贪吃吗？”梁诚恩拧了一下郑茹的脸蛋。“就昨天下午咱俩上岔路口镇，去超市买水的时候你看人家老板娘的眼神就跟海儿现在一模一样，我一点也不夸张。”这句话逗的大家都笑了，梁诚恩不以为然耸耸肩，“英雄难过美人关，好看的谁不想多瞅两眼啊。”“胡说什么，郑茹还不漂亮吗？你小子可别不知足。”奶奶淑贞眼里满是宠溺。一转眼梁山和梁海都五岁了，他们被送到离家不远的实验幼儿园。这个幼儿园隶属于德惠教育局，最开始只接收老师家的孩子，不对外。郑茹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启蒙教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很重要，“你得跟爸爸说说，让他找找关系呗，我就不信他这么一个大局长，这点小事儿都办不成。”梁诚恩是典型的甩手掌柜，不当家，典型的公子哥。如果没有他爸，他一个高中毕业生怎么也不会成为市场监督管理局有编的正式职工。“你说的也对哈，咱家孩子还有两年就上学了，正好可以在那里读一年学前班。”“喂，你是梁山梁海的妈妈吗？”幼儿园李老师打来了电话。“你快点过来吧，你们家梁海午睡的时候给一个小朋友丁叮打了，丁叮是个女孩儿，你家梁海非礼人家，非要搂着人家睡觉，把丁叮的鼻子都打出血了。”“对不起哈，李老师，梁海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前天刚往他哥哥耳朵里面塞玻璃球，今天又弄出这事儿。好好好，我马上就去。”郑茹一听头就胀痛，她有一个毛病，只要一紧张头就疼。话是这么说，郑茹心里嘀咕，这么小孩子懂得什么非礼啊，你们老师是干什么的啊，午睡时间就不管孩子了嘛！郑茹在去幼儿园的路上给正在上班的梁诚恩打了电话，这边接电话的梁诚恩笑的眼睛眯缝着不以为然，“打住，哪跟哪儿呀，小孩子哪懂那些，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很正常啊，就是老师爱大惊小怪，上纲上线。”“哎呦喂，大哥，搂女孩子睡觉可是流氓行为呢。”“去你的，哪有你这么当妈的，还能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不过咱家梁海确实不如梁山懂事。”郑茹紧急慢赶来到幼儿园的时候，李老师领着梁海，丁叮的爸爸领着丁叮已经等在了门口。丁叮梳着高高的马尾辫，额头上有一枚粉红色的发卡，毛茸茸的大眼睛看着很是可爱，最醒目的地方就是她的鼻子，一个鼻孔里塞住白纱布。梁海看见妈妈，抬起右手摸摸自己的耳朵，然后把头低下去，用他刺绣对号的耐克鞋来回蹭着地面。李老师重复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对不起哈，是我家梁海不对，要不咱带孩子去德惠市医院让医生看看吧，这样咱们都放心。”郑茹看着丁叮爸爸。“刚才咱幼儿园医务室的医生也处置了一下，医生说问题应该不大。其实我也有责任，偏偏那时候我去卫生间了。”李老师自我检讨。这边丁叮爸爸还说要一起带丁叮去长春儿童医院检查看病，“那是三甲医院，看完了才能真的放心。”李老师突然嚷到，“咦，两个孩子呢？”两个孩子一起拉手在滑梯旁拍手蹦跳呢。“丁叮，过来！爸爸带你去长春医院检查检查！”丁叮玩的正开心呢，不肯去。丁叮爸爸同意了李老师的建议，在家观察观察孩子，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随时联系。白驹过隙，梁山梁海就要上学了，如果按家庭住址学区是德惠六小，家人在一起简单开了一个家庭会，最后决定还是求人去市实验小学。光人情费一个孩子就两万，在加上两个孩子学校的入校费用，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那天梁诚恩和郑茹刚从银行取完钱就被人抢了包，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在马路边走，梁诚恩在郑茹的左面，郑茹的右手拎着她平时的皮包，跟平时不同的，是包里有两个孩子的学费，银行卡是梁万里的，他把卡的密码告诉了儿子梁诚恩。郑茹大声惊叫着，她突然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身子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本来跑几步去追赶劫匪的梁诚恩也转回来。“媳妇儿！媳妇儿！你怎么了？”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梁诚恩打了120，他还给梁万里打了电话，让爸爸帮忙去报警。不一会儿，120车就来了，一行人去了德惠市医院。德惠市医院急诊室的大夫神色严肃，他指着郑茹头部CT的检查，出血面积太大，已经破入脑室，准备后事吧。好好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梁万里刚刚退居二线，急火攻心，一下子也病倒了。给郑茹烧五七那天，郑茹妈妈白玉兰向梁诚恩提出了要求。“诚恩，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也得提，我跟你爸我们这代人都是响应国家号召，我也就郑茹一个女儿，别记恨我当初反对你俩结婚，因为我不想让她离开长春。现在她走了......呜呜呜......”白玉兰捂着脸，“我想抚养一个外孙子。”“那怎么行，他俩是双胞胎，就是我同意我爸我妈也不能同意啊！”“诚恩，你先别着急拒绝我，你回家跟你爸妈商量商量，其实我抚养一个孩子也能减轻你的负担，也对我女儿有个念想，况且我也可以给孩子良好的教育。”白玉兰是医生，她知道女儿郑茹有先天性脑血管畸形，所以她当初只想把女儿留在自己的身边。梁万里在医院住了能有半个月，没有一个同事来探望慰问他，他太明白职场上的人了，世态炎凉啊，换做前几年，就连他患个普通感冒都电话不断，嘘寒问暖让他感动。如今他老了，在单位就没有了话语权，马上就退休回家了，好在一个月前把孙子上学的问题解决完了。不过他也能接受，毕竟人与人之间处的都是价值投资。老伴儿拎着保温饭盒又来送饭了。“今天的风真大，能有七八级。”她放下饭盒，摘下帽子。“我都说了就在医院的食堂里买点算了，你这样送饭多麻烦，我没啥事了，过几天就出院回家。”“着什么急啊，既然住院就全面都检查检查，这住院条件多好啊，要说不说白玉兰找的同学挺给面子的，我刚才让诚恩给人家买了点水果。”淑贞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饭盒。“有两个消息告诉你，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最近心情不好，当然是先听好消息了，说，啥好消息。”梁万里拿起饭勺。“我听诚恩说郑茹被抢的包警察给找回来了，钱一分没少。郑茹买的人寿保险也给答复了，大概能赔付二十多万。”梁万里咽了口饭，清了清嗓子，“嗯，这算是个好消息，那坏消息呢？”“坏消息你听了可别生气，不过诚恩说了，这件事他听咱俩的。”淑贞就把白玉兰要抚养一个孙子的事儿告诉了梁万里。梁万里一听就不干了，“她家条件好，那咱家也不赖啊，山海不分家，没听说双胞胎还给分开养的道理。”他摆摆手，摇摇头，“这事儿没商量！”“老头子，你听我说，换位想想，其实白玉兰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想想啊，诚恩现在的年龄，就算这几年忘不了郑茹不找了，以后还不得另找媳妇啊，哪个女人愿意去抚养别人生的孩子，再说别的女人有可能再生自己的孩子。”淑贞看梁万里没出声又接着说，“再说孩子的姥姥家在省城，对孩子的将来前途也好，长春离德惠其实也没有多远，想孩子了就去看呗。”后来梁海去了姥姥家，为了孩子上学，户口所在地也迁移到了长春。是梁海自己要去的，他说姥姥的眼里他比哥哥聪明。一年后，梁诚恩参加同学聚会，他刚把车停在酒店门口，班长就迎过来了，他拍着梁诚恩的肩膀，“一看你就是体制内的，现在不是有一段顺口溜吗？始祖鸟迪桑特、可隆爱步帕萨特、华为手表折叠屏、楼下停的是迈腾。”他上下打量着梁诚恩，“天啊，这简直说的就是你啊！”旁边儿站着一个似曾熟悉的女同学，对了，上学时他还给她写过情书呢，她叫什么来着。那天，梁诚恩喝醉了，同学们把他扶在沙发床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说梁山梁海长大了，梁山自己开了一家很大的公司，梁海考上警校当了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