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岁月曾激酣<br> 风萧萧兮，金戈铁马战未酬。龙州，远至百年前的抗法战争前沿，小连城、311古炮台、法国领事馆，断垣残壁，异域建筑，均为岁月遗迹，乃龙州丰富的人文内涵。<br> 近在二十世纪的龙州起义，红八军军部遗址、龙州起义纪念馆、胡志明旧居，仍犹闻弥漫硝烟，酣战声烈，一片赤色风云。<br> 而最具边关风月特色的是那311高地和小连城。<br> 311不是这个抗法战争和中越战争军事要塞的代号，而是该山的海拔高度。约半小时的爬山路程，到了山顶，映入眼帘的是不规则条块分割的田野，青山下的村落里，时有炊烟袅袅，分不出那是中国，那是越南，一样的风景，一样的田园。<br> 淡淡的三月间，在311高地没有山涧常看到的杜鹃花，却是满山葱葱郁郁，让人全然没有战争硝烟弥漫的联想。那620多级绕山而建的山道，平缓不陡，其跨步是常人的两步，如是高大的军人，应该一步是没有问题的。据说，当年的传令兵用5分钟就可上到山顶，可谓神速。<br> 看看脚下，是那中法战争和中越战争留下的痕迹。<br> 青石所砌的工事和炮台，应该是广西边防提督苏元春当年率兵构筑，这些古炮台和防卫工事，沿山脊而建，炮口、枪口面越南一方，工事下无登山时的水泥台阶，只是在山石上凿出了阶梯而已，有的还是碎石码成，行走时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踏石松落。那些水泥建成的工事和兵营，应该是中越战争时所筑，迷宫般的暗堡里，有着指挥部和弹药库及官兵休息的地方。登上暗堡的顶部，一株边关木棉与过去的军事要塞长相依，仅有的一朵木棉花，在绿丛中突兀壮丽。<br> 曾见过凭祥的大连城，也听说过龙州的小连城，并且都与北方的长城齐名——北有长城，南有连城。<br> 从传闻中走入小连城，已经离开县城有些距离。作为1885年中法战争的军事重地，是当年广西提督行署和“连城要塞”军事指挥中心之一，建于海拔310的将山上，是古代镇南关（今友谊关）、水口关、平而关通往内地的“钥匙”，可谓“一镇锁三关”。沿着 5米宽左右的山道上去转个弯，我们即可看到苏元春行营的牌门——保元宫。这建设历时9年的小连城，在将山山腰上修筑了保元宫，进得宫门，是一个洞天世界，门的左边是尽管是断垣残壁，仍可看出当年的玉阙、天阙、观音、帅座、神龛、经堂及九龙壁的所在。<br> 想当年，苏元春取连城险塞，屯兵积粮，建行台其上，筑炮台一百三十所，屹然成为边防要塞。但我们现在还可看出，这就是一个长城的缩小版，由五山峰衔接连成一道城墙，不枉为桂越千里边防线上的指挥中枢兼提督行辕。小连城在主峰和左右山峰建设炮台十五座，以扼南关来路和守卫水口关方向的水陆通道，中可环顾四方。沿山修筑城墙工事环护，并建有兵房、药库操场等设施，成为雄伟的边防要塞。 天籁之声琴中来<br> “鬼出龙州”或许是许多人都知晓的一句话，还让人知道的是龙州菜刀和菜板。但许多人都没将龙州与美丽的天琴女相连着。<br> 一袭黑衣的天琴女，天生丽质，大都出自龙州一个叫美女村的地方。她们纤手抚琴，金莲摇铃，用壮话唱着那古老的歌谣，那琴韵柔声，传递着男情女意，赞美着平实的生活——“从小长在壮山坡,外婆教我唱山歌……壮人生来爱唱歌,山歌唱来天琴和……这首流传千年的古老歌谣《唱天谣》曾从天琴女的丹唇里，唱响了广西，唱到了北京，唱出了国门。<br> 用葫芦制作的天琴，是壮族三大乐器中最古老的之一，壮话音为“鼎叮”。在天琴千年的历史里。它曾是龙州、宁明、凭祥、防城港一带进行祭祀、说唱的乐器、原为天婆(巫婆)为人祛灾治病所用。传说在很早以前，在十万大山南麓的壮族偏人山寨里，有一对非常要好的青年人，两人经常结伴上山砍柴。有一天，两人在一个岩洞口听到洞中传来悦耳的 “叮咚”之声，循声而入看见一个水潭，上面岩壁中渗出许多小水珠正向潭中滴落。他俩想把这神奇的声音带回山寨去，让乡亲们一起来分享。于是他们想道：“何不做一个也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呢?”于是二人在山中找来一个葫芦壳、一根木杆，将木杆插进葫芦里，绷上野藤的细丝条，果然弹出了“鼎叮”之声，恰似“叮咚”的山泉之音。山寨里的人们听了无不拍手称赞，一位长者还以发音把它叫作“鼎叮”。乡亲们照样学做起来，鼎叮很快盛行全寨。琴声传到天上，玉皇大帝派天使下凡将两人召去，后来他俩在天上成了歌仙，终日给玉皇大帝弹琴唱歌，难得下凡。为消除乡亲们的思念，每年正月初一到十五，趁天门开启之时，他俩便赶回凡间与乡亲们聚会歌舞。这种活动后来成为固定形式，定名为“跳天”，鼎叮则是这种活动中使用的唯一乐器，故此称之为天琴。<br> 眼前的天琴女，一个个活龙活现，一笑一颦之间风情万种，交谈时的普通话一点不夹“壮”，怀抱着天琴，不难让人联想起昭君出塞的琴卧于怀的样子。只不过天琴女将她们的琴头上装饰一个悬着的绣球挂件，斜抚琴时，那长悬着绣球随着音乐摇曳，多了一份灵气，古老的音乐也因此多了一分感动。<br> 虽然听不懂天琴女原生态的演唱是的什么内容，可从天琴女那平实的音调，不做作的表情，凝神的专注，知道他们在抒发着自己的民族生活，那天籟之音带着一种古老与神秘——她们在祷告，她们在抒怀，似风萧、像鸟鸣、如水潺，音符在天琴女纤指出流出，歌词在姑娘小巧的嘴中吟唱，热情在她们秋水般的眼中溢出，旋律在女儿们黑长衣间游荡……<br> 那琴乐抚面而过，我体验到一种柔情和淡然的乡土气息——想像着她们在织壮锦，想像着她们用琴示爱，想像着她们以琴取乐……<div> （本文发表在2007年3月30日《柳州晚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