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酒,一棵树,两家人

牧阳空间

<p class="ql-block">  那年,我和二哥步行去姥爷家送酒,那是一瓶茅台酒,走了三公里左右,妈妈骑着自行车追上我俩,交给哥自行车,二哥骑车带上我,我抱着酒瓶坐后面,伴着晚霞朝姥爷家方向骑,妈妈徒步返回我家,我记得有个沟坎,那个年代没有板油路,我俩连车带人摔一跤,酒瓶子摔出去瓶底磕掉了一块白瓷。</p><p class="ql-block"> 不记得舅舅是不是结婚了,也不记得是小姨做的饭还是舅妈做的饭,饭简单的很,但是,我亲眼看见姥爷起开瓶盖倒出的酒,偏黄,淡绿,像米汤一样的略粘稠,我见到国酒的样子 ,姥爷就着粗茶淡饭品着茅台酒。</p><p class="ql-block"> 姥爷是一位普通的农民,家里种了两棵粗壮的核桃树,还种了几亩地自产粮食,没见姥爷有别的爱好,除了喝口小酒,不多喝,只喝八钱一杯。</p><p class="ql-block"> 姥爷的儿女共五个,妈妈排老大,扛大旗的,顾家,是个孝顺的女儿,我爸爸是农民,兼村办厂厂长。因为实在,耿直,较真,我眼睛里的爸爸是有本领的,姥爷有这个大女婿孝敬了一瓶茅台酒,那可是八十年代初的奢侈品。</p><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青少年,是在父母争吵中生活的,无论怎么吵,打闹,他们俩都不离婚,姥爷一直享受着最好的待遇。</p><p class="ql-block"> 姥爷家有棵槐树长的粗壮,说是等姥爷百年之后做棺材,还能做一对木箱子当陪嫁给小姨,可姥爷身板硬朗,暂时用不上。</p><p class="ql-block"> 我家给大哥盖婚房就用了这棵树当正屋主柁,卯榫结构的房子盖起来了,檩条,房梁,木柁,沿椽,当年真气派。</p><p class="ql-block"> 从此,妈妈和爸爸吵架的内容多了一条,拆房子还柁。有时候舅舅,姨也缴进战争,吵的主题也是还柁。</p><p class="ql-block"> 小姨结婚时候,因为陪嫁的箱子要我们家出,爸爸妈妈又是一场和柁有关的架,几番争执,一对陪嫁的箱子运到了小姨婆家。</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过去了,小姨家已经搬迁外省,那对箱子一定还安然无恙在她老家土房里放着,我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摸一摸,有故事的箱子。</p><p class="ql-block"> 那棵树,不曾想自己的价值和影响力会那么大,那么久远,在我的记忆里抹不去,挥不掉。</p><p class="ql-block"> 老一辈人的恩怨,我的角度,角色,不评判,不下结论,不猜策,我只知道姥爷不参与他们的争斗,不给意见,享受该享受的,屏蔽该屏蔽的,这是姥爷的人生智慧,我也学到了姥爷的处事方法。</p><p class="ql-block"> 往事如烟,说是那么说,该放下放下,该遗忘遗忘,那是唯恐事件的能量牵绊当下的生活,那得修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