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与你无关——电影《暗恋：橘生淮南》观后有感

作家李想

我看了电影《暗恋：橘生淮南》。这是一部校园爱情电影，由八月长安的小说改编，主演张雪迎、辛云来……这部电影的剧情很简单：工亡的女儿与老板的儿子从8岁起互相暗恋，几经分合。影片有两条收视点，对青少年来说是心心相印却反复错过的揪心恋，对成年人来说是两个阶层夹杂人命官司的错位恋。影片用冰冷的现实托举着感性的爱恋，如同橘子树种在南北两方带来的不同结果。这两点我都看到了，但我却很平和，没有多少感动也没有多少感慨，静静地等待着画面中的主人公起起落落。也许是我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也许是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这部电影给我带来两个感受：一是看似生死攸关的爱情其实不值一提，爱情是体验派的，只有相依为命的婚姻是务实的。二是这种剧情式的分分合合在现实中很难上演，因为一旦错过，便是永远。我觉得，我的暗恋史没那么讳莫如深，或者我已经从暗恋中走出来了，才能正视自己后公之于众。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作者。 只有没看透爱情的人会羞于说出自己的暗恋，毕竟暗恋往往是一段失败的爱情，或许根本只是爱情的彩排。对25岁的我来说已经没什么了，我觉得暗恋是一段美好的经历，甚至比相互爱恋还要甜蜜，比暧昧还要精彩。暗恋是默默地关注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既渴望被对方知道，又害怕怎样表白，并且在心里斤斤计较着对方对自己是否有同等的感情。暗恋神秘、奇妙、伟大、精彩、激动、无奈…… 由于篇幅有限，我只说一说第一次暗恋和到目前为止的最后一次暗恋吧。第一次暗恋是在小学时，她是我在那个班级里的第二任同桌。 第一任同桌是个聪明的女生，当时教室里还是两个人一张桌，她经常画“三八线”控制范围。她不擅长画画，美术课的期末作业有一半是我帮她画的。我也经常向她借橡皮、格尺之类的，她很小气，不愿意借我。我就与她讨价还价，说如果不借我就不帮你画画了。她说不行。我说那就得借我。可以看出，她是个强势的女生，而且略带点小气，我和她像极了同事的关系。 第二任同桌是一位袖珍小女孩，说袖珍并非贬义，她当时的确是我们班级女生最矮的，站在第一排。她很大方，不论我管她借什么，她都笑笑地说：拿走。我逗她说：不还了。她说：不还了也没事，我还有。有一次字典里夹着一张她爸爸的照片，她主动给我看，却用手挡住了照片中男子脖子以下的部分。我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这张照片她爸爸是光膀子的。我问她，为什么你能看我就不能看？她说，那是她爸爸。我说，我和你爸爸还都是男的呢。她的这种可爱让我啼笑皆非。 她从小学习舞蹈，腿能扳到头顶。她很活泼，话也多，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笑容很甜，嘴角还有两个酒窝。小学时她是我们班级的文艺委员，能歌善舞。音乐老师很欣赏她，每当上音乐课都是由她领唱。她也不怯场，两只手在腰间做裙摆状，左摇一下，右摇一下。我看见她就感觉特自卑，小学时我全然没有音乐特长，唱歌时直愣愣地像根木棍。我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可爱的女生。班级里还一度传过我俩的绯闻，是另一位送过我贺年片女生发出来的，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传绯闻，说李想喜欢某某某，弄得我很害羞。当时我和第二任同桌已经不是同桌了，但我时刻关注着她在班级的一举一动。后来我的青春叛逆期来临了，专给老师挑刺、直罗锅，成了班级里不受欢迎的人。不久她也进入青春期了，开始不写作业。 有一年暑假返校那天快放学了她才来，说是起床晚了，实际一暑假没写作业都是当天现补的。由于她是从好孩子堆里“堕落”的，班主任临到毕业也不轻饶她。她还有股子拧劲，死不悔改，经常大嘴巴子被班主任扇得“啪啪”响，脸都红了，她忍住泪水不哭。那时我仍然很看好她，让我想起了秋瑾、刘胡兰、江姐、张志新等坚贞不屈的女烈士。由于我们并不是经常交流的朋友，小学毕业后就没了联系，我只知道她后来考了我没考上的高中，进了一所专科学校，现在也应该毕业了。 某天我查看了她的QQ空间，如果不知道她是谁，从模样已经认不出了。她比以前高了，也胖了，好像没小时候可爱了。曾经她是我们班唯一一个学舞蹈的，也不知道她现在与艺术有多大关系。一回想往事挺感慨的，联想到这部电影洛枳写的“洛枳喜欢盛淮南，谁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我的这位同桌也不知道。其实我也搞不清楚那是不是暗恋，毕竟那个时候哪明白什么爱情，有的只是对班花的崇拜和羡慕。 最后一任暗恋对象是高中时代。她同样是一个有魅力的女生。她的魅力在于反差美。 我第一次见到她感觉不太顺眼。当时她穿着皮衣和皮靴，过度粉饰的脸和清晰的眼线唇线好像即将登台的京剧演员。我心里一颤，心想这或许是哪个大哥家的大姐大，此人会不会很尖酸刻薄？以后在班级里我们会不会针锋相对？过了几天我才发现想错了，她是外表高冷，内心火热，语言风趣，滔滔不绝的逗比女孩，一点也不是个文静的女生。她曾亲口告诉我，她小时候经常上树，以前还有多动症。而且她也不一个有女人味的女孩，她经常大声说笑，还自嘲道：“女人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我不矮，我就是平胸。”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她模仿邱勇的那首《满满的正能量》，有时一到下课她就边做动作边讲：“早晨起来，拥抱太阳，让身体充满，灿烂的阳光，嘴角向下，会迷失方向，嘴角向上，蒸蒸日上。世上没有路，都是人开创，脚底板磨破了，道路就顺畅，满满的正能量。” 都说“英雄爱美女”，“才子爱佳人”，我作为一个有点奇怪的人，很喜欢“傻不拉几”还有点“小聪明”的“人来疯”。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我对她特别着迷。一想到她，本来很困也不困了，本来很累也不累了。我给她答疑解惑之后，看见她开心了我更开心。我就想，我到底喜欢她哪一点？虽说这女生长得不丑，但我的关注点并不在长相，而是她爽朗的性格和未被消磨的棱角。 后来我们不了了之。当时看来原因很复杂，许多问题并不只是两个人那样简单，还因我们都是强势、极端、一意孤行的人…… 上边写的内容与下边的内容已经距离十多天了，那天晚上写着写着就困了。我还在想，情绪不对啊，回忆起暗恋不得伤心、流泪、感慨、失眠、发呆吗？怎么能困呢？自己都感觉好笑。王哥花35块钱请我看了电影，我又写了这么多文字，重点不应该回忆，我又不善于品评，那么谈论就显得非常重要。我第一次在文章里写到暗恋，许多朋友可能会很好奇，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对暗恋有着怎样的认识。先讲一个故事吧。 有一天，我到86岁的王老师家帮他整理资料。他告诉我，他的视频找不到了，让我帮着找一找。很快我就找到了，与他一起看了里边的录像。其中一个是他老伴50岁生日的录像，那是1995年啊，能办一场生日宴并且还有录像得是什么家庭？可是结果怎样呢，他的老伴在72岁的时候去世了。我和他并排坐着看了一个来小时这段录像，他说，这段录像在制成之后时隔近三十年第一次看。 他的老伴是一位老师，才华横溢，桃李满天下，且即兴演讲能力很强。视频上一位中年女子在满面笑容的侃侃而谈，屏幕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聚精会神地在看。时光穿越了二十七载，屏幕内外的两个人已天人两隔。王老师一边看着录像，一边控制着忧伤，挤出释然的笑对我说，都说白头偕老，不过是良好的祝愿，实际怎么能那么容易呢。 是啊，物质条件会影响感情，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财富无法决定相伴时长。王老师与他老伴感情很好，从一而终，老伴去世后没有再续，一个人写着两个人未完成的故事。 从中可知暗恋没那么重要了。年轻时候的恋爱从纵观一生的高度尚且显得那么渺小，何况匆匆而过的暗恋。只是，人需要经历几场邂逅，才知道在什么样的阶段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有哪些不足。和恋爱相比，暗恋也许更美好一些。因为我们都是认真的人，未成的恋爱总透着失败的意味，而暗恋则是怀揣着赤城的蠢蠢欲动。时间不断冲刷着我的生活和大脑，我对恋爱的看法也有着更加宽容的态度。 我觉得，不论是明恋还是暗恋都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只要走得正行得端，都很美好的，谈论起来不用羞涩。如果用“霸道总裁”的风格来概括暗恋，只有八个字：“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20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