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

追梦人

文/落雪听禅

小楼孤零零地静立着，环楼东南是矿区采矿时堆起来的人造小山，小山很有型。梯形的小山塔状般地一层层向上小去。东山顶上立着缺了半个圆的太阳。红彤彤的太阳光芒万丈地凝视着四野，同时也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小楼与山之间空出来的那一片不太大的空地。

空地是被机器铲平的，每到夏天这里人工种植的紫花苜蓿便开得紫色烂漫。现在还远没到开花的季节，但它们的新芽在土里已经开始萌动了。

空地上停着一辆小汽车，车旁还有两只板凳小狗，都是一样的白加黑颜色。从长相跟毛色看它俩很可能是母子或兄妹。两只小狗一只爬着一只蹲着眯起似睡非睡的眼很是惬意。

在小楼的拐角处，一只花狸猫走了过来，它想找点儿吃食。一夜了，没找到一只耗子，肚子里饿得烧心火燎咕噜咕噜地响，临明它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主人。于是它想找它的主人要点儿吃的，哪怕没有肉给块馒头也行。可找了半天主人没找到却意外地竟看见了主人的车。它很是兴奋，心想主人一定在车上。可走了两步才发现，车旁还蹲着那两个不共戴天的板凳狗。它知道，它的主人不光是自己的还有那两只板凳狗。它恨它们，每次主人投喂的吃食这两个小圪泡总要与它争。它曾用头摩挲过主人，也曾用尾巴抚摸过主人，记得有时候主人还弯下腰顺毛毛摸过它的头。它总感觉主人对它是独宠的，可殊不知这两个小圪泡一来，主人的一部分爱就被它们分走了。主人是我们共同的主人，车是我们主人的车，凭啥你俩独守着不放？难道主人避开我给你俩私开小灶？看着那两只惬意的花板凳狗，又瞅瞅车周围，狸猫越想越气，它真想扑上去一爪子把它们都拍死。

恨归恨，可狸猫一点儿也不傻。它知道它面对的是两只狗，是两只比自己身体强大了许多的板凳狗，而且是1比2，可得小心了。

狸猫伏倒身，迈开猫步，悄悄地向两只狗靠近，它想给它们个措手不及。一步、两步、三步……，可谁知，狗的耳朵更灵，甭看它们眯着眼，附近的一切风吹草动它们都能听得清。当狸猫摸到距它们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两只狗忽然竖起了耳朵。起初是那只老的，接着是那只小的，它们突然睁开眼警惕性地注视着狸猫。被狗的突然发现，把狸猫倒是吓了一跳。面对1比2而且体格比自己强大的两只狗，狸猫本来没有多大的底气，这一下更是有点发怵了。怎么办？是逃还是继续？狸猫没了主意。但它的没主意只是一瞬，它不愿当逃兵，如果当了逃兵岂不更让这俩家伙看不起，那以后不是会更加受气。想到这，狸猫还是鼓起了勇气。它弓起腰、奓开毛、增粗尾巴、眼放凶光，耀武扬威地径直向两狗走去。

起初两狗看见它的时候很不高兴，它们也立起了身摆出了决斗的姿势。心想，这小家伙自不量力还想跟我们斗，早看你不顺眼了，夺我们的主人分我们的食，今天就让你看看马王爷到底长着几只眼。于是两狗也眼冒凶光直视着狸猫，它俩根本就没把这小小的狸猫放在眼里。可是慢慢地、慢慢地，随着狸猫那固执的脚步和凶狠的目光逐渐地靠近，它俩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鼓。这家伙要跟我们拼命？常言：“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老狗首先打起了退堂鼓。只见它站起身扭头就走，边走还边掉过头瞅瞅。这下可整蒙了小狗，说好的我们要一起教训教训它怎么说跑就跑了？难道我们狗族还怕猫不成？这一跑岂不是太丢我们祖宗的面子了？本来这小狗是憋着气的，可老狗这么一跑它就没了底气。心想，为什么老狗要跑，难道今天我们真的遇上劲敌了？思索间狸猫转眼就到了眼前。小狗的胆此刻被吓破了，它也转身就跑。可当它快追上老狗的时候，这老狗竟把走早变成了跑。

猫追，狗跑。小狗边跑还边把嘴贴在了老狗的嘴上，不知是通过这种方式让老狗给自己壮胆还是它在劝老狗停下来两狗再一起力战狸猫？就这样它们不回头地跑出了很远，跑的是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可当它们怀疑猫是否还在追它俩的时候，猫却早已撂下它俩钻进了车底。它在找，找主人给那两家伙开的小灶。可是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在饥肠辘辘中它到车旁也就是刚才两狗卧的那里也蹲了一会儿，它很自豪，感觉自己很了不起，作为一只猫，而且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猫，竟然把狗给撵跑了，而且是以一敌二。主人归我了，车也是我一个人独享的了。今后再没人跟我争食了。想到这儿，猫竟然得意扬扬地忘记了饥饿。在稍事休息后，它突然感觉到了后怕。这真是胡闹，我为什么要跟狗斗呢？要是当时它们不跑，甭说两条了就是一条哇我真能打过去？狸猫的腿开始发颤，它感觉自己一下子像被人给抽了筋剥了皮，骨软筋酥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赶紧跑哇，还待在这儿干甚了？如果那两家伙回过味儿返回来了我岂不得吃大亏？于是狸猫迈开了已不成猫步的猫步，一步一挪心跳加速地往后撤。

狗跑着跑着反过了味儿。我们伟大的狗族怎么会被一只无名的破猫给吓跑呢？于是，它俩同时停下了脚步，当它们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猫正在撤退，而且从它的步态中它们看出了它的底虚。俩狗定了定神又返回了原地。这次它们倒是想狠狠地报复一下这个小家伙，可狸猫却早已一溜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四周巡视了一番后，咬牙切齿的两狗又返回了汽车旁。车我不让你，主人更不会让给你。等下次再见到你，我们要剥了你的皮生吃了你，狗们想。见不到主人守着主人的车也是一种幸福，于是傍着车它俩又满意地打起了盹，睡梦中，它们的主人给它们提过来好大的一块肉，在解馋中两狗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狸猫偷跑了一段儿后，慢慢地又找回了自信。我为什么会这么胆小？它俩看样子已经被我征服，本来我已经胜利，我又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于是狸猫收住脚，定了定神，稳定了一下情绪又返了回来。不行，我还得去车跟前，也许主人一会儿就来，或许他正睡在车里，我走了那些好吃的岂不好活了它们？再说了，那主人和车不是还有我的一份儿吗？何况它们不是已被我征服了吗？在返回来的路上，猫边走边想，一抬头它又来到了墙角处。

车旁，自信的两狗正在做着幸福的美梦，这次它们是干脆全身放松四脚朝天地让肚皮哂着太阳唾。

墙角处，狸猫一眼就又看到了两狗。你俩不是逃了吗？怎么竟敢又回到车旁？看着两狗，看着它们与车间的近距离，狸猫顿时怒火中烧。由于上次胜利的壮胆，由于心中妒火的升腾，狸猫又弓起背、奓开毛、增粗尾巴、眼睛直勾勾地向它俩冲了过去。

美梦中的两狗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在它们还未做好准备之前，小狗的脸上已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刚刚张开的嘴小狗又合了回去。跑哇，再不跑还得挨揍。于是，老狗在前，小狗在后，一片尘土飞快地逃了出去，誓言它们忘了，尊严也顾不上了，剩下的只能是灰头土脸地逃命。逃吧！谁知道这鬼猫还会做出什么来！

经过了这两次的较量，狗们学精了。它们开始处处躲着猫。你在车旁我们就离你远一点，我们何必要跟你生气？惹不起我们能躲得起你！而得胜的猫此刻它的胆子更肥了，它开始大摇大摆地一个儿在车旁独居。看到离它不远的狗有时它还故意作威去撵它俩一段儿。狗们从此以后只好提心吊胆地睡，有时在睡梦中它们还得睁着一只眼。

饥饿了一夜的猫满足了，它看到山很高，太阳很美，甚至感觉未出芽的早春中已经洋溢起了春天的气息，胜利者的满足更使它忘记了暂时饥饿。啊！原来胜利也能止饿。

【作者简介】：刘连根，笔名落雪听禅，草根文学爱好者。喜欢读书，尤其是名著。作品散见于《守望故乡》《电冶集团“沙漠红柳”文学社》《西散原创》《文艺作家》，以及微博、简书等网络文学。《笔墨香飘》是他的自媒体公众号。在忙碌奔波的闲暇喜欢用文字来抒写情感。

音乐和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告知，立即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