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同行

花落梦里

吕梁市中阳县庞家会村，近三百名女儿相约一起回娘家的盛典，在组委会十七人的全力以赴下，于2025年的二月初三，如期举行。都近九九天了，气温骤降10来度，天空灰蒙蒙的，不大不小、淘气的雨珠儿竟不期而至，还带了冷风拂面，连精心修饰过的精致妆容，都给弄模糊了。这又如何？九点钟，风雨只阻了几位年长者，以及恰有要事的，百分之九十的女儿们如约而至。大家说，还有一位95岁的许家姑姑听闻，非常高兴，并且她自已能走路，耳朵也听得明白，便嚷嚷着要回来，儿子非常孝顺，正计划着陪同前来呢，母亲竟在相聚前两日的梦里，再也没有醒来！听者黯然间，雨珠儿竟成串，风也忽然带了“呜——呜——”的声音。扬声器响起，是总管王勤连女士清脆的女高音，“大家都不要走太快，40后的节奏为准。”“对，就这样微笑，向娘家人展示最美的姿势。”……勤莲把红围巾系在腰间，白毛巾头上一扎，正是飒爽英姿胜男儿。指引队形从容自若，挥手间便井然有序，浩浩荡荡的游街队伍按时出发了。最前排，三位优雅而高挑的中年女儿，神釆奕奕，迈出雍容雅步，肩头斜挂的红条幅上，亮丽金色醒目地标注着，女儿们的此行心愿——“重走娘家路，再叙故乡情”，也吐露着共同心声——“娘家，我们永远的避风港”，正是——“千金归故土，群芳庆团圆”。更带着阳光般的微笑，她们举止得体，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从容和自信，非常搭配高举着的“中阳红”（中阳老百姓最喜欢的颜色，代表着喜庆、热闹与祥和。)挂牌——“归宁庞村千年古村换新貌，百嫁女儿回娘家。”随后的车箱特设荧屏上，“庞家会外嫁女儿聚会”的标示下，闪烁着“家的味道”，有灯火阑珊处的温馨与宁静，也有岁月深处飘来的悠悠诗篇，雨珠儿颇识时务，参与修饰着点点滴滴，汇聚着女儿们一生温暖的回味。娘家男儿们也围起长长的红围巾，和女儿们一起感受这热烈的欢聚氛围，锣鼓队的后生们胳膊、腿、全身有力、大起大落，鼓点疏密有致，他们用饱满的热情和精湛的演技，传达着欢迎女儿们回家的喜悦和激动。村里好多长辈跑出来，大都没带雨具，只是随着女儿们漫长的、像一条龙，载歌载舞的表演团队，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乐哼哼地相互叫唤着，跟了很久很久，很久。大概，不管多大年龄，人在欢喜的时候，都不害怕冷吧？锣鼓队后边，八位微笑的女儿，身着鲜艳夺目的红色彩服，搭配着洁白如雪的鞋子，鲜明而强烈的视觉冲击，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姑娘们踩着雨点儿，踱出轻快的步伐，挺像盛开的荷花，清新而且明亮。接下来，是两位才华横溢的庞家会知名歌手，随见随唱，即兴编词，向围观的家人们细数姑娘们的优秀，唱出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含辛茹苦，讴歌女儿们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后的苦尽甘来，还有她们对娘家的眷恋，牵挂和思念。正是——“远行的风筝，线牵在娘家。”接着，自家村里长大，从小跟随奶奶学习剪纸，中年师承名家，现为县级剪纸代表性传承人，2011年加入山西省民间剪纸协会，2012年加入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剪纸艺术委员会，2013年加入了山西省工艺美术协会，2014年被评为吕梁市工艺美术大师……，作品在县、市、省、全国多地展出，并获得金、银、铜、优秀奖共80多项的庞家会才女——许瑞平闪亮登场。“巧手剪出古村韵，匠心传承女儿情。”的横幅下，组委会的几位许家女儿，或陪瑞平一起踩着鼓点，扇子轻展，彩绸翻飞，风姿绰约。或一左一右抬起来展示——关于庞家会历代汝亲，于2025年二月初《一起回娘家》的巨幅专辑剪纸作品：寓意祥瑞的枣红木包框，图案也用温馨和谐、爽朗热情的中阳红色彩。其中的生命树表生生不息；蛇盘兔表恰逢蛇年，也表女儿们对幸福美满的祝愿；梳子表美丽优雅的女儿们；枣山头代表二月二；剪子寄托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主剪随时代变迁，隔代汝亲分别骑毛驴、骑自行车、骑摩托车、开汽车，不同时代的不同代步工具回家；流着相同血液的娘家人欢天喜地，母亲腰裙也没解就奔出屋门；喜鹊登梅表示喜上眉稍；挂灯笼表示汝亲们回家的团团圆圆和红红火火；鱼戏莲表物质上的衣食无忧，和精神上的充实丰富；更有庞家会的石圪羝，也栩栩如生剪辑在图面，喜气洋洋，连头顶既漂亮又极具威慑性的螺旋状大角，都乐得绕成了石榴花。接下来便是各年龄段女儿们行进队伍了。90岁的姑辈身体欠佳，众侄女们强锁屋内，执意不让她再经受风寒了！接下来的两位40后精神挺好，匀称的身段扭起来也能踩在点上，左步回旋，右步回旋，行也蹁跹，走也蹁跹呢。三十来位50后用老话属古稀，而今正是风华正茂，举手投足间，秧歌婀娜展风姿，舞步轻盈齐韵律，踏得上快节奏，也踩得准慢节拍。一笑一颦间，自带生命的从容。近百位60后是相聚队伍的主力军，正是“花甲今朝重起数，人生六十再来春。”她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激情，扭腰、摆胯、挥扇，动作流畅而自然。大多数处于生命中最忙碌的阶段，今日也算放松心情。还有一位腿脚受伤的大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抡圆花扇，雨珠儿聚成了花，洒落她充满热忱的脸庞，不知是献给大姐呢，还是心疼她，试图逼退？大几十位70后笑逐颜开，步履轻盈，心下得失之间，已皆是风景。扇子舞动很随意，也很灵活，扇面开合间，自有万种风情流动。三十来位80后半生渐悟，那舞动的身影，如同灵动的诗行，扭秧歌不只是一种舞蹈，更是一种文化传承，一种情感的释放。十七八位90后三十来岁，正当意气风发时，扇子在她们手中，扇出飘逸之姿，也舞出艺术韵味。最后又一班锣鼓队，他们敲着轻音乐，锣声激荡而出，幻化成母亲的唠叨，幻化成父亲的叮嘱，幻化成兄弟姊妹的玩闹……哦，锣声也和女儿们一起——“感受家的温馨，重温幸福时光。”呢。游街队伍行进到我们都熟悉的老地方——神华树底，雨略小了点。自导自演的变字变队形扇子舞《回娘家》上场，姑娘们彼此心有灵犀，“回”、“娘”、“家”的字样依次用花扇展示，配合默契。更多亲切感随着《回娘家》的剪纸画面，随着传达女儿心声的“中阳红”字联，随着风声雨声，飘过年少时成长过的这片土地，飘出留恋，洒落了一地；也飘出思念，装满了一怀。秧歌队随即上场，不管是文场还是武场，不管是舞者还是三花脸，不管是艄公还是驾船的，全都是今日回家的女儿们出场，风雨时大时小，并没停的意思，只是，临场的父老乡亲越来越多，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合影后，余下的活动可以室内进行了。多才多艺的女儿们在璀璨灯光下，以舞蹈《欢聚一堂》开场，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精彩纷呈。……音乐起，荧屏上显现几位中阳剪纸行家的影像，今日回家女儿们——79岁的长辈——中国民间剪纸艺术大师王计汝，当然位在其首。更别提庞家会剪纸文化的后继有人，女儿们的人才辈出。身着剪纸服的姑娘们翩然入场，仿若从古老画卷中走来的精灵，舞步轻盈，演绎着——“一把剪刀手中拿，一张彩纸百幅画，一代一代工匠梦，万紫千红非遗梦……”诉说着文化的坚守与力量，也呈现着“华夏剪纸第一村”的名不虚传。……1960年回到庞家会，在村子里长大，1978年取得山西大学录取通知书，2006年，获得山西省教学名师称号， 2020年被选为中北师范第五季代表之一， 2018~2024年，任中北大学督导委员会委员的许丽萍女士也受邀登台讲话，“庞家会的汝亲们也写进了家谱，在家谱中都可以翻到我们的名字，庞家会既是咱们生长的根，未来的发展也和咱们息息相关，我们为庞家会的发展感到高兴，今日，我们也各展风采，共缤芳华。”不一一历举了，优秀的女儿太多太多。50、60、70后居多，大家也更怀念那时期的歌舞，葫芦丝红歌联奏《映山红》、《北京的金山上》等，到独唱《毛主席来到咱农庄》，到大联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始终跑前跑后，里里外外张罗的组委会女儿们，好几位已经嘶哑了嗓门，依然在“辛劳为民族” “一心救中国”…… 的唱腔里热血沸腾。大家手拉着手，更是激情澎湃，灵魂也仿佛在跳舞，为激动人心的会合而雀跃。 风雨同行又何妨？相聚因慨然以赴更加美好，岁月因挺身向前更加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