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顾瑞典——一个流亡的中国人，一个中世纪王宫

慧云

　　夜幕初降，一串串珍珠般的灯光洒落海面，波光粼粼，如同星河倾泻, 静谧深邃，赫尔辛基港口如此温馨、美丽，这是在芬兰的最后一个晚间。

　　我们乘坐着SILJA LINE夜航船驶出波罗的海奥兰群岛，再回瑞典。邮轮共12层，有美食、桑拿水疗、免税购物、姆明专属房间等多种娱乐休闲设施。

　　风平浪静中，像躺在自家床上一样安稳地度过了一个波罗的海的夜晚。

　　清晨顶着刺骨的寒风登上甲板去看海上日出。此时已进入瑞典海域。瑞典位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一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是诺贝尔奖举办地。前几天从丹麦去挪威、从挪威去立陶宛时两次走过瑞典，哥德堡和走过、路过的沿途景色，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今天去首都斯德哥尔摩是三进瑞典了。

　　整个瑞典的岛屿数量有26万多个，因此享有“万岛之国”的美誉，岛与岛之间，海水、河水环绕，因而临海的首都斯德哥尔摩还被称为“北方威尼斯”。

　　巨轮在朝霞沐浴的一个个小岛间穿行着。放眼望去，这些异国他乡的岛屿烟波浩淼，不知“康有为岛”在哪里。是的，就是那个《马关条约》签订时，联合1300多名举人发动“公车上书”，请求拒签和约、变法图强的康有为；就是那个主导了戊戌变法的康有为君！

　　1898年以康有为、梁启超为代表的维新派人士通过光绪帝进行了资产阶级变法运动。接着，慈禧太后等发动戊戌政变，光绪帝被囚，谭嗣同等戊戌六君子血溅菜市口，历时103天的变法失败。

　　康有为、梁启超分别逃往日本、法国。日本不想惹麻烦，给康一笔“流亡经费”，此后他远渡重洋前往美洲、欧洲流亡15个春秋，游历42个国家和地区。当他最后来到瑞典时购置了沙丘巴登上的一座小岛，建有“北海草堂”，与其“南海圣人”的别号对应。曾在康有为游欧手记中看到一段文字：“天下山水之美，瑞典第一；瑞典山水之美，以稍士巴顿（即沙丘巴登）为第一，而吾得之。苟非中国忧亡，黄种危绝，则此间乐不思蜀，吾何求哉？可老于是矣！”可见其对此地的赞美及矛盾的心情。坊间对康有为流亡后期的思想与行为颇有微词， 使他晚年的声誉受到极大影响，与梁启超、与“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谭嗣同评价大有不同，这不是本文讨论的问题了。在这个小岛上居住的三年中，康有为完成了空想社会主义代表作《大同书》。

1913年，在大半个人类世界即将弥漫在战火硝烟中时，康有为舍弃了这个平静安宁的国度携美眷回国了，他要去挽救奄奄一息的王朝。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康有为岛”，再也没有回到“北海草堂”。

去国时是一个维新运动领袖，体现了历史前进的方向，回国时却是一个保守的人了。

　　斗转星移，“康有为岛”已泯于瑞典几十万岛屿之中；大海苍茫，水天渺远，康有为君之遗迹，更是无处寻觅。一个人的生命在宇宙中，是如此短暂、渺小……

　　当我们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登陆时，已是上午10点，阳光灿烂，天空蔚蓝。

　　这些年越来越感到一座城市最有底蕴，最值得游览的地方是老城。近200年来瑞典一直中立，不同于很多国家毁于近代连绵的世界大战，它在周围战火纷飞之际，使工业发达，国民富庶，并将古迹保存完好。

　　有着700多年历史的斯德哥尔摩老城更是风光旖旎，房屋被数百年的风雨“包浆”，树木镌刻着岁月的沧桑，走在这里便走进了历史深处，点点滴滴中蕴藏着中世纪的典雅古韵，斯德哥尔摩老城不愧为欧洲最大、保存最完好的中世纪城区。

　　在步步惊艳中来到高坡广场。坡顶是粉色的斯德哥尔摩大教堂，全城最古老的教堂，也被叫做圣尼古拉教堂，始建于13世纪，中国的南宋时期。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都是举行皇家婚礼和加冕仪式的地方，1976年现任国王与王后的结婚仪式也是在这里举行的。

　　教堂里有一座刻于1489年的著名木雕“圣乔治屠龙”，这是北欧最大的木雕。许多人来此花100克朗门票就是为了看它，可惜今天教堂没开门，在此借用了网上的图片。

　　站在高坡上向下看去教堂前方是古斯塔夫三世方尖碑。历史上，方尖碑通常象征着纪念、权力与荣耀，这座方尖碑是为纪念1788 - 1790年瑞俄战争期间，斯德哥尔摩市民对国王古斯塔夫三世的支持。碑身上还刻有表彰市民忠诚的铭文。

　　方尖碑旁边还有一座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的雕像。他是瑞典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君主之一，以军事改革和扩张闻名，我在前面《哥德堡掠影》一文中曾写到他下令将哥德堡打造成抵御丹麦的军事堡垒。领导瑞典参与了“30年战争”，将瑞典升为北欧霸主，被誉为“欧洲近代战争之父”，也是瑞典惟一被封为“大帝”的国王。雕像正是为纪念他在17世纪领导瑞典崛起为欧洲强国的功绩而建。

　　接着我们从大教堂一侧走向斯德哥尔摩王宫(又称瑞典皇宫)，它位于广场北端。中世纪时曾是一个军事堡垒，被称为“三王冠”要塞，当时的统治者是马格努斯国王，他曾统治丹麦、瑞典、挪威三个王国。17世纪末改造、扩建成今天我们看到的王宫模样。它见证了斯德哥尔摩从军事防御中心向政治中心的转变。

19世纪俄罗斯旅行家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斯维因在他的游记中曾描述了斯德哥尔摩王宫的华美。100年后的康有为，肯定对这座典雅华丽的王宫亦有观瞻，或许会联想到故国的皇宫，可惜没有见到他的游记文字。

　　临水矗立的三层建筑就是斯德哥尔摩王宫。王宫建筑典雅壮观，是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约有600多个房间；从建筑结构上看，宫院呈方阵形，前面有两个半圆形围廊，有点儿中国古代瓮城的样子。

　　王宫外墙第二、三层由科林斯壁柱连接，每一个窗间都有精美的雕像，在清晨的阳光中格外清新美丽。

　　我们去时正赶上卫兵们按照独特的中世纪仪式交接换岗，军乐声嘹亮，姿态英武堂皇，吸引着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地观赏。

　　如今王室已经搬到郊外的卓宁霍姆宫，这里不仅是现任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的办公场所，也是举行重要国事活动的地点。内部设有国王官邸、皇家教堂、博物馆等多个部分，博物馆中陈列了丰富的历史收藏，彰显着瑞典帝国时期的辉煌。

2023年国王登基50周年的庆典就在这里举行的。

　　这是王宫北边临街的一面。

　　这些艺术品和装饰品展示了瑞典王室的财富和地位，也反映了瑞典的艺术传统和文化特色。

　　大厅墙上挂着历代国王和王后的肖像。

　　雕塑与各类饰品充满历史和艺术气息。

　　无论是其宏伟的建筑外观还是内部的装修与收藏品，都让人赞叹不已。接下来，我们将继续去参观斯德哥尔摩的水上和路上世界，去看这座将古老的诗意和现代的锋芒融合得完美无比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