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掌故：王怀友与莱山武会

沧浪书客

王怀友与莱山武会

新编《牟平区志》和《莱山区志》中，都有一段关于莱山武会的简要记述。记述称：清末民初，莱山武会名气很大，远近都有些声誉。大概自清光绪十年（1884）前后，少林出身的武师王怀友执掌莱山武会。他利用武会的形式广收门徒传授武功，演练武术阵式，公开演示，影响很大，对在莱山五村及周边村庄推广武术健身与习武自卫起到了很好地宣传作用。如他以《封神演义》为素材，将武术表演、器械对打、布阵、走阵编在一起，赋予故事情节，配上鼓乐伴奏，融武术、音乐、歌舞于一体，把武术融入娱乐之中，受到时人的欢迎。每年农历三月十六日是莱山的莱龙寺庙会。庙会的程式是：三月十五日这一天清晨，莱山五村锣鼓喧天，民众集合于一起，演员装扮停当后，会首统领率队出发。前头有打击开道。有打“乱劈柴”、唢呐奏、将军令，大杆号低音长鸣，海螺呜呜作响等等。进入莱龙寺，请出十八手菩萨归于老母驾中，此谓请驾；然后，开始围驾，跑驾，四处串乡展演；傍晚将老母驾送西村的三元宫。次日再回莱龙寺，参加庙会演出。庙会演武表演中，武会是实际的组织者，各个环节的骨干人员都是武会的会友。

莱山地处原牟平、福山、烟台交界处，由东沟、东庄、西村、南村、河北五个自然村组成，是方圆百里中著名的集市和商贸中心之一。五村布局为：五村的北、东、南三面为丘陵低山丘陵环绕，往西则是宽阔的平原地。从莱龙寺向南为一南北大街，街东由北往南为东庄、东沟村；街西则为西村、南村；河北村在莱龙寺以西，与东庄村接壤，南隔莱山河与西村相望。莱龙寺往南大约五六百米，有一条东西大街，穿过西村与由烟台南去的古道相接。三元宫处在西村的西半部，距南北中心大街大约五六百米。
莱龙寺，为旧时莱山的一座寺院，香火很旺盛，远近百里闻名。抗日战争期间，这里曾有一个日伪军炮楼。我小时候听老人讲过，10几个日伪军驻此。莱山集是周围著名的大集。每逢集日，日伪军或三三两两，要到集上巡逻，名曰维持秩序，实则抢、霸、打、横等罪行累不乏书。赶集的四乡百姓们，怕逢上巡逻的日伪军往往是卖的赶快卖，买的赶快买，象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巡逻的日伪军。新中国建立后，这里改造成为莱山完小，后为莱山联中。我小学初中学习都在这里完成的。我上学时，学校的内院，还有当年的痕迹。
三元宫地处莱山西村偏西处。1935编的《牟平县志》记载，庙里有僧人一人。此人姓孙，上世纪70年代初去世，享年90多岁。此庙与莱龙寺和荆山寺有联系。自二三十年代起，香火已经衰落，由孙姓僧人看守着偌大的庙产。新中国建立后，僧人还俗，庙产先后作为村集体仓库，村俱乐部或夜校使用。有几年莱山完小曾有一个学生班以大殿作教室，在这里上课，上世纪70年代初拆除，分给村民建房，庙迹全无。

王怀友，说是西村人，住三元宫西邻。王自幼喜欢舞枪弄棒的，十几岁独自去河南少林寺习武学艺，属于只学武术不出家的那种。传说少林寺学武出徒需要自己打出山门才算。数年后，王怀友依规矩打山门，几个回合后，感觉体力武艺不支，故在打到约一半关节中，被逼到了墙角。他瞅到墙角有个洞，计由心生，就卖了个乖，趁对手一愣间，从洞中逃走。所以，人们传说他是从狗洞爬出来的。虽然如此，其功夫也确实了的。我曾听孙姓僧人老人说过，他少年出家三元宫时，曾亲眼见识其功夫。王怀友这人长得虽然不很高，但却很壮实灵活。三元宫，门楼很高，又建在有很多台阶的上面。王怀友曾脚尖点地，顺势腾空而起，凭双手指扣住门垛砖缝获得的反作用力，瞬间飞上了十几米高的门楼，并端坐在门楼顶的房脊上。
王怀友从少林寺回来后，在家里开办起武馆，收徒授业， 一时名气很大。特别是他主持莱山武会，编练阵法，利用庙会等机会表演，既传播了武术武功，也扬播了自己的名气。所以远近来求其门下学武术者有之，交流切磋武功者有之，登门争高下者有之。他也时常会外出或授业或交流，凡正是闲不住。传说，有一次他外出访友，正与友人切磋之时，来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彪形大汉，进门就嚷着要找王怀友比武。王怀友推脱不掉，只好应允，好在就在自己的朋友处，料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两人约定，先互相击打三拳，再论后续，并推王的友人和来人中的一位长者作中人担保。对手挺豪气，说我提出比武，你先来。说完站在一堵墙前，贴墙站好，如同一座铁塔。王怀友活动了一下筋骨，运了运气，好象要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了右拳似的，狠狠给了对方三拳，自己觉得右臂有点麻。再看对方，依然身如铁塔站立着，脸上似乎有点不懈之意。轮到王怀友受击时，对方也没有做什么准备，上来就是两拳。这两拳，让王怀友觉得对方确实力气很大，功夫挺深。自己如果硬抗怕是不行。一闪念中，心生一计。就在对方第三拳击来的刹那间，王怀友身体向右轻轻一闪，对方的拳头生生砸进墙中，王怀友仅用三分力，顺势体位复正，跳出圈外。再看对方，右臂折断，疼得哇哇大叫。中保人见状，迅疾走近，予以查看，发现此人右拳指逢中似有暗器。可能对方自觉理亏，知道保人看出破绽，快速转身，忍着伤痛，逃离现场。但临出门时，留下一句话：请多担待，伤好后，一定登门求教。

大概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吧，王怀友突然收到一封信，展读始知，是战书。告诉王怀友说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定于某月某日登门赐教，定见输赢。落款为知者不具。王怀友读后，已然明白，来者不善。自此，心里经常盘算着应对计策。转眼间约定时间到了。这一天，看门的进来报告，说外面来了一伙人，其中有一彪形大汉说是来登门求教的。王怀友告诉看门人出去应付着，我马上就到。看门人走后，王怀友马上做了安排，他让大徒弟率领20人，手执刀剑等兵器，分两排出迎，队伍从门口排到胡同口。然后，王怀友一身正气威武地从队伍中间走到大街上， 一幅傲视天下的样子，用眼的余光瞟了瞟那伙人，却把目光落到了胡同右侧倒房墙上的拴马桩上：拴在拴马桩上的马，虽然显得挺高大强壮，可能因其风尘仆仆赶长路，加上浑身的尘土未洗刷，一幅精神不振的疲惫像。王怀友迈步登上拴马桩下的上马石。这上马石呀，长约一丈，宽约两尺，高一尺，跨两处拴马桩。左手扯下拴马的缰绳说：这么个狼狈相的草驴拴在这里，可惜了我的拴马桩了”。话话间，手脚同时发力，右手扯断一截马的缰绳愣到了数米外站立的大汉脚下；上马石则呯得一声，在平地上断成了两截。来人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王怀友手脚功夫了不地，自忖是难以取胜的。所以，陪笑脸对王怀友抱拳拱手走过来，从王怀友左手接过牵马绳，说了声“领教了”，带着那伙人沮丧地走了。这故事有个名子叫：王怀友断石退强敌。
这件事过了不久，王怀友解散武馆，离开了西村。去哪儿了，说法很多。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王怀友住过的房子倒屋外有块断裂石条。老人们传说，那就是王怀友当年踩断的上马石。这根石条我是看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