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革泡泡(八)我曾是捉鬼队队长</p><p class="ql-block">我的清华武斗经历,从68年5月中旬离开学校就画上了句号。谢天谢地,各方的原因,让我脱离了使我掉入更深泥淖的危险。</p><p class="ql-block">我们战斗组的好朋友,武斗开始都已陆续离开了学校这个是非之地,男同学中只有小车和我,自觉加入了武斗大军,是理想驱动,也是派性作怪,长期的“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教育,使我们感到有责任,拿起武器捍卫我们心中的理想。可是多日的战斗和心里的挣扎,也让我们身心疲惫,决心动摇。当我们决定和老许一起离开时,同派的战友除了表示一些遗憾外,并没有任何责备的口气,一切都是尊重个人的意愿。反而是我们为自己的动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们走一人,他们的风险就会大一分。不管如何,一切的一切都已过去,是与非、错与对就让后人去品评吧!</p><p class="ql-block">在清华,捉鬼队似乎名声不佳,其头头后来都受到了历史的惩罚。</p><p class="ql-block">我也曾被委以捉鬼队队长的头衔,虽无正式委任状,但总部重要战斗组的组长会议,有一段时间是我去参加的,一些重要的活动也是通过我传达给各个战斗组的。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工宣队时期,还是后来抓516反革命,虽然有专案组找我调查别人的,却没有别人揭发我的,就是老邱的大事记,也幸运的将我排除在捉鬼队的负责人之外。看来我真要感谢那些保护我的贵人!</p><p class="ql-block">我并没有参加1.6抓王光美的运动,因当时我刚从徒步串联回校,接着就去株洲参加“维持铁路交通”战斗组了,因此不是捉鬼队的元老,我只是“在险峰”的战斗组组长。后来也许是原捉鬼队队长身体欠佳,就将他的责任卸给了我。具体时间与过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本来我会有些开会记录,否则如何传达总部精神?但奇怪的是我只保留了几本参加大会的记录,却没有任何当时担当队长期间的片字只语,冥冥之中有谁帮我销毁了这些证据,还是文革期间,被人好奇抽走了这些笔记本,目前我还不得而知。(我曾将我所有的书籍、资料,包括同学的一纸箱书籍保存在姐夫北医办公室内,取回时发现纸箱都已打开,当时仅发现有用的各种字典、手册被人顺手牵羊取走了)。</p><p class="ql-block">斗王光美、警卫毛主席雕像落成、还有部署抓写反动传单的清华印刷厂工人,似乎都与我有关。直到有一天,接总部通知,让我集合捉鬼队去抄徐帅的家,我因根本不知徐向前到底有哪些反党反毛主席罪行,不愿当阿斗,因此拒绝了总部命令,从此以后也就失去了去总部开会的资格。</p><p class="ql-block">真如常言所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看来我还是很有福气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文革泡泡(九)批斗王光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67年4月10号凌晨,我们,主要是捉鬼队的成员,奉井冈山总部之命,坐一辆大客车到了中南海西门,车上还有随行的摄影记者。根据事前安排,我们在门外等候,由总部专门人员入内联系。</p><p class="ql-block">王光美是否上了我们的车,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的旗袍当时是从里面送到我们的车上的。当时我们一直以为是她的两个女儿“大义灭亲”,从家里拿出来的。</p><p class="ql-block">车到清华,先是到中央主楼的地下室,由总部负责对王光美进行了初步审问。看来总部安排的人,实在没有什么章法,东一榔头,西一棒,被王光美三言两语就顶得无话可说了。于是我们根据上面交代,责令并强迫王光美穿上当年去印尼时穿过的旗袍。起初她对这种侮辱人格的做法表示强烈抗议,并做了一些抗拒,但在同学们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口号声中,没有再作进一步的抵抗,由两个女同学将旗袍套在了她的身上。那金银两串大项链,是用乒乓球涂上金粉、银粉,用线串联而成,据说这是领会江青意愿,由体院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做好送来的。</p><p class="ql-block">批斗场地主要在中央主楼的二楼露台,陪斗的还有彭真 薄一波 蒋南翔等。押送他们的主要是捉鬼队的队员,具体安排,我的印象是并无刻意选择,当时大家斗“党内走资派、叛徒特务”的积极性都很高,随便怎样安排,队员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当时负责押解王光美的两位同学,以后都受到了严厉的惩处,就这一点而言,我想我们不但应该向被批斗的领导们道歉,也应该向这些后来被牵连的捉鬼队员道歉,因为是我们的安排使他们陷入了以后的困境。</p><p class="ql-block">在批斗大会期间,总理的特派员始终和我们在一起,会前他还专门让我们传阅了总理的亲笔纸条,纸条前面是支持批判大会的帽子,后面主要是交代注意事项,其中主要是要求注意政策,只许文斗、不许武斗,批判会结束即刻送回中南海等等。</p><p class="ql-block">4月10号据说有三十万人参加清华的批斗会,为了会场不至于发生秩序混乱,每次让批斗对象亮相五到十分钟,就把他们带回主楼,乘电梯拉到八楼或九楼,待到发言一个段落后,再把他们带下去亮相,如此反复多次。</p><p class="ql-block">由于忙于上上下下,具体会议批判了什么,我们根本没有注意,王光美还特地要求我们,是否能将她安排到能听清大会批判的教室,她说她真心实意想了解自己的错误,以便深刻检查..... 。</p><p class="ql-block">通过这次批斗会,我近距离的接触了彭真、蒋南翔等原高级领导,说实在原来他们在我印象中是高大、威严的偶像,尤其是彭真市长,每每在电视、新闻电影中出现,都是神采奕奕、不同凡响的巨人,然而一倒台,眼前的人和我们在大街上见到的老头几乎没有区别,旧衣烂帽,头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光环....... ,“皇帝老儿本是草民当”,这就是当时我最深刻的印象。</p><p class="ql-block">本次批斗会,我应该算是骨干。如果没有记错,当时我是捉鬼队负责人,如果要找罪人,我应该比那两个押解王光美的同学更应受到惩罚,因为他们只不过是听了我的安排。奇怪的是,也许有人替我顶了罪,我被人放过了,却让他们受了罪,对不起了,我的老同学。</p><p class="ql-block">就批斗王光美大会说,那是完全不人道的罪恶行动。不过当时我们却认为是天经地义的革命行动。昨天你斗我,我们中就有工作组期间戴帽挨斗的反革命,我也曾被勒令早上到斗鬼台接受批斗..... ,现在反过来我们斗你,这叫“不是不报,时间未到......” </p><p class="ql-block">毛主席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绣花写文章.........”,“矫枉必须过正”,戴高帽、游街这些湖南农民运动中的痞子手段,都是好得很的革命手段。这就是多年党的教育扎根于我们灵魂深处的思想,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数十万人呼天喊地的荒唐批斗会。</p><p class="ql-block">回忆这段历史,并非为人为己开脱责任,只是说出自认的经历和认识,希望以后的历史不再有这些痞子手段,尊重人权、人的自由、人的生命,以人为本,而不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阶级斗争哲学,应该是普世的价值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文革泡泡(十)深夜潜伏</p><p class="ql-block">每夜11点到第二天凌晨3、4点钟,南校门通8号楼土路的小树林里 主楼的楼梯拐角处 荒岛的树丛中 两人一组,有七八个组,坚持了一个星期,但一无所获。最后还是靠对笔迹才破了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文革泡泡(十一)我为抄家行为道歉</p><p class="ql-block">也许是1968年年初,我们接总部通知,在西校门家属院,有人举报某医生家中,经常传出电台的发报声,怀疑是美蒋特务的间谍活动,团保卫组去查抄,发现医生家中有个学生,他自称是捉鬼队的人,阻拦保卫组的行动,要我们去现场解决。</p><p class="ql-block">因事关敌情,又有本队人员卷入,事态比较严重,于是我们立即派了将近十人前往医生家。当我们赶到时,我的印象是没有见到那位同学,但是我们与保卫组一起,参与了对医生家的查抄,主要是检查是否有电台等设备,还有就是书信来往和书架的书籍中是否夹杂着密码之类的。实际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无功而返。</p><p class="ql-block">其实此事很有可能只是医生比较好客,有一些学生朋友,有时好奇听听短波,结果被警惕的邻居举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医生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恶意举报。</p><p class="ql-block">过后 据医生反映,他家丢了东西,不知是钱还是首饰,总部让我们查查,可在当时的形势之下,我们又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同学,于是听过以后也就算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p><p class="ql-block">今天,我应该为这次无理的行动,给医生和我同班无辜同学所造成的财物损失和精神伤害,表示最深刻的歉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让子弹消停</p><p class="ql-block">姜文的子弹在飞,攫取的是个县城的衙府;</p><p class="ql-block">毛主席的“枪杆子里出政权”,推翻的是蒋家王朝;</p><p class="ql-block">格瓦拉的丛林游击,更是要赤化全球。</p><p class="ql-block">暴力革命、武装夺取政权,这是我们从小到大,一直被灌输的天经地义的革命思想。</p><p class="ql-block">于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活着干,死了算,完蛋就完蛋!敢洒热血写春秋就成了我们挂在嘴边的口号。</p><p class="ql-block">我们以献身的烈士为榜样,时刻准备抛头颅、洒热血,为理想牺牲,那是无上光荣的英雄行为!</p><p class="ql-block">我们只把自己当成革命的棋子,只要为所谓的革命理想,不在乎自己和战友们的生命,当然也更将敌人视为草芥,于是枪林弹雨、狂轰乱炸,都当做迎接新时代的绚丽焰火。</p><p class="ql-block">我们尊重、尊敬甚至可以敬仰“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先烈们,但时代变了,我们不应模仿他们。</p><p class="ql-block">用千百万人的生命去换来的新天地真的是天堂吗?</p><p class="ql-block">其实现在还有一些人是信仰暴力革命的,那911袭击纽约双子大楼的恐怖分子和身穿炸弹背心的车臣的黑寡妇们,他们也是在为自己认准的道路,不惜献出自己生命的人,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也是进入天堂的英雄。可他们给世界带来的动荡,给无数无辜牺牲者和他们的亲属带来的痛苦,又如何能够弥补?</p><p class="ql-block">珍惜自己的生命,尊重他人的生命,甚至小动物的性命,以人为本,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也许是走出这种无休止革命怪圈的出路。</p><p class="ql-block">印度圣雄甘地的不合作运动、和平示威、非暴力抵抗应该是一种有效的手段。</p><p class="ql-block">中国古代的“四海之内皆兄弟”,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个梦想”也应该是全人类共同的思想。</p><p class="ql-block">社会需要进步,需要改造,但不能依少数人自认的正确道路前进,靠武力、靠枪杆子、靠子弹横飞夺取政权,是违背人性的举动。</p><p class="ql-block">让人民多数的愿望得到尊重,应该是通过每人手中拿着的选票。</p><p class="ql-block">民主的手段也许会有许多麻烦,决策可能不容易产生,进步也许比较迟缓,还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它可使社会和谐平稳地发展,不叫千百万的生灵再次涂炭。</p><p class="ql-block">又有什么东西比人的尊严和生命得以保存更重要呢?</p><p class="ql-block">摒弃强权,迎接民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