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溢出的歌(纪实文学)五

莲如意

<p class="ql-block">   团校结缘俩贵人</p><p class="ql-block">晚年回忆往事,总觉得我这一生虽犹如一株历经暴风雨摧残的蒲公英,但却总在最需要的时候,有贵人出现在我生命中。尽管我一生磨难不断,但有上天赐给我贵人相助,使我一生幸运总是多于磨难!</p><p class="ql-block"> 团校姜永璞校长和同学邹建华,就是上苍赐我青年和晚年命中贵人!</p><p class="ql-block"> 1.我的恩师姜永璞 </p><p class="ql-block">一生中遇到好老师很多,但给我留下深刻记忆、帮助最大的,就是省团校姜永璞老师。 </p><p class="ql-block">我一直认为姜永璞老师不仅是我一生的恩师,更像是我生命中慈父般贵人!</p><p class="ql-block">认识姜老师那年,老师大约有40多岁,中等偏高、偏瘦身材。有较之城里人稍重的肤色,一对不算很大深邃的眼睛,总在散发着智慧的光芒。漆黑的头发每天总是被打理的一丝不乱。当年老师留着稍有点长的偏分发型,虽说只有40多岁,但已有少许细微皱纹爬上额头和眼角。</p><p class="ql-block">他一天到晚脸上总挂着和蔼可亲、慈父般笑容。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有条有理、显露着博学多才,再加上那副大概是近视眼镜吧?让人一看就会觉得这是一位深藏不露、满腹经纶、儒雅大气的老师!</p><p class="ql-block">只有40多岁的老师,看起来背稍有点驼,走起路来总是迈着坚定步伐,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稳当、扎实,落地有根。</p><p class="ql-block">老师衣着朴素整洁,平日与我们相处之时,很难见到老师那令人敬畏的校长威严,只有在全班同学参加的会议上,我们才能见到一校之长的威严与气魄。</p><p class="ql-block">在团校学习那会儿,正值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加之性格直爽,没有自知之明。学习时,争论问题不知天高地厚,明明自己没读几本马列著作,对哲学、政治经济学等高深理论刚刚接触,竟然就会靠自己一知半解和同学们争论不休,甚至当堂挑战授课老师。 </p><p class="ql-block">记得在一节哲学课上,一位看上去年过半百女老师,在讲量变到质变关系时候举了一个例子:水在零度以下结冰,这就是量变到质变结果。 </p><p class="ql-block">老师话音刚落地,我立即反问老师:水是由氢二氧组成,那冰也是由氢二氧组成的,水变成冰只是它形态变了,它的本质并没有变呀。</p><p class="ql-block">现在,只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授课老师说了什么,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女老师当时非常尴尬。 </p><p class="ql-block">事情发生后,我接到去校长办公室的通知。当时,去校长办公室道上我想:这下坏了,惹祸了!在课堂上直接挑战老师太不对了!记得当时非常自责、非常后悔。 </p><p class="ql-block">当我怀着忐忑心情,拖着沉重脚步蹭到了校长办公室,准备接受老师暴风骤雨般严历批评时,可事实却和我预测相反。</p><p class="ql-block">老师仍然保持着我们常见的表情:像一位父亲那样,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用和蔼可亲的语调,询问了当时情况,好像还问了一些自己工作情况后,给我讲了青年人应该怎样学习和工作,并特别强调一定要尊重老同志、尊重老师等等。</p><p class="ql-block">对老师当时讲的原话,早已随着日月流逝,脑海中只留下了模模糊糊、隐隐约约记忆,但是有三句话却一直铭记至今。</p><p class="ql-block"> 记得最清楚的头两句话是:"有好胜心是优点,但是好胜心太强就是缺点了,你就是好胜心太强呀!"和"我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啊!" </p><p class="ql-block">在我接受完个别教育走到门口,想推门出去时,老师又站起身嘱咐说:"你记住,一个人的字就像是一个人的大褂子。"</p><p class="ql-block">对头两句语重心长的话语,我当时真不明白其中深刻内涵是什么。</p><p class="ql-block"> 后来,随着工作阅历延长,自己在工作中,也遇到了好胜心太强的同事,这才深深懂得了好胜心太强,对自己工作及人际关系所带来的损害! 这才品味出了 老师当年那句,"我就是恨铁不成钢"中对我的期望,及对我那种犹如慈父般厚爱。</p><p class="ql-block">学习班结束后,我几乎又苦练了一年左右的字,遗憾的是后因工作变化,实在是没有功夫练字了,也只好顺其自然了。至今,仍感觉到我的字还是拿不出手!</p><p class="ql-block">两年前为了写回忆录,去档案馆查阅父亲个人档案时才发现,父亲临终前填写的最后一份干部登记表,那字几乎像出自我的手。看来,这写字是有遗传基因在里边呀!</p><p class="ql-block">在团校学习期间,老师不仅从思想上、学习上、关心帮助指导我,就是在生活上也会给予无微不至关心和照顾!</p><p class="ql-block">一次,不知什么原因突发胃口疼,有同学告诉了老师,老师亲自到宿舍看望,并亲自带我去校卫生室就诊。</p><p class="ql-block">对这一幕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自己强忍疼痛,两只手捂着胃口,弓着腰怯怯地依傍在老师身边。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仿佛是回到了少女时代,有了依偎在父亲身边那种温暖的感受,疼痛似乎有些减轻。</p><p class="ql-block">这事已过去40多年了,但我回想起那短暂温暖时刻,仍会双眼湿润。 </p><p class="ql-block">学习班结束时,同学们怀着恋恋不舍心情,踏上各自返家路程。在我乘车返德时,老师亲自将我送上火车,上车后,我发现自己座位(我是一号票)上边的,行李架已放满了行李,而其他座位行李架则是稀稀拉拉的。我立即指着一个不大的旅行包大声说:"这是谁的行李呀?占着我的行李架了。"</p><p class="ql-block">说着就伸手去拉,我座位行李架上旅行包,想放到旁边一个较扁行李上,以便腾出一个空档来放我大行李。 </p><p class="ql-block">"不准动!"随着声音,在我附近站起一名旅客,怒目注视着我。</p><p class="ql-block">眼看一场剑拔弩张的吵架就要开始,这时老师及时制止正要还嘴的我,非常儒雅、满面笑容地踱到那位站起来的乘客面前,非常友好和蔼地说道:"老乡,请将您的行李再挪一下好吗?您瞧我这学生,是一个自己出门的小姑娘,请帮帮她好吗?"说完仍满含微笑地望着那位大约有40多岁的男子汉。  </p><p class="ql-block">在老师那和蔼可亲目光直视下,那位老乡抬头看了看自己座位上方,并不很挤的行李架,一声没吭地转身将行李架上的行李归置了一下,腾出一个空间,将自己的旅行包挪过去。</p><p class="ql-block">老师一边说着"谢谢!谢谢!"一边动手将我的行李放到了行李架上。  </p><p class="ql-block">老师这种处事方法,极大教育了我。刺激了我!使我对自己处事方法进行了深刻反思!自那次事件后,我再遇到类似情况后,也学着老师的样子,以友好的、商量的口吻,同对方进行协商处理。几乎都能达到预期效果。</p><p class="ql-block">在校期间,老师对我是这样,既使是在离校后,当我遇到不能自己解决的困难,向他求助之时,也毫不犹豫的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p><p class="ql-block">1987年,老伴儿参加高考报考了山东大学。高考录取线公布后,老伴儿对照标准答案,测算出自己考分应该超过山大录取分数线19分,可盼来的却是"德州农业发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p><p class="ql-block"> 为了能圆自己山大梦,老伴儿通过自己就职的团委系统,找团省委领导帮忙查找原因。最后得到答复是,只有到山东招生办才能查出真实原因,对此他们则无能为力。</p><p class="ql-block">当时老师任职于省委宣传部,我抱着试试看想法,想法联系到了老师。在一个星期日,我和老伴儿带着正在读幼儿园的女儿,一家三口一早就急匆匆地乘绿皮火车,去济南求助于老师。 </p><p class="ql-block">因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私下里去他人家拜访过,更没有为自己去求助过任何人,再加之走得匆忙,连只德州扒鸡都没带!</p><p class="ql-block">在火车上,我和老伴儿突然觉得,我们就这样两手空空去见老师,有点不礼貌。下了火车,我们就近找了一个商店,买了一盒海米和一兜水果。可谁知,我们时,老师只是留下了水果,把海米退给了我们,并且还给了女儿饼干等盒装食品。</p><p class="ql-block">后来,老师想方设法,帮老伴儿见到了自己的高考档案。事实证明,老伴儿高考档案中确实盖有山东大学录取的印章。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老伴儿却接到了"德州农业发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这大概就是命吧)。</p><p class="ql-block"> 如老伴儿坚持去山大读书,需要做的事儿还很多、很复杂!最后老师建议去德州师专读书,这样就简单得多,我们接受了老师建议。 </p><p class="ql-block">最终老伴儿在老师与相关部门人员协调下,被德州师专(现为德州学院)录取。尽管无缘成为山大的学生,但这总比那个最终也没被国家承认的、短命的,"德州农业发展学院"强多了!  </p><p class="ql-block">老师待我像对自己孩子一样疼爱有加,而我待老师却像一个不孝女儿。</p><p class="ql-block">自1975年7月团校学习班结束后,至1987年我去济南求助于老师,不曾去济南看望过老师。即使是1987年得到老师帮助后,也长时间没有到济南探望过老师。只是在2001年以后,自己所在单位实行省以下垂直管理,有了较多去济南机会,这才借工作之便去看望老师(老师已从工作岗位退休,但退而不休,正在从事"新世纪领导者"杂志主编工作)。</p><p class="ql-block">每次去看望老师,老师总是会挑选他认为最适合于我读,且又贵重的书籍、或上等茶叶等希罕物馈赠我。除此外,我还享受了好多年免费阅读老师主编的《新世纪领导者》,读后照样是受益匪浅!  </p><p class="ql-block">老伴50多岁学会了驾驶汽车 。2016年,我们带着探亲时,专门在法国给老师买的法国红酒等礼品,由老伴驾驶刚买的私家车,专程去济南看了老师。</p><p class="ql-block">老师见了我们非常高兴。可是这次见到老师,已不是六年前那种精神矍铄、步伐矫健、脑子反应敏捷的样子了,已呈现出衰老状态。两个演讲以下垂的厉害,两个眼袋也非常明显,但思维和语言表达还是非常正常的,走路也很稳。</p><p class="ql-block">尽管当时心中稍有伤感,但被老师兴奋情绪感染,伤感稍纵即逝变得异常兴奋。因当时戴了一个茶镜,竟然忘记摘下,像女儿见到父亲一样,紧挨着老师身边,让老伴赶快帮我们留下一张珍贵合影。</p><p class="ql-block">那天为等师母,同老师说了好多话,后来老师非要留我们吃午饭,我们不想给老师添麻烦,不再等师母,只好推说还有别的事儿,带着老师送的礼物,走出老师家门。出门后,老师又把我们送了好几十米,直到我们再三停住脚步,他才听劝的不再往前走,但仍目送我们至拐弯不见。在我回头再也看不到老师时,控制了老半天的热泪终于涌出了眼窝,在脸颊上留了两条充满复杂感情的泪痕,心中感叹:老师是真的老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2017年10月底,我和老伴儿二次去老师家探望老师。明显感到衰老正在快速向老师逼进。在进省委二宿舍大门,与老师电话沟通时,感觉到很费劲。最后还是门卫告诉了我们去老师家的正确路线,我们才找到老师家。</p><p class="ql-block">这次走进老师家中,就闻到了淡淡的老年味,与老师交谈中,老师敏捷的思维不见了,尽管说话还算流畅,但说的都是他在省委宣传部工作期间的人和事,而且还让我发表看法。我只好装作认识他所说的人、随着他的思路,随声附和地说,老师听了还是很高兴的。</p><p class="ql-block">我怕我们俩呆时间长了,累着老师,不再想等师母回家,坐了不大功夫,起身告辞。老师说什么也要送给我礼物,还拽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我只好在他身旁陪他找。</p><p class="ql-block">老师这里开开抽屉、那里拉拉櫉门、帮我找礼物,我实在是不放心老师一个人走,只好扎煞着一只手以防万一。</p><p class="ql-block">看着老师迈着蹒跚的脚步(老师当时腿疼走路困难),満屋里找送给我们的礼物,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暖流,眼睛有些湿润,我赶快转移注意力,使劲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这才没让眼泪溢出。</p><p class="ql-block"> 老师满屋地找着礼物,嘴里还嘟囔着:"咦?那盒好茶叶放哪里了?"我也不得不随老师转遍了他所有的房间,最后在一个看似已好久不用的小书房,我看到一本刚出的《老干部之家》杂志,连忙拿在手里说:"姜老师这本书我挺喜欢,就是它了。"</p><p class="ql-block">老师连忙收回四处寻找的目光,看到我手上拿的杂志,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说:"这能行?"</p><p class="ql-block">"行行行,我挺喜欢的"我连忙高兴地回答。然而,老师脸上的笑容只是一闪而过,又否定说:"这怎么行呢?不行、不行!"</p><p class="ql-block"> 正在老师着急之时,跳广场舞的师母回来了。老师连忙催着师母给我拿茶叶。我则邀请师母一块儿合影留念。</p><p class="ql-block">" 稍等一会儿,我拿几条丝巾。"师母听到我邀请她一块儿合影,欣然答应。我又陪着老师回到客厅,师母也拿了几条丝巾出来,让我帮她选。</p><p class="ql-block">师母把丝巾递到我手里对老师说:"我这就拿茶叶",说着,师母回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盒高级绿茶放在桌上,然后让我帮她往肩上搭试了几条丝巾,并不断征求我的意见,我帮师母选了一条丝巾帮她系好。</p><p class="ql-block">师母趁我老伴与老师讨论如何照相时,悄悄告诉我说,老师现在已经小脑萎缩有点严重了。</p><p class="ql-block">老伴儿为我们拍了视频、留了合影。最后我怀着有点沉重的心情,带着一盒高级绿茶和杂志走出老师屋门。</p><p class="ql-block">我们出门时,老师不顾我们拒绝和师母的劝阻,非要亲自送我们出门,师母只好紧挨着老师把我们送到门口。老师还要到院子里,我有点急了!老师这才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而是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举到耳边,目送我们离开,我一步三回头的模糊着双眼同老师再见!直到走到院门,看老师还站在屋门口。</p><p class="ql-block"> 因为疫情2020年想去没去成。2021年再拨打老师电话已经联系不上了。后来向经常与老师联系的邹建华同学打听老师的消息。邹建华告诉我说,她也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姜老师了。她通过老师一名亲戚打听到了老师的情况,说老师现在基本不出门,也不见客了。</p><p class="ql-block">我也只好在心中默默祈求苍天,保佑老师的病情,能够发展的缓慢一些,减少衰老带来的痛苦。</p><p class="ql-block">老师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而我为老师做的太少太少!特别是退休以后更深深体会到,人在年轻时能够碰到一名,为自己人生指点迷津的老师,那将是一辈子最大的幸运!</p><p class="ql-block">我想:我们当学生的,对老师最大的回报,就是没有辜负老师的厚望,成为一名老师所期望的对祖国对人民有益的人。</p><p class="ql-block">在感谢老师对我的教育和帮助的同时,退休之后我终于可以自豪地对老师说:"老师,当年那个您恨铁不成钢的小丫头,在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始终不忘您的谆谆教诲和期望!"</p><p class="ql-block">认真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在社会大熔炉中百炼成钢,成为一名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问心无愧的人民公仆,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p><p class="ql-block"> 2025年3月10日,完稿公开发布于三亚市、崖州区九九团公寓</p>